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客求珠
“看明白了吗?”
周家宅院内张灯结彩,纷纷为即将迎接入门的三房夫人准备着。而在对面的小楼上,一男一女正浓情蜜意的深情拥抱,不分你我。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心里还是有我的,肯定是我……”
“走吧。”彭月栖提着青烛灯看着跪在地上的透明魂体,心中毫无半点波澜。
每一个都说再给一次机会,可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何必呢?
“大人,他是被误导了。是……是娇娘,您让我入娇娘身,届时我就能给大人烧香上供了!”
“嗤——”
彭月栖不以为然。
她提着青烛灯,不看跪在地上的女子。
若不是被召唤过来,她也不会来此一遭做她的摆渡人。
没想到是个贪心的,居然想借尸还魂。
说的好听是别人勾引了她的丈夫,实则是她自己为了保证家族延续,下药给了自己妹妹,让妹妹当她丈夫的二房。谁曾想她妹妹不堪凌辱当场自杀,而她也被他丈夫乱棍打死,以全家族颜面。
现如今跪在这里恳求她让她以丈夫未进门的三房躯壳复生,可真是,痴心妄想!
再说了,给她上供?
她是活人,可不吃香烛,享用纸钱!
既然不懂得珍惜机会,这样的魂体,摆渡她做什么?
回到易珠阁的时候,天隐约透了光。熄灭青烛灯,彭月栖趴在柜台小憩。
忙了一天,什么都没捞着,白跑一趟!
“月栖小姐,有客求珠。”
鹦鹉听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飞到桌上通传信息。
彭月栖恍然睁开眼睛,而后整理了一下旗袍上的褶皱。
客人是位穿着中山装的男性,衣服上血迹斑斑,脖颈处的血液尤其多。
砍头伤啊?
目光在他手上拿着的钟表停了一下,随即彭月栖挪开了视线。
这玩意儿不简单啊。
“我是易珠阁的主人,彭月栖。”
“月栖小姐,听说你这边能联系阳间?”
“我要你手上的钟表。”彭月栖躺在了橱窗柜内边里的摇椅,顺手拿起橱柜上的扇子扇了扇。
展堂里血腥味很重,扇子用梨花木制成,出来的风也带着一股清香。
钟表?
这可是他花费大价钱买的啊!
谁料到还没拿出去显摆过,先死在匪徒刀下。
现在是个死人的他拿着钟表虽然没什么太大用处,但这花出去的钱还是不免让男人心疼。
男子目露迟疑,然想到家中老母的处境,便立即下定了决心:“可以的。只要月栖小姐愿意帮我这个忙,钟表可以给您。”
“具体说说你的诉求吧。”钟表被男人放在了橱柜上,彭月栖手指微微一勾,钟表就朝她飞来,落在她的掌心。
早年听闻破空铃碎成了三十二片落在尘世,没想到其中一片,居然成了钟表壳。总算是有线索了!
男人林明纬,三泉人士。六个月前外出做生意遇山匪,被残忍杀害。死前顾念家中老母,徘徊世间,不愿去冥界排队投胎。
一个星期前受家中老母上香,见胞兄欺负母亲,无力阻止之际,得知自己死亡的真相。原来六个月前的山匪是胞兄花钱请人假扮的,为的就是争夺家产。
现在家产尽数落入胞兄口袋,林明纬想着自己是个死人,胞兄对母亲好些也无所谓。谁知胞兄居然放任母亲生病不理。
现母亲性命垂危,他无法袖手旁观。
母亲为他们兄弟劳碌一辈子,他只希望能够让母亲安享晚年。
彭月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林明纬,他身上怨气很重,不像是对他兄长杀身之仇放下的模样。
想着,她嗤笑一声,变出一个盒子将钟表放了进去:“一物换一事,你确定愿望是让你母亲安享晚年吗?”
这事儿,还挺巧。
有个小妖怪亦是此愿!
“……是。”林明纬郑重点头。只要她有办法让自己去阳间,接下来的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彭月栖没拆穿他。至今为止,还没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乱来。
“将珍珠佩戴在身上,便可行走阳间。三天后还我。”
也罢,既然拿了他的钟表,就给他一个机会。
彭月栖站起身,随手拿出一颗淡黄色的珍珠。
林明纬双手接过,笑容立马浮现在脸上:“谢谢月栖小姐!”
彭月栖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林明纬离开店铺,彭月栖身后冒出一银发男人,他身着魏晋时期的衣冠脸上带着忧愁之色:“他心思不纯,为何赐珠?”
“为了破空铃。”彭月栖拿出刚刚林明纬用来交换的钟表,脸上出现笑意,“阿良,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传说破空铃有时光重塑之能,修补破空铃,她们肯定能回家。
彭月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她来自天外之国。
六千年前家中遭遇战乱,情急之下族中长辈只能将她和阿良用时空之力传送出来。路遇时间洪流,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与他们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但能量总归是一致的。
其中,怨气更甚。
彭月栖发现,自己能将怨气净化,为自己所用,增强自己的力量。
她本想着借自己的力量撕裂时空寻找家的方向,会出现差错。
如今破空铃碎片现世,她更有信心了。
阿良沉默,他有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无法开口。
她很开心,既如此,这件事也更不能说了。
阿良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嗯。”
三日后,于皎洁月光笼罩下的蜿蜒的青花瓷铺砌的小巷里,隐约能听见妇人压抑的咳嗽声。
彭月栖站在墙边,仰头看向墙内的槐树,目不转睛。
好大的槐树,稳赚不亏啊!
“哒哒哒——”
身旁忽然急促跑来一男人,看都没看墙边站着的彭月栖,脚步不停冲向院内,
彭月栖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就听见院里传来埋怨声。
“让你喝药你不喝,想死就利落些,何必如此折磨我?”
透过屋内点燃的蜡烛,能依稀看见屋内人的动作。
虽然那男人用严厉的语气将其母亲斥责一顿,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给他母亲喂药。本该是幅温馨的画面,一道“哗啦”声响起,似乎是瓷器被打碎的声音。
显然,被喂药的人掀掉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