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故技重施
事情败露了。
一个普通凡人又怎能知晓仙家会有何种手段。
宋梨月站在那位仙人面前,浑身颤抖不止。
她惊恐万分地望着仙人那阴森可怖、充满阴霾的眼神,仿佛被一只凶猛巨兽死死盯住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她感觉这不是仙人,而是一头被激怒的老兽。
仙人怒声呵斥道:“好个宋家,竟敢如此大胆!区区三品杂灵根也妄想取代极品水灵根?”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宋梨月耳边炸响,震得她耳膜生疼。
那些宋家族老们,一个个面如土色,惊恐万状。
他们显然也未曾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宋梨月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心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明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这位小姑娘。
宋梨月唯一能记得的便是父亲那惊怒交加的面容,以及族老们愤怒至极的模样。
那天,她整个人完全懵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
当晚,宋家内掀起轩然大波,一场激烈的争吵骤然爆发。
母亲在父亲的连声质问下,伤心欲绝地痛哭流涕。
可怜的宋梨月,则孤零零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宛如一朵被遗弃的野花,无人问津。
事情终止在第二天王家主母上门。
王家宠爱的嫡女,宋家的主母以死相逼,拒绝送女儿去求仙问道。
那位仙人只是慢条斯理的说,无需强求,只当我与宋家小女无师徒之缘。
那件事过去没多久,宋家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三少爷得到了一个偏远小镇县令的职位。
这位宋家三少爷却是在万般无奈之下被赶出上京的。
这事已过去整整一年,众人本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不料想,临近年关之际,一名自上京而来的信使打破了这份平静。
他带来消息,要求宋县令主动将人送往京城。
而这一次,还多了一个宋梨月。
宋县令欣喜若狂,立即开始精心挑选家丁护卫,准备护送两位小姐赶赴上京。
那信使言辞闪烁地暗示道:“只要能顺利将两位小姐送达上京,宋家便会设法将他调回京城。”
为了锦绣前程,宋县令行事极为谨慎,只对宋家主母透露要送两位小姐回京,好让她们在祖母跟前尽孝。
他千算万算也没能骗过在后院苦心经营多年的宋家主母。
宋家主母悲愤又惊惧,决定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以家丁护卫人数过少为由,额外委托了镖局的镖师一同护送两位千金大小姐入京。
离开武安县的马车上仅有宋梨月孤身一人。
所有的家丁护卫都已被调遣至别处,负责护送宋梨溶出逃。
宋家主母孤注一掷地赌——赌那些魔修并不知晓她的计谋,可以借此为她的孩子争取到足够的逃亡时间。
当那两名魔修现身之际,宋梨月便知,恐怕自己那位好姐姐此番已是凶多吉少。
&34;连一个三灵根都妄图带走,他们又怎会轻易放过拥有极品水灵根之人?&34;
明容一语中的地道破真相。
宋梨月中途遭遇劫匪之时,这无疑表明那些魔修早已洞悉了宋家的盘算,无非是像猫戏老鼠般看着她们苦苦挣扎罢了。
如此看来,宋梨溶想必比宋梨月更早落入敌手。
&34;不出所料的话,此刻宋县令一家怕也是难逃厄运。&34;
宋梨月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34;即便真是凶多吉少又何妨呢?当初她将我推出以顶替我姐姐的时候,就理应料到会有这般下场。&34;
“魔修可不像我们那样讲道理,你母亲再三地得罪他们,那些魔修又怎会轻易放过呢?”
宋梨月轻声问道:“姐姐,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抓有灵根的孩子呢?”
明容沉思片刻后回答道:“极品水灵根的人在修真界还有另一个别称,叫做‘天生炉鼎’。至于其他的灵根,我就不太清楚了。”
炉鼎大多都是水灵根,往往会被用于采阴补阳、汲取元力。
然而,这种行为违背天道常理,在她的记忆当中,炉鼎在修真界是被明令禁止的。
听到“炉鼎”这个陌生的词汇,宋梨月的眼中充满了好奇,追问道:“姐姐,那炉鼎到底是什么呀?”
面对小孩子天真无邪的问题,明容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明容的脸色微微一红,毕竟她如今已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对于男女之事也有所了解。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年幼的孩子解释如此复杂且敏感的话题!
她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那你还要回上京吗?”
果然宋梨月注意力不在“炉鼎”上了,“回,怎么不回,不回去怎么能让我那些好族人知道我母亲干的好事呢。”
“唔,即使你回去也还要被献给魔修吗?”
“那又如何,魔修会有那么好的脾气吗?到时候宋家能不能保住自身都难说呢。”
宋梨月冷笑。
一次两次的推她入火坑,泥塑的性子都要被整出火气了!
“好孩子,我可不会看着你被带走。”
明容摸摸小女孩柔软的发丝。
睚眦必报又如何呢?这世上谁规定谁不能反抗?
水路相比于陆路要快上许多,即使他们花了时间绕行,最终到达上京时也不过四月出头。
明容与黄家叔侄在码头告别。
码头上人来人往,喧喧嚷嚷,与武安县相比又是另一派繁华景象。
“这一路上多谢黄家郎君伸出援手,今日就此别过。”明容弯腰对黄行表示谢意。
黄行拱手回应,“白娘子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今日一别,一路珍重。”
这么些天他也看得出明容对他确实无意,心中酸楚。
他自认为君子,做不出强逼之事,只能遗憾别过。
明容点头,带着宋梨月几人主动先行。
上京码头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
陈正雇了一辆马车让明容和宋梨月坐进去。
明容容貌太盛,一路上打量的人太多,让她烦不胜烦,干脆进马车躲清净。
她撩起帘子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上丘村的人每日忙于劳作,皮肤黝黑精瘦,面上总逃不脱困苦之色;武安县因有镖局武馆,日子好过许多,不愁吃穿,但对比于上京人自带一种飞扬之气还是要更显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