第24章 江福海
从黑匣回来的江宁，精神有些恍惚，第二天他向谢局请了一周的年假，想要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小江，你终于愿意回家看看你爸爸了吗？”谢局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是看他，我是去祭奠一下我的妈妈，最近状态有些不对，也想调整一下。”江宁面容阴郁，低声回答着。
“你母亲当年的事，你爸爸已经尽力了，只是老天爷天公不作美，为此你父亲也付出了代价，失去了右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释怀了。”
“嗯，我知道了。”江宁点了点头说道，其实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宁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憎恨父亲了。
“也好，你小子平时工作起来不要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休息。”谢局关心地拍了拍江宁的肩膀。
和芝雪老李告别后，江宁踏上了回家的汽车，江宁的老家所在的县城近几年发展的很好，交通便利了不少，原本一天一辆的城际公交，现在两小时就会发一辆车，但算下来近一年，这也是江宁第一次回家。
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江宁第一时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县城郊区的墓地，已经过了清明假期，墓地里面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只有看守墓地的工作人员在管理员室中。江宁在来的路上买了一束白百合，这是自己妈妈生前最喜欢的花。
正午的阳光洒在墓地周围的草坪上，一片宁静。墓碑整齐地排列着，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往事，江宁缓缓走到一块墓碑前，墓碑上写着：
“江福海亡妻楚碧君之墓”
江福海就是江宁的爸爸，而楚碧君就是江宁的妈妈。
墓前放着一束略有枯萎的白百合，江宁将自己手中这一束放在旁边，他静静地站着，眼神中充满了思念和感伤。
“是爸爸来过吗？”江宁心里一阵唏嘘，忽然不知道该责备还是原谅这个男人。
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像是在安慰他。江宁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平静的氛围，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知道，母亲已经离去，但也许母亲也愿意自己和父亲重归于好。
“还是看看那个男人吧。”江宁下定了决心。
江宁高一那年，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在江宁的记忆中，父亲的举止就像疯了一样，不住的辱骂着妈妈，妈妈一直在哭，江宁记忆中，母亲每次哭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次也不例外。争吵最后，父亲动手打了妈妈，父亲最后喊了一句:
“我现在就把你送回您爸妈家，让他们看看你们的好女儿！”
说完父亲就将妈妈拖进了车里，两人开车前往了外婆家，后来妈妈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两人出了非常严重的车祸，父亲失去了右腿，江宁失去了妈妈。这么多年那一场争吵都一直在江宁脑海中挥之不去。
“叮咚！”门铃声响起，然后没过多久，门内传来了应门的声音。
“来了，稍等啊。”应该是父亲保姆的声音，说是保姆，实际上是个年龄46岁的男人，江宁喜欢称呼他陈叔，父亲不知是因为对妈妈的爱还是愧疚，始终都是招聘男保姆。
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之人看到敲门的是江宁之后，先是一脸惊讶，后瞬间惊喜，转身回屋。
“江哥，是小宁回来了。”
然后是一阵轮椅撞击家具杂物的声音，几个呼吸间，一个近60岁的男子，手转动着轮椅的轮子，跌跌撞撞的从里屋窜了出来，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小宁，是你吗？你愿意原谅爸了吗？”江福海已经难掩内心的喜悦之情，喜极而泣。
“爸，我……我先回屋放下东西。”江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说不出原谅，但也没办法说出指责的话。“局里放了我几天假，想着回来住几天，刚坐了一路的车，有些累。我先去睡个觉。”
江宁明显有些手足无措，言语上也有一点语无伦次，但就刚刚江宁说的这几句话，已经让江福海无比兴奋了，他顾不上自己身体移动不方便，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做一顿饭，等儿子醒过来一家人吃个饭，江宁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不过也没有阻止，径直回到了房间。
江宁的童年都是在妈妈的陪伴下度过的，几乎没有父亲的影子，父亲年轻时也是一个刑警，和谢局是同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搭档，谢局所有警局里面的竞赛都是第一，无论是拳脚、还是射击等项目，维独一项不如江福海，就是案件侦办推理能力，在侦办的所有疑难案件中，几乎先发现异常的都是自己的父亲，江宁也是遗传了这一点。
因为工作的原因，江福海几乎很少在家，江宁满是怨气，江宁心里总是想，如果没准备好，为什么要生下自己，后来父亲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退出了刑警队伍，江宁原本以为父亲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自己，没想到提前退休在家的父亲整日酗酒，甚至对自己和母亲非打即骂，江宁恨极了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后来就发生了母亲的意外。
江宁不想要成为父亲这样的人，也许父亲是一个优秀的刑警，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爸爸，这也是江宁到目前为止都不愿开启一段感情的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声音透着一种小心翼翼。“小宁，你睡着了吗？我做了点吃的，饿了可以出来吃点。”
江宁应了一声，起身走出房间。没有太多惊喜，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父亲还是不怎么擅长做饭，可能是现在坐着轮椅并不方便，但江宁也几乎可以肯定桌子上这盘土豆不会多么好吃。
江福海突然开口：“小宁，对不起……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
江宁停下手中的动作，出声制止了想继续说下去的爸爸：“别说了。”
“好，不说了，不说了，小宁你先吃。”整个一顿饭，父子两个没说一句话，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