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奔流的河
有时经过的河段，会有些驴怪在其中，或是趴在岸边，或是站在河流中间，都专注地用他们粗大的口在喝着他们的“汤”。嗷嗷的经过，最多也只是引得他们的眼球的注视。
有毛无毛的，大大小小。他们不认识嗷嗷，嗷嗷却感到很熟悉。斑斑的样子就这样在他的心里转悠，他心里难过，所以走了一段长长的路程后，也不再去看这些喝汤的驴子们了。
河流所经之处，有各种样的地形，但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驴怪们和苍耳怪群体们的战争。驴怪们大多在四散奔逃的劣势中，但基本上被他们跑到河流的周围，苍耳们便一点办法也没有。
怪物位的不知疲倦让嗷嗷奇怪，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
河流流经的任何一个地形，流向都是绝对的一个朝向。比如在一个地形掉了个大洞的地方，还有一处高高的上坡处，河流像一只会爬坡的列车，坚定不移地往一个方向推进，不会被任何地形所阻挡。
这更加增加了嗷嗷要沿河走到底的决心。
……
当驴怪渐渐的基数大于苍耳的地方。黑色的巨大建筑的外形，终于在嗷嗷面前展现了出来。
而这个大东西，被几条四面八方来的河流，如铁锁链子般地吊挂在一只盆地般的凹坑中。这些河流竟然能够悬空，并且支撑这个大黑东西挂在中间。其中的液体却是在不断地往大东西里面注入进去。
黑建筑里没有灯光，但依稀能分辨出上面有许多的孔洞。黑黝黝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的“根”也深陷在山谷的烟雾里，深不见底，不知是直插入谷底还是半悬于空中。
四周围的山像手拉手的人，把这个东西包围在其中。
……
嗷嗷此刻发现自己就趴在其中一座山峰的山巅，进退两难。正不知措。
这时一对你追我赶的苍耳和驴怪，让他往回退了一些，想躲开。
驴怪虽然慌乱，但是也显然达到了目的，它一头扎起了嗷嗷面前的河流。水花没有平复，驴怪已经随着河流，来到了悬空部分的河道中，它似乎对自己的处境不感到惊奇，只是一味地用头在波涛中蹭动，用嘴大口地吸着水汁。
它知道自己是要去哪里吗？它去那个里面干什么呢？嗷嗷心想。
百苍耳追到离河不远处便刹住了不再前行。愣了一小会儿神之后，便向远处滚了。
见到苍耳滚了，嗷嗷开始大声地向河道中那只驴怪的方向喊起来：“喂——唉——你去那里干嘛？！”
对方根本没有回应。山谷间把它的喊声回来荡去。
看着驴子越漂越远，快要看不清楚了。嗷嗷又急切地喊了几声：“唉——嘿——大哥——！“
他用尽了力气，提到了最大的音量，喊着自己的耳朵快聋，但是对方没有回应，也看不见了。
……
嗷嗷很犹豫，那个又黑又大的建筑，显然不像是什么好去处；但是女人之前确实是消失在这个东西里面。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可能性，她会在这周边的什么位置。
想到这里他又对着大黑东西吼了几声：“喂——嘿——有人嘛——美女——我来救你来——了——！！你在哪里？——快出来？——“
……
想来想去，嗷嗷都没有决定得了，前进还是后退。期间又会有几对追赶的怪物到他面前，他基本上会隔岸观火，偶尔顺手时，会悄悄给驴子一个助力，帮它们快点掉进河里。
但是没有他们干扰时，嗷嗷又会陷入进退两难的思考中，慢慢他开始数起了左右裤腿纺织花纹的层数。
在编织的时候他没有仔细数过针数，只是比划着差不多就收尾并穿上身了。
现在他决定左腿代表前进，右腿代表后退。哪只裤腿的层数多，他就决定去哪边。
经过数轮的计算——毕竟几百层的的层数，数到中间，经常会断片式的忘记刚刚数到哪里了，导致重来——又或者数完了一条腿的数目，在数第二条的过程中又会忘记——终于得出了结果：右裤腿的花纹层数要多出了十三行，他应当后退。
……
回望来路，可能唯一他可以做的，就是去加入混战，把所有的驴怪都直接带进河里。且不论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就算自己能做到，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了。这场满世界的混战，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他茫然。
他往回的方向，山谷下面各个区域的战争状况里观望了很久。很快，他便被自己的无聊所打败。“算了，我还是随波逐流吧。那黑东西里面是什么都行，随机应变，至少新鲜。也许还能救回她。“
但是这一去，前途未卜；看来又是要和当下这一个世界告别了嘛？心里涌上一股悲壮的情绪，心里激动，想来个仪式。于是他再一次地向那个忙于战争，无暇理会他的驴怪和苍耳们，又大声地吼了起来：“再见了！——我走了！——“
他有点失落。没人理他。
……
他转身走到河边，正准备下跳，这时，一只小驴怪横着飞了上来，把他背心里一撞，便连带着它自己，两者一起落到水里。
小驴怪落水里还没有解气，反身把水用它的蹄子挽起，拼命地身岸上的苍耳身上挥去。
苍耳急忙地回滚，躲得远远地没敢再靠近；而对面也是个狠角色，射了一堆刺过来，其中几根把嗷嗷的身体扎了个对穿。还有一些落到了山谷下。
嗷嗷虽然没有痛感，但都压低身材。当他缓过劲儿来，看到身边那个小驴已经在水里融化掉了一大半。
“搞什么鬼嘛！“嗷嗷无奈地抱怨。他拾起几根刺，别在蓬乱的头发里，心里为消失的小怪物默哀。
再清醒之时，自己已经随着河水快要漂到建筑的进水处，就快要进入到大黑建筑中了。
这时候，他听到一阵巨大的隆隆的声音。他这回知道，应该是那群巨蝇到了。
果不其然，从深谷的深处窜上来一群黑压压的巨怪。其中两头的屁股处，歪歪地插着两根苍耳的长刺。
嗷嗷心想，这应该是刚刚被射偏掉落到河道外深谷中的几枚吧。原来苍蝇不怕苍耳。如果它们帮小驴子们会怎么样？
巨蝇们在他胡思乱想的时间里，纷纷聚集到各个河流的边缘，也开始吮吸河流中的水体。有些喝完还会搓搓他们的大长腿，捋顺它们浓密油亮的腿毛。有的在做着洗头的动作。
真是绝了，腿上长满了毛，头却是个秃头，洗了个寂寞吧这是。嗷嗷在心里深深地表示恶心。
有几只向他观望了几眼，又移开了视线。显然，在巨怪眼中，他嗷嗷渺小得不足为患。
对此他嗷然是害怕它们的注视，但随即便感到被无视的心理创伤，但创作中又夹杂着安全感。
……
但是令嗷嗷没有想到的是，河流在巨怪们的吮吸下，流动的暗色的液体被抽干了，河道清空了之后，露出深不见底的谷。
嗷嗷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快来不及反应。
离建筑那么近了，可是自己本来还漂着，现在已经站在水里，水已经退到自己的肩线了。
嗷嗷狂叫了一声：“啊！什么鬼——快快快。“嗷嗷开始在水中不停地朝前加速走着。
浅浅的河水流向还是不变的。嗷嗷在河道中开始奔跑，用尽了全力。眼看就要到达那建筑时，水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脚背位置。
“怎么办？怎么办？啊——！！“嗷嗷奋力地一跃。本能地，没有经过大脑的选择，此刻变成了他最正确的选择。
他直接跳进了对面一个黑黯的孔洞中……
苍蝇的嗡嗡声，在他的耳朵里幻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悠远的琴音。嗷嗷向来对乐器是敏感的。他可是有个演奏家的爸爸，在各种样的乐器声音中长大的他，此刻却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乐器。
……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一阵微微的哭声。那是曾经坐在钢琴前，被训斥着的自己吗？那时候的忧愁感，弥漫在现在的他的心头上。
该死的音乐啊……可是……真的太好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