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分裂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家中。
行政套房、夜不归宿，八成是一夜情了。周洋在男女之事上向来开放，乔安也很自然地往这个方向想。
可她从未如此慌乱过，发生什么事了？一夜风流后被人甩了？还是玩什么玩过火了？乔安胡乱猜测着，周洋不开口，她不敢急切去问，只默默陪在旁边。
周洋进浴室洗澡，乔安趁空去药店，回来时周洋还没出来。
“周洋，你还在洗吗？”
“嗯。”
“有什么需要的叫我，我就在门外。”
“嗯。”
乔安淘米煮粥，半小时后粥熟了，周洋仍在浴室里。
“周洋，你还好吗？”乔安小心翼翼问，脑中闪过电影《天浴》，想起文秀，想到电影里一些让人痛心的桥段，但又觉得不可能。
“我煮了粥，你先出来吃一点。空腹洗澡容易晕倒。”
又过大约五分钟，周洋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已齐整穿好衣服，衣服外还裹上了半湿不干的长浴巾。
“衣服要被沾湿了。”乔安伸手去扯她身上的浴巾。
“不要，我冷。”
等钻进被子里，她才同意丢开浴巾。乔安拿来吹风机，将她的头发、衣服一一吹干。
“我买了点药，你看有没有需要的，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周洋木讷地点点头，眼里空洞无神。
乔安把紧急避孕药递到她手上，她愣愣地看了会儿，昨晚的一些片段浮现出来。她又觉得恶心想吐，连连干呕了一阵。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自作自受？”周洋幽幽问，但很配合地吃了药，不知是不是因脸色苍白，表情有些刻薄。
“周洋，你别多想。”乔安回答。
“一定是的，你不用问就知道要买这药。”周洋低着头说，“她本来就不检点，总搞出些破事，你肯定这么想的吧？随便交男朋友，随便对人卖弄风骚，随便跟人上床，这样的事情还少吗？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乔安语塞，周洋说的基本是事实，有些时候她或多或少会这么想。但她觉得这是个人选择的自由，有的人天生情欲旺盛些，她在书里读到过很多，所以不觉得有问题，也不涉及道德评判的层面。
“这也没什么。”乔安说着端来一碗粥，快速翻搅着以使红糖融合得更均匀。
“这也没什么？”周洋恶狠狠地重复道，“脏死了，脏得跟鸡一样。不像你，守身如玉，清清白白。你看我这样子是不是觉得很贱？等我搬走了，你肯定会很高兴吧？”
“周洋，你怎么啦？我从没这样想过。”乔安觉察到周洋的言语中的怨愤，实则是在攻击她自己，她感到难过又不知如何劝解。
“我早就警告过你的，”周洋魔怔般继续说着，“果然出事了吧？活该！你肯定会这么想。哈哈哈，无所谓的，反正我在别人眼里一直是个笑话，过去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个笑话。”
“周洋，你别这样。”乔安不知所措，急得眼泪快要流出来。
大约是用尽了力气，周洋直挺挺向后倒下去，然后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封闭起来。
乔安不放心把周洋单独留家，请了三天假，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事也在家里做。
说来奇怪，她休假在家，公司里总会有几个不懂事的给她打电话问公事，周洋却一个电话没有。
周洋睡了整整二十四小时，于次日下午醒来。
乔安问她要不要吃东西，生理上的饥饿感战胜情绪，她喝下两碗粥，精神好了一些。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天气挺好，不冷不热。”
周洋摇摇头，仍旧歪在床上。
乔安不勉强，把电脑的角度调到她看得见的方向，又把麦克风外放，继续看电视剧。
周洋也跟着看，播到搞笑桥段，两人一起哈哈大笑，与往常无异。
间歇时，周洋开口问乔安：“这么多天不去上班，你工作怎么办？”
“工作没（朋友）那么重要。”乔安随口道，眼睛没离开屏幕，好像这是个不需要思索、理所当然的答案。
周洋沉默，她被感动了，但很快又反观起自己为那破烂工作的付出，心情不由地再度陷入悔恨、自怜。
她见乔安没再说话，问：“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乔安转头看周洋，温言道：“你想说吗？”
周洋抿嘴苦笑：“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平静地讲述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乔安听到一半，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邦邦邦重锤起桌子。
因为太疼，她又捂着手从椅子上弹起来，骂道：“我操！操他祖宗十八代！还有没有王法……他们这是犯罪！法治社会，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还得了！他妈的，去死吧，他妈的……”
乔安语无伦次、气喘吁吁说了些这辈子从没说过的话，因为脏话库存不足，无法彻底表达出她的愤怒，她更加生气，脖子涨的通红，头顶几乎要冒出烟来。
周洋耷拉着脑袋，小声啜泣着。
乔安伸手去拉周洋，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起来，我们去医院，希望还来得及。”
“医院？为什么？”
“取证，报警！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报警。你洗过澡了，也不知还能不能行。反正要试一下，绝对不能饶了那些狗东西。”乔安怒不可遏道。
周洋忙往后缩，好不容易放松一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不能报警，我爸在公安系统。”
“对，你爸是公安，咱们更不用怕，一定要告他们，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不能让我爸知道。乔安，这事你别管了。”
乔安难以置信，她眼里的周洋天不怕地不怕，为何在这最该反抗的时候反而退缩。
她问：“为什么？是他们犯法，你不需要忍气吞声，绝不能放过那些欺负你的人！我陪你去，就算医院没法取证，还有酒店监控，一定会有办法的。”
乔安的脑袋飞速转着，她恨不得天降神智，让自己拥有侦查破案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