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六节 炸螃蟹
嗷嗷站在原地，看着红衣女消失的方向，脑子 里正在消化刚刚接收到的一切关于大囡与红姑之间的所有信息。这一天信息量有点大呀。就在他发呆出神之际，一个声音炸了他的耳鼓膜：“你刚刚骑来的那只螃蟹呢？”
“啊？啊！”嗷嗷不自觉地连叫两声，他都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他被大囡这么一喊，才又反应过来，马上四周围奔袭着寻找。那只螃蟹已经看不见踪影。大概是在他刚刚飞扑红姑，放开那只可怜大螃蟹的一瞬间，那家伙终于找到了解脱，拼了老命地躲开这些让它泪奔的物种。
“不见了！跑没影儿了。”嗷嗷边找边挠头，边自言自语。
“算了，别找了。你两条腿，它八条腿，数量是你的四倍，何况你的腿还没有脚，也是没有可能再找到刚刚那只了。我们另外找几只吧。“大囡无奈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向湖边走去。嗷嗷只好跟上。
……
当他们来到离湖不远的地方，嗷嗷就有点急了起来。这前面都是些什么呀。原来那无数螃蟹奔跑的大场面消失了。完全看不到任何一只了。湖里的所有的螃蟹都去了哪里了。嗷嗷向身后的山和林了，无奈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都藏到这山这林子里了，再怎么办。之前被我们打伤的那只大鼻涕虫落进到了湖里面以后，湖里面有无数的大螃蟹涌出来。跑得漫山遍野都是。可是，就我们追红姑的这一阵子，就都跑的没有影儿了。就没有剩下一只。这没有道理啊。那么多，都能跑得完，都跑去哪里了。我们应该去哪里去找。怎么办，主人？“嗷嗷心急火燎加郁闷，不自觉地说了一大堆。
“没有关系。我们去湖里再看看。“大囡听到嗷嗷这么说，但却并没有要改变行进方向的意思。她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湖里。并径直走了进去。
“那只鼻涕虫在里面喔。你要进到湖里吗？“嗷嗷不明白，他觉得大囡应该完全听清楚了他刚刚说的话。看她还是一直往湖里走，不得不重复着他想表达的意思 。”而且按之前螃蟹们那股势头，现在湖里应该不会再有活体的剩余了，估计那只鼻涕虫在里面吃得正欢呢。“
嗷嗷脑海里是一幅鼻涕巨虫狼吞虎咽无数的水下螃蟹的场景，那些螃蟹则在水下生不如死。不过他这样想也有漏洞，他向湖面望去，湖水的整个表面下沉了不少。湖面上没有浮起螃蟹的死尸残骸。看来那些螃蟹飞奔是有道理的，只要跑得够快，就不会有性命之危。嗷嗷心里在为那些螃蟹大大地捏了一把汗。他刚刚骑过一头，给他的感受还不错，所以就这么简单的接触，也让嗷嗷对这些生物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感情。
“主人，我对你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嗷嗷声音软了下来。
“你说？“大囡头也不回。
“假如我们遇到螃蟹，无论哪一只，你能不能给它留一条命？我不想伤害它们。它们也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嗷嗷这么说道。
“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一只虫子。其实我们和虫子的性命，无论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都是一样的，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不同。我们没有权利 为了我们自己的一己私欲去剥夺它们的命。也正是因此，我是很反感表姐的做法。但是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您能这样说我真是太高兴了。而且您能这样的觉悟，已经比许多现在科技存在的现代人，要有觉悟得多了。“嗷嗷发自真心地夸赞这个女人。
“但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自然有自然的规律，有的时候我们也很难干预，很难去操控。如果有非你意愿的事情发生，你得相信造化有它这样发生的意义，你得学会接受和放下。“大囡说到这里回头看着他，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再继续回头走她的路。
这样的说法，令嗷嗷听了，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他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悲观。他想着还是得尽量地控制，不要让不好的事情发生。
……
他们在湖边逗留了很久。大囡似乎已经沉没到湖里搜寻了很久。她甚至反复地再回到岸上，并从不同的岸边再沉下去。反反复复地几次下去又上来。
嗷嗷对那臭哄哄的液体充满反感。他的抗拒体现在自己的皮肤上，他的皮肤没有痛感，却有过敏反应，长满了各种各样的疹子。他是绝对 不要想去碰那些湖里的液体。正好大囡也没有吩咐他。
尽管如此，他想着让一个女孩去完成繁重的任务，会有点心里愧疚，于是还是假假地问了一句：“主人，我觉得我无法在这样的液体中游泳，所以我不下去了，这工作你可以单独完成，不需要我了吧？”
大囡这时候正跑向很远的一个跳湖点，有可能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所以没有回应。
嗷嗷也就当她的沉默，是对确实听到，而也不需要他的回应了。他静静地找了个沙滩上的大石头坐在上面。静静地等待大囡给他下一个任务。
他想想刚刚在湖面上看到的，自己现在的样子：没有了双腿的断腿，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疹子让他的表面已经变得亲妈都不认得，腰上有一个大洞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线，而这些管线绕着自己的半个身体。他的其中一只手上，还长得长长的白白的毛。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自己都没有眼看的怪物。将来会不会有机会，再让自己变回到从前的样子，他不希望妈妈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模样。那身体是妈妈给的，还是要好好地保管妈妈的馈赠。
再想想大囡，自从在怪物的身体里分开后。直到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头上和身体上好像没有带着什么和他一样的带着管线的心脏。难道她是失败了？还是她用了什么特殊怪异的办法，把心脏放在了他看不到的位置上。这一路走向湖边来，都还没有就这些问题好好地向她了解。并且，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又瘦了一圈。微微胖的女孩子，为什么看起来比清瘦的她更加显得好看了一点。
嗷嗷就这样在脑海里慢慢地捋着千头万绪，慢慢地，等大囡得太久，他又进入了一个类似于梦境的状态。却又没有睡得太沉。
……
“这个病人是什么情况？”一个老迈但温和的声音在问。
“这个病人有七天前，曾经短暂的醒来过一次，就是眼睛睁开过一下，并且眼神有意识地转动过。但是很快就闭上了。后面一直生命体征平稳。同样的情况这阵子没有再次出现过。”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在回答。
什么声音在嘀——嘀——地速度均匀地响着。
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按压着他的身体。难道有怪物来攻击我了？还是红姑来了。我要赶快醒来，大囡应该要上岸了。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说。
“谁在说话？”嗷嗷问了一句，睁开眼看了看。又是原来的那个梦，一群全身穿着白色的衣服的人围绕着他。几乎每个人都用眼睛盯着他。每个人都只露出眼睛，好不诡异，他们是天使吗。我是在天堂吗？这里是中国，老祖宗的玉皇大帝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来洋人的仙界，仙界管辖权什么时候交割了。嗷嗷脑海里跳出这么一些混乱的信息。
“他刚刚是不是在说话了？”另一个声音说着。
“我好像也听到了，他问谁在说话。他又醒了。”
“吴梦生？吴梦生，你现在是不是能听到讲话。如果能听到能回应一下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好温柔，在叫他，脸凑得很近在对着他。
“我在。“他感觉到有人在动他的手，他喊道：”大囡！“并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想着自己的手上有白毛，最好不要让人看到。
“主任他的手在动。“
“需要通知他的家人吗？“刚刚那个女声音正在向谁询问。
这里不对啊，我现在在哪。大囡一定从湖里上来了，她在等我呢。吴梦生这样想着，又闭上了眼睛。
“他又睡了！院长 ——“
“再观察看看……“
这些纷乱的声音在变弱，变得遥远。
大囡在等我。救妈妈。
……
嗷嗷再一次睁开了眼。终于又醒了。他不喜欢那些怪异的梦，里面人太多了，他喜欢安静和独处。他觉得和大囡在一起很自由。
湖边终于又出现了他这前看到的那一幕。无数的动物涌上滩头。但是又有点不一样，这回不是螃蟹，是一些黑色的蛇。
嗷嗷恐惧这种东西，他慌张地站起身来，右手下意识地抽出腰上别着的尖刺，一手执着一根地，随时防备着蛇的攻击。
那些蛇与之前的螃蟹一样，也像是在逃亡，对他的存在不感兴趣，奔到他所的石头处就会绕路跑。它们黑黑的，发着光亮。嗷嗷猫低了身体仔细地观察，这些不是蛇，是一些小型的鼻涕虫，只是都是黑色的，但是细看是半透明的。它们的速度比那只巨怪要大。
看到这些不是蛇，才让嗷嗷松了一口气。“你们是要去哪，是刚刚那只巨怪的宝宝们吗？你们是要去觅食吗？是去追捕那些逃走的螃蟹吗？看来我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嗷嗷自言自语着。
嗷嗷向远处张望，大囡正向他这边奔来。她旋转着自己的身体，身上的粘液被甩得四散。看到这个，嗷嗷想起了小狗洗完澡后甩水的样子，笑了出来。真是可爱。
“不要站在这里，我们随便跟踪一群黑虫。它们会引导我们去找我们要找的螃蟹。“大囡经过他的身体没有停下，就跟着一组黑虫去了。
嗷嗷也马上跟上。
这组的七八只小黑虫一路沿着沙滩和丛林的边界跑，他们两一直尾随，直到某个位置，虫子围到一起，转起了圈圈。
“它们在干嘛？“嗷嗷狐疑地问大囡。
“嘘——“大囡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他只好和她一起站在远处看着。
虫子们转了一会儿圈，就钻进了沙里。看到这里，嗷嗷又不自觉地向大囡投去问询的眼神。只是大囡依然不作声。她只是开始作法。嗷嗷知道又要有大动作，于是向后退了几步，生怕妨碍到她的操作。
很快，大囡发出一个很隆重的动作，她双手空握却向刚刚虫子钻入的沙地猛 地伸出。
空气凝固一秒，炸出了爆裂的声音。“轰——哗——“沙子如雨点一般被炸得散落，同时无数的虫子和几点大螃蟹被炸飞上了天空。
嗷嗷被吓得赶紧抬头看，不禁感慨：“还能爆破！用这能力能炸飞狗日的！“
他边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一下。他跳起来去捉其中的一头螃蟹。螃蟹已经被震得四体僵硬，任他宰割。但是他一跃而下，落到地面，手里虽然紧抓着螃蟹，身体却被几只黑鼻涕虫给叮上了。
“你们在干嘛？！”他感觉不到疼，但是明显这些小黑还是最厉害的，它们来者不善，一个个咬着他不放，在他身上啃出一道道痕。嗷嗷用力地拔扯它们，却怎么也拔不下来。最烦的不仅如此，它们身上与生俱来的粘液，把嗷嗷的皮肤上划出一条条红色的痕路来。
腐蚀性太强。嗷嗷闻到自己身上也开始有了臭味，被腐蚀的地方散发着丝丝烟气。太可怕了。难道要断手吗？他慌乱地用双手并用着拔着那些虫子，终于他发现，他左手发着白光靠近虫子，虫子缩了下，就萎到了地上。
看来这手上的白毛有点作用。于是如此效法，终于解决了身上的黑虫。
他看看大囡，她身上也吸满了虫子。但是她却在帮她手下的一只螃蟹在扯吸在螃蟹身上的虫子。嗷嗷赶紧上去，用白毛的手去帮忙。终于虫子 被拔除。嗷嗷这才长叹一口气。
“险哪！“
“谢谢你了。“大囡感激地说。
说得嗷嗷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夸他。“咱们俩谁跟谁呢是吧”
“那只鼻涕虫王在死的时候，就会回到它的巢里，那湖里，然后繁殖出它的所有后代。这些后代捕食湖里的螃蟹为作为初乳。“
“这些可怜的螃蟹。“嗷嗷说着向身边不远处几头被大囡炸出来的大螃蟹看去，它们的身上被许多小黑鼻涕虫吸附钻入吞食，在落地的这么短时间里，有的已经被肢解，有些只剩下空壳。
嗷嗷不禁又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