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我,我,你,这怎么……”林生臊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小脑袋里仿佛在炸烟花,炸的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捡回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十年前儿时最钦慕的玩伴,现在还说喜欢他?
这都是些什么啊!
萧肃就那么撑着身子笑眯眯的看他,将小裁缝脸上慌乱羞涩的表情一眼不错的记下来,明明是二十出头的男人了,这人偏生的柔弱俊俏,发丝细软,气质也温柔,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茉莉香——他铺子里卖的最好的就是茉莉香包。
“怎么了,话都说不利索。”萧肃握着林生的手轻轻咬了下指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和喜爱。
林生的脑袋转了好几个弯才稍稍接受了这个现状,他轻轻抽回手指搓了搓发烫的脸颊,坐起身看着萧肃,“你还没回答我呢,十年前你为何一声不吭就走了?”
萧肃抿唇,对这个问题有些犹豫,低头想了半晌才开口,“不是我想走的,你相信我。”
林生瞧他这样,猜到了或许是有难言之隐,算了,他为什么走也没有那么重要,反正现在已经回来了。
于是他善解人意的拍了拍萧肃的手,“我相信你。”
萧肃顺势笑嘻嘻的反握住他的手,那点儿愁绪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还十指相扣起来,“那你留我住吗,小林裁缝?”
林生还没来得及震惊这人变脸怎么如此之快,萧肃就凑过来亲他,先是唇,再到鼻尖,最后是眼睛,他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两人又在床上躺了片刻,聊了些儿时的趣事和这十年的种种,萧肃一边听,一边悄悄打量这间小小的裁缝铺,破旧但整洁,就连墙角都一尘不染,这套被褥一看就是小裁缝自己缝的,针脚密密,里头填了鸭绒,盖起来温暖舒适,萧肃感觉自己提了十年的心在见到林生后终于踏踏实实的放了下来,此刻就想搂着他在床上腻腻歪歪说些小话,虽然今日没有明确跟林生说清关系,但住下来就是第一步,自己也明确示爱了,反正日子还长,只要一起过就好。
很快林生就打破了萧肃美好的幻想,兢兢业业的小裁缝毅然决然的从谈情说爱和认真做活中选择了后者,他推开萧肃,溜下床将铺子开张,还细心的将里屋的门帘掩上了,免得凉风灌进去,萧肃上身可什么都没穿。
他一边在铺子的小后院烧水,一边红着脸想这两天发生的种种,有些云里雾里的难以置信,可萧肃就在里屋呀,相隔遥遥十年再次重逢,还与他心意相通,即使太过唐突,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萧肃的,十年前十年后皆是如此。
过日子嘛,一起过就好了。
他灌了个汤婆子给萧肃抱着,那人还懒懒赖在床上不肯动,直到铺子亮亮堂堂的开张起来,林生都在外头跟街坊四邻打起招呼了才爬起来,林生爱在铺子门口晒着太阳做活,他就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眼睛随着穿梭的丝线一上一下,乐此不疲。
上街买菜的王大娘路过裁缝铺子准备上前打个招呼,看见小裁缝旁边坐了个相貌堂堂的玉面郎君,这小裁缝父母双亡,家里可没有别的亲戚了,街坊四邻都喜欢这个懂事礼貌的孩子,旁边这位倒是眼生……
王大娘挎着菜篮子走过去,林生远远就朝她笑着招呼一声,“王大娘早,赶集去呀。”
旁边的萧肃也跟着大大方方打了招呼,“大娘早。”
“哎哟,小林,你家亲戚?”王大娘问。
“是小时候的邻居,在我这住段时间。”林生有些害羞的回答,都没敢偏头看萧肃。
“那敢情好了,能人给你搭把手,家里也热闹。”王大娘是个热心肠,平时最喜欢给人牵红线,打量了两下萧肃就想着给他说媒,“哎,小伙子,你还没娶妻吧?”
萧肃摇摇头,“没呢。”
“大娘赶明儿给你说一个?”
“谢谢大娘,但我有意中人了。”萧肃说这话时,脚不经意碰了碰林生,脸皮薄的小裁缝顿时红了耳尖,赶紧低头穿针引线。
“那敢情好啊,可惜我们林生还没个中意的姑娘呢。”王大娘说起这个就遗憾,“瞧你成天忙里忙外的,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多好啊。”
“王大娘,您别着急我了,我不想娶妻呢。”林生小声道。
萧肃挑了挑眉,“大娘,我知冷知热,我会帮他的。”
王大娘没多想,还笑呵呵的应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先走了啊,回见。”
“王大娘慢走。”
送走王大娘后林生扭头看着萧肃,小脸微红,半天都说不出话,萧肃笑嘻嘻的撑着脑袋跟他对视,盯了一会后林生先败下阵来,脑袋一转继续干活了。
萧肃不依不饶继续逗他,“小林生,哥哥知冷知热,哥哥照顾你。”
“我才不用谁照顾呢。”他又扭了扭身子,半背对着萧肃,萧肃挪了挪板凳追过去,他再扭,他再挪,直折腾到背对着太阳了才被萧肃连人带板凳转了个方向。
“背光了,多伤眼。”
“那你别闹我了。”
“好,不闹你,我就在旁边看着。”
说罢萧肃真就乖乖坐在一旁不再动弹了,好让林生专心绣花,西街有个姑娘要出嫁,托他做红盖头,他选了最好的红绸和金线,绣的无比认真,毕竟慢工出细活,萧肃很爱听抽针时线与线之间摩擦的声音,很温柔,沙沙的富有节奏感,配上林生温润如玉的气质,萧肃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岁月静好。
到了收尾阶段,四角镶珠滚金边,最后抹粉。一块红绸盖头铺在阳光下,艳的惹眼,灿灿的喜庆。
“绣好了。”林生满意地看着这块喜气的红,指尖抚过丝线白珠,“好看吗?”
“好看。”萧肃点点头,“我想看你披喜帕。”
“那可不行,这是人家出嫁用的,头喜头喜,我披算什么样子。”林生小心翼翼的收好红盖头,开始收拾碎布头和针线,一转身的功夫萧肃就把他的红布裁下来一块,还没来得及说他浪费呢,眼前就被一片热烈的红色盖住了。
萧肃把那块红布当作喜帕盖在林生头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吻了吻林生的唇,“小裁缝,好久不见,你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