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季诗雅疯了
4月7日下午
“什么？田雨没有为季诗雅聘请代理律师？”江宁拍案而起。
“是的，刚刚田雨打来了电话，说放弃聘请律师，他说无论怎么样都是杀害了自己父母的凶手，他反复看了网络上流传出来的视频好多次，心里也纠结了很多次，但还是觉得，无论如何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芝雪回应道。
“他知不知道，季诗雅杀害了两个人，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差，如果有律师或许还有30年以上或者无期的机会，但如果没有律师，她几乎必定是死刑，甚至是极刑，这些他都知道吗？”江宁气愤的拍打着桌子。
“江队，你冷静一点，你这行为有点圣母了，无论你再怎么同情季诗雅，但是他毕竟葬送了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就理应受到惩罚，而且这个案件证据非常扎实，犯人也都供人不讳了，我们作为警察，有制止犯罪的义务，但是案件已经产生了，我们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去帮助犯人脱罪！”芝雪少有坚定的和江宁持有着反对意见。
“芝雪，我现在很冷静，我慢慢跟你说，你看季诗雅作案前手机里的照片，一家人多么和谐，一个早就预谋杀掉父母的人会在临死前照下这样一张合照吗？这说明他在作案前内心无比纠结。”江宁翻动着手机里面保存的证据的照片。
“还有这张照片，你看，这是案发时田雨所在的停车场的监控照片，你看田雨脸上的表情，你不觉得很可疑吗？”江宁情绪稍显激动，“还有季诗雅在自己的导航、点评网站上面的搜索记录，她只是想要一次完美的家庭旅行而已。”
“江宁！”芝雪拦住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江宁，“我知道你可能在季诗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们是警察，我们不能带入自己的情绪去干扰正常的司法程序，这个案件犯人已经认罪了，马上就要送检，现在除非有有力证据，已经不会有太大意外情况了江宁。”
“我要再和季诗雅谈谈。”
审讯室中，季诗雅和江宁面对而坐，芝雪还是跟来了，做笔录是她的工作，同时他也怕江宁意气用事，做出不符合规定的事情。
“季诗雅，在阐述一遍案发当天的情况，可以把再小的细节都讲清楚。”
“还讲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让她们回老家享清福，他们不愿意，然后我就把她们推了下去，嘿嘿，就是一用力，爸爸好像直接掉水了，妈妈不一样，她好像先落在了石头上，然后扑通又掉到水里了，嘿嘿，谁让她们不听我的，非要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从头讲起。”
“你很奇怪啊，我都已经承认我杀人了，还要继续问什么？是想问有没有人指使我吗？你想抓我老公？想都别想！”季诗雅抬头看向江宁，披散着头发，眼神空洞无物，样子很可怕，有些癫狂。
“我是想救你！”江宁脱口而出。
“江宁！”芝雪开口打断了江宁继续说下去的话。
“那天我们先去了云龙山，车停不下来，我和爸妈就先下车了，都怪我，忘记带手机了，老公找不到我们，老公不高兴了，都怪我。”话说到这里，诗雅痛哭起来了。
“然后呢？”江宁轻声询问，生怕刺激到这个女人。
“然后我们去吃了烤肉，还是怪我，老公不能吃辣，我忘了，老公生气了，冲我发脾气了，要是我细心些，老公就不会不喜欢我了。”哭声越来越大。
“还有吗？”
“老公生我气了，说不要我了，我很害怕，都怪她们两个，没有她们，老公不会不喜欢我，我就把她们推了下去，推了下去，哈哈哈哈，推了下去！”诗雅转哭为笑，癫狂的模样又可怜又可怕。
“是你丈夫对你说了什么吗？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江宁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
“江宁！你这样就算问出了什么，也不能当做证据啊，刚刚你说的我没记下来，如果这事被谢局知道了，你会被处分的，被杀的不是你妈妈。”
江宁身躯一震，灵魂似乎被抽离一般。“我真的不能帮帮她了吗？”
“江队，我看她现在似乎有些情绪不稳定，让她先休息休息吧。”芝雪纠结了很久，然后开口说了一句，“也许我们可以调查一下之前她的就医记录，如果她在犯案前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或者家属申请精神鉴定也可以。”
“对，你说的对芝雪，我这就去。”
季诗雅医院的挂号就诊记录很好调查，近一年，季诗雅只有过一次肠胃不适，除此之外没有来过医院，医院更加没有季诗雅任何关于精神疾病方面的记录，江宁只得去找田雨。从医院出来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江宁首先去了田雨所在的公司，田雨并不在那里，当时公司加班的只剩下了一名女设计师——赵馨。
“您好，您找田老师吗？需要我给田老师留个言吗？”
“您是警察呀，田老师最近家里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说实话妻子刚刚做了那样的事情，作为那么爱她的男人，恐怕只能通过不停的工作才能麻痹自己吧，毕竟田老师那么爱他的妻子，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您问他们情感怎么样，他们十分恩爱，据我所知嫂子是个家庭主妇，整个家庭所有的开销都是田老师一个人撑着，但是他没有一句怨言，每次我们出去聚餐遇到好吃的东西，田老师都会给嫂子带一份回去，我和我的同事都羡慕她。”
“田老师应该是去了客户那里吧，最近我们公司接了一个大单，一直是田老师对接的，是个世界级摄像师的艺术展，我给您地址。”
得到地址的江宁，马上驾车前往目的地，同事几近崇拜的夸奖，让江宁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开屏的孔雀，示人的那一面无限光鲜亮丽，如果从背后看过去，不一定是什么样子。
大概开了十几分钟，一个藏在城市角落里的黑色建筑物就闯入了江宁的视线，写着“黑匣”两个字的牌子已经竖在了建筑物门口，应该就是这里，江宁原本想要打电话给田雨，但是是关机状态，于是江宁便按响了门铃，门口的对讲系统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呀？”
“您好，我是警察，请问田雨在吗？我去过他的公司，他公司的同事告诉我说，田雨在这里。”
“哦，您稍等。”没多久透过铁门就可以看到从屋子里走出了一个身材高挑，姿态妖娆的女子。“田老师就在屋里，您请进。”
江宁跟着女人的脚步进入了这个名叫“黑匣”的建筑物，能看得出屋内正在施工，墙壁部分已经粉刷，一部分还有一些墙体彩绘，门口整体色调是黑色的，里面点缀着一些鲜红色，越往深处走，周围的布景色彩就越鲜亮，渐边颜色的长廊让江宁有种在时空隧道中穿梭一般的感觉。
在走廊的最深处，有一个方桌，桌前坐着田雨，此时的田雨换上了一身白色西装，一副金色金属框的眼镜，配合走廊尽头纯净的白色，有种田雨融入整个黑匣之中的感觉。
“江警官，是你啊，有事吗？”田雨放下了原本在设计图纸上勾画的笔，问道。
“没有，就是有些您爱人案子上的问题，想跟您沟通一下。”
“这样啊，有什么我能配合的，您尽管说。”田雨的态度冷漠的让江宁有些不适。
“我们在审问过程中，您妻子的情绪似乎出现了有些问题，想跟您了解一下他之前有没有什么情绪不稳定的情况，或者精神方面的问题，或者心理医生的咨询记录什么的都可以？我们做一下参考。”
“没有。”江宁等待了一段时间，见田雨没有任何其他的回应后才确认了，田雨的回答真的只有两个字。
“其实，如果家属提交申请的话，我们会在定罪之前进行精神鉴定，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江宁解释道。
“不用了，事实上，原本我还想过两天再找您的，刚好您今天来了，希望您可以尽快推进司法的进度，检察院出具量刑意见后，我会委托我的律师起诉离婚。”
江宁没有想到田雨会给出这样的回应。“这样她可能会死！”江宁声音高了一些。
“她犯罪了，就应当接受法律的惩罚，您不应该维护法律的公正，维护司法流程的威严吗？”
江宁哑口无言，他现在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就像当年自己母亲在icu病房里时一样。
“这是你的设计吗？这条走廊，门口那个位置会不会太黑暗、太压抑了，我感觉现在有些憋得喘不过气。”江宁回头看了一下走廊入口处，那里一片阴暗，从外往里看一片光明，踏进这个黑匣子之后再看向门口那扇门就像深渊的入口。
“后续那里还会有一些红色的纹理线条，如火焰一般，就像从黑暗的深渊里涅槃重生，越往前走，越是一片光明啊。”说完田雨边微笑边向长廊的最深处，那个微笑和监控里的微笑一模一样，那是来自地狱恶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