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林生脸上藏不住事儿，心里想的什么被表情出卖的干干净净，萧肃忍不住想笑。

    “能让我再住几天吗？”萧肃开口。

    “你怎么会迷路啊？”林生小声问。

    “我从家里跑出来的，我家在城外，我第一次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钱袋子也被偷了。”萧肃越说越委屈，垂眉耷眼的不要太可怜。

    林生有些心软，“你为什么从家里跑出来？”

    “家里非叫我娶妻，我不想娶。”

    林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你家里会担心的。”

    “我不回去。”萧肃嘟囔。

    “为何不愿娶？”

    萧肃望着林生的眼睛轻声回答，“她不是我心上人。”

    林生看着他，心里莫名的一颤，他为何一次又一次地将十年前那个小男孩儿的眼睛与面前这个人重叠起来，莫非……

    他不再理会萧肃的撒娇，翻身下床更衣，“你，你再睡一会吧，我去送衣裳。”

    萧肃撑起身子一把将人拉回床上，林生背对着他，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压在男人身下了，萧肃的手指在林生脸颊上游走，最后落在唇瓣上轻轻点了点。

    “小裁缝，你又为何不娶妻？”

    萧肃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林生觉得有些面热，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紧张的表情被萧肃一览无遗。

    他怎敢说，不娶妻是因为……他对男人情有独钟。

    林生推了推萧肃的胸膛，却被他顺势按住了手腕，萧肃又逼近些，声音严肃了几分。

    “小裁缝，你真不认得我是谁？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

    林生的脑袋里嗡一下炸开了。

    是他，十年前就是他。

    十年前他十三岁，跟着师父师娘住在乡下，隔壁住了个十六岁的漂亮哥哥，哥哥的爹娘都不在，只有几个穿着奇怪的伯伯每周来看他一次。林生自幼身体就差，所以不用下地帮忙干活，不用做针线活的时候就去找隔壁的漂亮哥哥玩，林生的爹娘走得早，哥哥的爹娘是个迷，两个孤独的小孩凑在一起，就像两颗依偎在一起取暖的星星。

    这个漂亮哥哥成熟沉稳，总是照顾林生，林生就是他的小跟班，村子里别的十三岁男孩儿都娶妻了，师父师娘也跟林生提过，他却不乐意，他心里只有他的漂亮哥哥。可是这样的快活日子才过了两年，有一天晚上林生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爬起来一看，隔壁的小土筑房正燃烧在熊熊火焰中，但灭火以后废墟中却没有尸体，他疯了一般去找人，可除了师父师娘哪个大人都对这个小孩没印象，林生这才想起，原来亲密相处的这两年里哥哥都没有告诉他自己姓甚名什，他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如今来了一把火，把这张纸彻底带离了林生的世界。

    林生从回忆里出来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冲着萧肃胸口狠狠砸了一拳，“十年前你去了哪！”

    “对不起。”萧肃任由林生对自己拳打脚踢，等他撒够了气，萧肃紧紧抱住他，温柔吻去所有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好好的怎会走水，我以为你死了！”

    “对不起，哥哥回来了。”萧肃一下一下给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裁缝顺气，声音里满是自责。

    他又何尝想与林生分开，那夜走水他不知道，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他又被送去了另一个偏僻的乡下，他的少年时期一直在各个地方辗转，对哪里都没什么留恋，除了林生，除了这个喜欢跟在他后面喊哥哥的小男孩儿。

    林生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来，他红着眼圈背过身去不理萧肃，萧肃就跟在后头哄。

    “小林生，不要不理我，哥哥回来了。”

    “我不收留你，你寻别处住去。”

    萧肃可怜兮兮的凑到林生面前，“我身上可一个铜板都没有啊，你要是不留我，我就只能去街上睡了。”

    “那你回家去。”

    “回家娶妻？”

    林生顿了顿，扭头狠狠瞪了一眼萧肃，那模样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猫咪，萧肃顿时心软了，从背后搂紧他柔声哄着，“不娶，不娶，我要娶也是娶我的心上人。”

    林生沉默了好半天才别别扭扭的开口，“你心上人，是个怎样的女子？”

    “谁说我心上人是女子了。”萧肃眨巴眨巴眼笑的一脸狡黠。

    林生心里一惊，转过身直视着他，“那那是个怎样的男子？”

    “嗯”萧肃起身下床，将林生平日用来给客人照的镜子搬进来对着他，“这样的男子。”

    林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晕悄悄爬上脸颊，小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

    萧肃凑上前去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小林生，你已经做了我十年的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