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失败的man,但是两位
芝加哥的空气依旧那么香甜。
嗅着芝加哥独特的烃类混合物液体的芳香气息,也就是汽油味。古德里安教授深吸一口气,伸手捋了捋头上硕果仅存的几根头发,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三分钟后,这间平日里肃穆静谧的办公室传出杀猪般的嚎叫。很快引得来往的学生们驻足围观。
“曼斯!你不是在三峡调查龙类吗?”面对突然出现的曼斯,古德里安仰着头大吼。
古德里安不得不抬着头,不然他看不到这位同僚。
此刻他正趴在地上,被他口中的“曼斯”用格斗中很正经的“横四方固”死死摁住,动弹不得…曼斯·龙德施泰特,一个人如其名的绝世凶人。
“混蛋!我的s级呢?”曼斯唾沫乱飞。
“妈的你怎么不说你的龙?你的龙呢!”古德里安不甘示弱。
希伯特·让·昂热校长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金丝楠木校长桌后面的宽大老板椅上。
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1998年产的古巴雪茄。在淡蓝色的烟雾中,他嘴角噙着一抹颇有魅力的微笑。透过玳瑁夹着的眼镜片,那双锋利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地上打闹的两位老友。
昂热取下衣帽架上挂着的哥特风的棕色鸟笼。他手轻轻一拨,笼门打开。一只虎皮鹦鹉叽叽喳喳地蹦了出来。这小动物神气活现地挺着肚子,在桌面上来回踱步。
忽然,它飞到昂热的肩膀上,去啄他面颊下花白的胡子。
昂热毫不在意这鹦鹉的活泼。
他敲了敲金丝楠木制的桌面,“意思是,叫你们两个办的事儿都砸了?”
曼斯的脸色一下变得涨红,他松开箍着古德里安的手。这位龙族魔动机械设计学教授从来没有这样难为情过,因为他出任务总是成功。
古德里安得意地哼哼。他从地上爬起来,跟老熊蹭树干解痒一样用肩膀去撞曼斯。“怎么,任务抢到手可不等于成功啊。”
这句话捅了马蜂窝。
“让你去招生你都招不好!多简单的任务?动动嘴就能成的事情!”曼斯中文看样子学的不是很好,他的中文说的很生硬。
古德里安立刻用流畅的中文反唇相讥,“有脸?本来去三峡调查龙类遗迹是施耐德的任务,你这个老不羞非要逞强,什么“我上我上”,我看,完全就是自不量力嘛。”
古德里安就差把“两军阵前狺狺狂吠”拿出来了,他叉着腰,摆着手,把面前的曼斯当成三国时的王朗。
曼斯这一刻深知文科男的恐怖,像他这种理工老男人是绝对说不过对方的。
自知嘴皮子打不过对方,曼斯怒目而视。
古德里安不甘示弱地回敬。两个人吹胡子瞪眼,像是两个为了一颗糖的归属而赌气的小孩儿。
昂热敲了敲桌子,“安静。”
“二位都介绍一下吧,你们是怎么“失败”的。”昂热指了指门左边的曼斯,“就从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开始吧。”
闻言,曼斯收起小孩赌气般的架势。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变回那个不言苟笑的龙族魔动机械设计学教授。
他缓缓开口。
“2009年6月23日,我,塞尔玛,还有在猎人网站上招募的猎人们。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们与中国的屠龙家族达成了合作。趁着管理人员不备。我们终于进入三峡水域,去追寻水下的神迹。”
伪装成货船的摩尼亚赫号在水面上下起伏。
大自然终于把他凶暴的一面暴露出来了。天上龙蛇般的闪电在肆虐,炸成火焰样的花朵。巨大的雷鸣声中,三峡在豆大的雨滴里变成一锅沸汤。
在这样的暴雨里,甲板上的塞尔玛死死抓着手里的栏杆,好把自己固定在这艘如落叶般飘忽不定的船上。
他表情惊恐,连抬头都不敢抬。“曼斯教授!”
如果这风暴是大自然偶然的震怒,那那些曾经以言灵掌控了自然的龙族又是何等伟大?
他不敢再想下去。
在闪电的间隙里,曼斯伸手抹了抹脸,好甩去脸上厚重的水。亮光像闪光弹一样短暂地照亮了他的面容,刺的他睁不开眼。
曼斯当然听见了塞尔玛的呼喊,只是这呼喊在暴雨里实在微不足道。就好比两人漫步于史前的墓穴,一个人呼喊另一个人只能在墓穴的黄沙壁画上听到对方幽幽地回音。
他张不开嘴,这里是下风口,他一张嘴就有水冲进他的口腔。塞尔玛隔着雨幕看清了曼斯·龙德施泰特的手势。
他学聪明了。
塞尔玛低下头,和曼斯一起盯着脚下灯火通明的舱室,这样能最大程度上抵挡暴雨的侵袭;舱室里,大副正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去扳摩尼亚赫号的船舵。
曼斯把着船上层的栏杆,一点一点挪动到塞尔玛附近。看着这位在暴雨里低着头神情肃穆的助理,曼斯有意逗一逗他,好缓和一下现在的凝重气氛。
“你说,13世纪征服了一切的蒙古骑兵最害怕什么?”
塞尔玛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城墙?”
“不不。”
“瘟疫?”
“不,不。”
“我想不出来。”
塞尔玛有些烦躁,他发泄地甩着头,像一只刚出浴的狮子狗。他不明白曼斯教授这个时候讲这些干什么,现在接近生死存亡。塞尔玛只庆幸这里不是大海,他们一船人不会因为暗礁而撞的粉碎,葬身水底。
曼斯露出一个丑丑的微笑,雨水顺着他打成缕的棕色头发流进胡茬下的嘴里,他终于揭晓了答案。
“是闪电,塞尔玛助理。”
他低低地说。
“什么?”塞尔玛显然没有听清。
“闪电!”曼斯顶着狂风骤雨大声的吼,“他们称雷电为“天叫”,他们认为雷电是长生天的惩罚,要劈死牛羊牲畜,因此心悦诚服地拜地颤抖。”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塞尔玛耸耸肩膀,闪电又一次照亮他湿漉漉的衣服。
“神威般的骑兵在闪电下惊慌失措地逃窜,你联想一下,这不壮观吗?”
“曼斯教授,”塞尔玛无奈地看着身旁哈哈大笑的教授。“你忘了吗?我叫塞尔玛·贝拉,匈牙利人。”
曼斯一下就不笑了,虽然他是理工男,但他在剑桥大学上学的时候谈过史学院的妹子。在前前前前前女友的耳濡目染之下,他略懂一点历史,知道蒙古人的铁骑曾经到访过这孩子的故乡。
至于他的姓氏,是“故乡重建者”贝拉四世的血脉吗?这样的话,再笑下去确实就不礼貌了。
两人一下又变得沉默起来。摩尼亚赫号还没有到达水下作业的指定位置,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实在太过难为这艘船。
船机的隆隆声越来越响,他们听着,隆隆声越来越清晰。
“那是什么?”塞尔玛突然把手一指。
顺着他的手臂,曼斯·龙德施泰特抬头就看到了船闸上射下的白飒飒的探照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