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幸福无相

    我之前，太过计较你是否有骗我，是否爱过我这些事。现在想来，你当初那么做，也是非常艰难，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了，可以理解，我感谢你在那个时候信任了我，让我和小丹结下了一段不凡的父女缘。

    “房子我不会向你要，因为我希望小丹还住在里面，最好不要改变她的生活。而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也想过，我的确在少年时期，在农村，结识过一个女孩子。她温柔、善良，对我孤独的青春来说，她给了很大的慰藉，可惜小时候不懂事，我连她的大名叫什么，在城市的学校和住址在哪个方位都没了解过。”

    吴梦生看贾班妮一直在啜泣不吭声，就一直自言自语般地，向她作着自己的坦白。

    “那天被你提醒，才确实发现，你们两的确有些神似。不过那时候她还是小孩子的样子，而你已经是大人模样。在当初刚一开始见到你，我是有琢磨过，你是不是她。不过很显然你不是。你是外形完美的她，而她是温柔智慧的你。

    “我的确很喜欢过她。再遇到她，再看到她，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有成年人的火花，是不是还会有当年的那种难舍难分的感觉。

    “但是对你，我的感情，应该与她的关联不大。你知道，我是一个比较内向，害怕与人交流的性格，在与你的一次次碰撞中，我感受到与人沟通的快乐，虽然，那都是些不成功、不顺利的沟通。

    “内心深处我渴望这个世界能与我发生碰撞，能经常有沟通的人，排遣我寂寞的人，永远陪伴着我。加上你那时候可是系里的系花，这样的美好与荣耀，哪个男人不想据为己有。我当然是爱过你，一点也没有杂质和假料。爱过你、拥有过，那些回忆，我觉得非常美好，我现在很感恩。

    “你一定很爱他吧，千辛万苦，骗过所有人，都要把孩子生下来。我非常理解，因为我也这么深的爱过别人，渴望与那人之间能一直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辈子都不分开。所以你幸福，我也很开心。

    “我母亲在我昏迷的时候，请律师用我的名义，提起的诉讼。她是想向你，要回我那套房子。但你是小丹的妈妈，我不想给孩子制造太多的痛苦回忆，但也不想老太太在这个年纪，为我的事情劳心劳力。所以找你出来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返还我们之前存款的一部分，就当安抚老太太了。“

    还没有开庭，吴梦生其实也并不清楚，那官司是否已经进入正式的流程。自从母亲告之他官司的事情，他就一直在考虑，一直在犹豫。

    他希望小丹的生活，能在他们大人离婚后，都保持不变。但是眼下，他没有工作，重病未愈，父母年事已高，这样子对父母他也于心不忍。

    他思来想去，还是把贾班妮约了出来，约有在小丹幼儿园边小公园里的行人坐椅处。

    说很多话的过程，也是消耗自己的脑力，在不断让自己的头脑和心脏回顾重演那些过程。吴梦生觉得有点累了，要说的话也已经全部表达完。他沉默了很久，歇了口气。也是在等贾班妮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等她平静下来。

    “你过得还好吗？他对你还好吗？“吴梦生问这问话，其实不是那么地想知道，他大概只是想打破一种尴尬的氛围，脱口而出。

    谁知这句话一出，贾班妮快擦干的脸上，泪水又奔涌而出，大颗大颗地向下滚落。搞得吴梦生更加尴尬，皱了皱眉，眼睛望向别处。

    “我……过得不好，” 贾班妮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谁这么温暖地谈过心了，“张昊，在国外，染上了赌博，我们的日了已经过得山穷水尽。我已经在那边给别人当了很久的保姆。现在你看到的我们的所有行头，包括服装首饰，以及车和住所，不是租就是借。

    “所以，之前那套房子，我早已套现，本来是打算移民后不回，谁知钱很快被他转移掉，填了赌债，还有那些存款也是。

    “天知道，你竟然这么在意那孩子，我和她亲爸，都比不上你。但是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没有得选择。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我的生活，现在，只能在孩子身上看到一点希望了。

    “我实在拿不出钱来现在，但是你是否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量偿还一部分给到你，但我需要时间……”

    贾班妮还有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她多么希望能重回这个男人的身边，作他的女人，服侍他，偿还他，爱他。但是她没有脸，没有资格。想到这些，她黯然不再往下说，只是用力地想抹掉那些想泄密的眼泪。

    吴梦生想了想，说：“好的，我相信你。我给你时间，起诉的事情我会撤回。刚刚看到你，我已经发现你手上的许多茧子和手臂的晒黑。我猜到你过得不太好。但是你看我现在，泥菩萨一尊，我太累了，我不想再有任何的吵闹和疲累。我现在，只想保全这世界上不多的几个爱我的人，我只想拥有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幸福。你一定帮我把小丹带好。那可是我一手养大的宝贝。”

    听到这些，贾班妮拿起了吴梦生靠近她的那只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脸上贴着，亲吻着，边说道：“谢谢……谢谢……”

    ……

    吴梦生是成年人了，经历过大风大浪了算是，他当然知道，人的语言承诺没有相信的必要。

    约贾班妮出来，决定再一次放弃房子，他就没有想过再要求要回任何钱和房子。他的确是想好好地休息，好好地感受人生的清风明月，已经做过的决定，他不想食言。而他说那些话最大的目的，只是再一次告诉贾班妮，他爱过她也爱过孩子，一切都是真诚而纯粹的，同时警告贾班妮，要对孩子好。

    贾班妮离开的时候，还是保持着那扭着腰肢的走路姿势。吴梦生不可能知道，就是这个姿态，在她国外的保姆事业里，已经被许多的女雇主嫌弃辞退，被不少男雇主占了便宜。

    吴梦生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城市的面貌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吴梦生坐着看了很久，他需要这样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