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徘寐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路明非精神饱满地倚在那辆法拉利california2009的机顶盖上。
“再见老唐。”他慵懒地挥手。
老唐背着包，大包小裹地看起来有些臃肿。他也挥挥手，臃肿的人群一下将他吞没了。他消失在登机口。
路明非满意地收回手。
他很高兴，不是因为老唐走了而高兴。该怎么说呢？前几天，从公孙家出来他就高兴起来了，不是因为公孙述也不是因为公孙雅柔。
准确来说是因为一个梦，醉酒后的梦。
酒后的梦总是那么迷人，叫人沉溺，叫人不肯忘记在这个梦的作用下，路明非就跟吃了一斤蜂蜜屎一样傻乐了好几天，心不在焉，连老唐都惊讶他的好心情，以至于在两个人吃火锅的时候往他的碗里加芥末。
吃了芥末的路明非并没有如老唐所预想的那样勃然大怒。火锅店里，早就察觉老唐动作的酒德麻衣捂嘴轻笑；当路明非从滚沸的红油火锅捞出一片羊肉沾完蘸料放进嘴时，酒德麻衣神情肃穆，她几乎要笑出来了，为了不被看出来只能强忍着。
老唐亲眼看着那片涮羊肉进了路明非的嘴，他要压不住嘴角的笑了；他惊讶于明明的好心情，搞怪的心思从心底泛上来，他决心整一整自己的好厚米。
男孩咀嚼了几下，无所谓的咽下；老唐看着老神在在的路明非，惊讶就变成了惊恐。
“吃菜啊看我干嘛！”还在回味那个吻的路明非看着死死盯着他的一男一女，怒喷。
因为这个，吃完饭的老唐屁滚尿流地嚷嚷着要回美国。他是怎么说的来着？“能面不改色吃下芥末的人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吧？”，还有什么来着？“他能若无其事的吃芥末就能若无其事的杀了我啊！我不要和他住一起口牙！”
回想起瑟瑟发抖的老唐，回想起老唐满是惊恐实际上暗示着离开的话语。
嗅着青草香的路明非嘴角勾了起来。
咆哮声由远及近，那是v8发动机的咆哮。一辆雪佛兰suv滑行着来到法拉利california2009旁边。
车窗在电机的作用下缓缓降下，露出副驾驶坐着的那位皇女的脸。
“他走了？”零戴着墨镜，过大的墨镜都把她整张脸遮的差不多了。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猫头鹰学者，严肃中透着几分滑稽。
“滚蛋了滚蛋了。”路明非叹息，“始乱终弃的家伙真的很糟糕。”
零颇为认同地点点头，看来她对这句话深以为意。都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见到她的老板，这不免让这位皇女有点儿沮丧。
路明非的眼睛越过沮丧的零，视线汇聚到主驾驶上端坐的瓦图京身上。戴着和零同款墨镜的瓦图京向他挥手致意，浑身肌肉鼓涨。他微笑，看来很享受为孙女开车的时光；岁月的伟力似乎把他忘记了，在这位陆军大将身上一点也看不出寻常老人老态的模样。
“喂，”路明非敲了敲降下的车窗，在零不解的目光中凑到她的耳边。
“有一个问题啊，一个小问题。”
他的左手比出一个代表指间宇宙的手势。如果路明非真的成为星际争霸职业选手的话，这样的手势大概会让他痛失某个国家的市场。
零依旧面无表情，这位皇女还是秉承着三无的神态。她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把什么都说了。
迎着零“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三无脸，路明非开口了。
“瓦图京陆军大将他有驾驶证吗？”
路明非疑惑地挠头。
零的表情终于变了，也仅限那么一点点，动动眼皮抽抽嘴角这样子。
她惊恐地回望主驾驶上的爷爷。瓦图京正襟危坐，宽大的双手死死地把着方向盘，整个人如同雄狮般胸有成竹地盯着挡风玻璃外的街道可那湿润的鬓角还是出卖了这位老人。
“好吧，好吧！”顶不住孙女凝视的瓦图京败下阵来。他懊恼地拍着自己花白的头发，他是听得懂中文的。“我的驾驶证早就过期了就算有在这里也用不了。”
“但我还是有驾驶经验的！我开过拖拉机！运兵车，雪地气垫船好吧也不是拖拉机，毕竟那玩意后面还挂着一具自行火炮。”
零毫不客气地把这位侃侃而谈的塞巴斯赶下主驾驶，路明非心满意足地坐到副驾驶。瓦图京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坐到后排的座位上。
皇女踩下油门，车辆如离弦的箭一般从停车位冲了出去。
被街道树树冠崩裂的骄阳无孔不入地从玻璃流进来，刺的路明非眯起了眼。他赶紧把主驾驶和副驾驶的遮阳板放了下来，顺手从中控台上摸出一瓶“依云”矿泉水递给后排的瓦图京。
“麻衣的东西，诺顿拿走了吧？”他给自己也拧开一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拿走了。”皇女目视前方。
“那就好，”路明非擦了擦嘴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水嗝。在车辆与垃圾桶擦肩而过的瞬间，顺着敞开的车窗，他把喝空的水瓶丢了进去。“我还担心他没胆拿，特意叫麻衣放在显眼的位置上没那个东西壮胆老唐不敢进龙墓的。”
零当然知道路明非口中的“东西”是什么。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却能在水下激发，射出致命的子弹。三百二十四块五，那个东西的总价，接到命令后的酒德麻衣连夜在街边的五金店购买零件并组装了它。
现在那个东西落到了一个“猎人”的手上，很难想象他会用这东西干出什么事情来。杀人越货？入室抢劫？
看着身边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始嘿嘿傻笑的路明非，零收回发散的思绪。
好吧，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诺顿和这个家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雪佛兰suv在路上平稳地行进着。等绿叶落下的时候，皇女居然开口了。
“改天，我带你去考驾照吧。”她对后面说。
车辆的后座，形如暴熊的瓦图京大将终于不再拘谨，他用力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