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父子（2）
“为什么这么说？”上衫越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同时，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视线盯得他很不自在。这种隐隐的危险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当当！”路明非掏出了口袋里的决胜兵器，那是一张女人的艳照，“亲爱的上衫越先生，您的小情人可是什么都交代了呢，我都没有拷打！…让我想想，她叫千代子对吧？可真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呢。”
“…你什么意思，这和亲子鉴定有什么关系？”上衫越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年轻人了。
电光火石间，上衫越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说？”他顿时踉跄了几步，整个人头脑发昏险些跌坐到地上。
“你知道就好。”路明非满意地收起手里的照片。
但上衫越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绷不住了。
“难道说…这两个孩子是千代子生的？”上衫越捂住嘴，这个可能性让他内心的愧疚攀升到极点。他想不到一个居酒屋的离异中年女人是如何拉扯这两个孩子长大的，这其中一定非常困难吧？而且，她没有选择和他说，而是自己默默承受。
“他们母子在哪儿？我现在就要去找她。”自以为洞悉了一切的上衫越拔腿就走。
“…你这自以为是的混蛋给老子停下来啊！”路明非怒敲桌子，“毛发，毛发啊！我们鉴定用的毛发就是这样弄来的！”
“毛发？”
“你对自己要有定位啊上衫越先生，你都多大年纪了？酿酿锵锵的时候你肯定掉毛啊，就算不掉毛我们也可以指使你的小情人在这个内个的时候拔你的头发了，毕竟一根头发一千美元，可比你这老混蛋给的多的多。”
上衫越的脸罕见地涨红了。这位昔日的影皇不知想到了什么，或许是眼前的年轻人一语道破他私生活的尴尬，也或许是每次事情结束后他给千代子那些微薄的“报酬”。
“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们。”
“好好好，”路明非指着他的鼻子，显然是被气笑了。“妈的两个倔成驴的好孩子，一个是正义的朋友，一个是渴望得到爱的鬼，他们一个比一个棒，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子？”
“走吧走吧老板。他儿子，死就死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苏恩曦从座位上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去牵他的手。
“你等一下，他们会死？”上衫越眉头皱了起来。他上前一步，伸手拦下上车欲走的一男一女。
“你干什么？”路明非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
“你不能走。”
“老子想走就走，管着吗你！”
“你们能找到我，肯定是知道我的身份。”上衫越无视了路明非满嘴的垃圾话，“知道我的身份，你们肯定也了解“皇”。可是，我在外面并没有遗腹子，这么多年我都非常仔细地做好安全措施。”
“那，他们是哪儿来的？”
说这话时上衫越抽出路明非西服上衣口袋里插着的亲子鉴定书，用这两份亲子鉴定书去戳他的胸口。这个老人完全生气了。可越生气他越冷静，苍老阴沉的眸子里压着火，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老龙。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审美还在上个世纪的老的快死的家伙根本不懂科技的力量啊。”坐在副驾驶的路明非叹了口气。
他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左手，拍了拍上衫越的肩膀，“老东西，他们是用你的细胞制作出来的呀。你忘记过去的罪么？”
路明非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上衫越听着，身体微微颤抖，“你忘了那场浩劫。在那场席卷整个世界的战争中，为了资源，你们和德国交换了多少混血种的基因样本？面对那些海量的物资你们是如何欢欣地答应德国的请求的？哈哈，让我想想，家族的长老们是这么说的吧？“让欧洲的皇帝拜服于我皇的血”？夜郎自大的你们压根没想到，他们想用你们的血来制作一支混血种军队啊。”
“很可惜他们没有成功，但那对兄弟也的确是这个实验的遗留。”
“让我想想…他们用你的基因制作了多少个胚胎？一千个？一万个？不重要了。因为，他们…”路明非大张双臂，笑脸上挤满了嘲讽，“都被黑天鹅港的大火烧死了啊。”
上衫越像是被抽掉了脊梁。他被这话惊得提不起力气，整个人在眩晕中倚住路灯下的墙壁缓缓下滑。
不，不可能。
一千个？一万个？
我没有子嗣…我没有子嗣…
上衫越伸出颤抖的双手，捂住脸。
骗我的，都是骗我的…
日本七月的夏风里，上衫越哆哆嗦嗦地重新打开那份亲子鉴定书。他逐字逐行地去看，希望能在这上面发现年轻人话里的漏洞。他神色癫狂，似乎纸上载着他的救星似的。
他该怎么向神赎请他的罪？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的罪就是罄竹难书再加上罄竹难书。
终于，他面露狂喜。
“不对，不对！时间对不上，时间对不上！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你这个骗子！”上衫越指着鉴定书上对方的年龄，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他扑上去，双目猩红，嘴里的唾沫都快喷到主驾驶座位的苏恩曦脸上了。
“实验是在1992年结束的，年龄当然对不上。”路明非一把推开这个快疯掉的老人，他嫌弃地甩甩手。“动物植物都可以冷冻保存，混血种的基因为什么不可以？该说不说你的基因的确挺能活，跟你这个老王八简直一模一样。”
“德意志战败后战胜国清点它的研究龙族遗产，发现就只有你的基因能用了。为了扩充基因库，他们不得不从国内搜罗混血种幼体送到西伯利亚用以支撑这项实验。”
“现代科技与龙族炼金术制作的胚胎制造仪在地下五百米的冻土层里隆隆作响，你名义上的儿子女儿，就这么出生了。”
上衫越失魂落魄。
路明非却没打算放过他。他阴险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继续说：“对了，我记得基督教的教义是不准许打胎的吧？那些在胚胎库被烧死的胚胎算不算被打掉了呢？他们在营养液里，在无意识的呢喃中会不会说：“爸爸好热爸爸快来救我”？啧，他们可真可怜啊。”
“比他们可怜的是他们的哥哥啊。”路明非叹息一声，“他们有个乌龟一样的老子，明知道他们以后去死，他们的爹缩壳啦！不管啦！”
路明非抬起脑袋，眼睛里溢满了璀璨的金色。
“对了，夏洛特·陈，也就是你的母亲，她是怎么死的？”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