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朋友2
“周洋，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呢，你是不是努力错了方向？不是说好要靠实力吗，怎么变成靠喝酒去促成工作了，这不太好吧。”乔安说。
周洋宿醉半醒，听到乔安的质疑，火气一下窜上来，说：“哎呀，你总是死板板！像你说的读专业书，看分析报告，我熬到猴年马月能进投资圈呀。而且我写的报告胡总压根不看，我就是个学渣，不是看几本书就能写财务报告的，照葫芦画瓢，只会让人耻笑。”
原来最近胡灏的团队正在调研一个石油行业下游的项目，竞争对手都是弘毅资本、红杉资本的级别。胡灏放话出来，若能谈成这项目，参与人员今年年底24薪。周洋也想参与，便听了乔安的建议，每天空闲时跟着投资团队开会，学习写尽职调查报告。
前几日，她拿着自己写的尽调报告给胡灏看，并问他有没有机会向投资经理方向发展。
胡灏用三秒钟翻完她十几页的报告，笑道：“周洋，认清自己比挑战自我更重要，每个人有自己的优势，你也有，漂亮、活跃、主动等等都是你的优势，只有明确自己的优势，才能对职业和生活做出正确的决策。”
周洋听了很受伤，她觉得胡灏说半天，只是委婉地打消她做投资经理的妄想。她郁郁寡欢了好些天，直到昨晚才稍稍找回点存在感。
“胡帅说的对，要找准自己的优势，我的优势就是人际交往能力强，昨天酒桌上随意发挥一下，立马跟大伙儿熟络起来，胡帅也对我两眼放光、刮目相看。其实我们公司好些投资经理的报告跟狗屎一样，但是会交际，认识人多，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乔安忽地记起大三时期的兼职活动，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私募大佬们，联想到一系列不好的事情。
她紧张道：“那他对你放光的点是专业能力吗？万一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呢？周洋，我们是女孩子没办法，天然有些弱势，只能自己多长心眼儿，一些路看似捷径，走下去可能是无底深渊。你又是冲动型的性子，以前出事有你爸妈担着，现在离他们那么远”
周洋的满腔得意瞬间被浇灭，她很不满地打断乔安，说：“你也太小人之心了吧。就你的手段高尚，我的所有做法都龌龊？”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这意思。你不会是怕被我超越吧？你自己经济学毕业做不了正经金融职业，所以也不想我去做。”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乔安气得涨红了脸，话却说不下去，一时间她很恼火自己的愚钝，书读再多也没用，到与人争论的时刻脑子一团浆糊，整理不出合适的说法。
周洋倒伶牙俐齿，一大串话不用过脑子就倒出来。
“用得着想吗，你每天脸上写着，看我不爽就直说，天天摆个臭脸给谁看呢！不就住你几天破房子嘛，回头我把租金算给你。”
“我天天被你搞得睡不好觉，当然脸色不好。再说，正常工作有这样的吗？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如果都靠这样拿项目，那金融这行有什么技术含量，不干也罢。”
“你不干我干，所以你永远只能待在边缘行业。行了，你个外行人只看到热闹，懂什么里面的门道，少对我指手画脚。”
“呵！”乔安冷笑，她笑自己难得为人操心，却被当成多管闲事，“行！不过拜托你稍微考虑下别人，你夜夜笙歌没问题，我是要好好睡觉的。”
“你放心，我家房子六月份空出来，到时候就搬走，谁稀罕住你这贫民窟。以后过了十二点我在外面住，绝不打扰你，满意了吧！”
乔安摔门而去。
你爱怎样怎样，关我屁事，以后要多劝你一句，就是我犯贱！她心里恨恨道。
然后迈着大步往地铁站赶去，她狠命地甩着手和脚，用最快的速度走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全身的怒火甩出去。
等上了地铁，安静下来，一股难以抑制的伤感席卷而来，乔安的眼泪浮上眼眶。她面对一排座位站着，身边挤满了人。坐着的已有人用探索的目光打量她，她逼迫自己尽快冷却情绪，哭出来丢人。
她从包里拿出kindle看电子书，以转移注意力。可没看几行字，又不自觉回想起这段时间与周洋的相处。
乔安待人很少计较付出与回报，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在能力范围内扶持他人，本就能得到人格的高贵感，这已足够快乐。平时在公司里，很多老员工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带新人会有所保留。乔安不然，新人向她请教，她从来都知无不言、倾囊相告，因此人缘特别好。
这段日子，周洋吃她的住她的，乔安不觉得有何不妥，这就像当年周洋送她一个多出来的手机一样自然，她不明白周洋为何突然拿这些说事。说起来，她倒在其他方面有不少非自愿的妥协，比如迁就周洋的作息饮食习惯，又如周末少了很多独自清静的时间。
乔安越想越伤心，甚至对人与人的关系产生怀疑，尤其亲密关系，夫妻她没经历过，但她最诚心对待的友谊，看来不过如此，还不如把对方当个普通人，没有在意和关心就不用难过。
周洋坐在床上，揉了好一会儿太阳穴，昏沉的脑袋才渐渐清晰起来。她回想刚刚一幕，似乎对乔安说话过于刻薄了，心头升起懊悔之意。可想到乔安对她工作方面的质疑，又觉得自己没错。
好朋友就该无条件支持我，总是唱反调，看不起谁呢？周洋心想。
接下去几日，两人僵持着互不说话，睡觉也各睡一头。
周洋下班倒早了些，反正做投资经理希望渺茫，没必要的饭局她便不去了。但她赌气故意在外面逛到九点多回去，这样洗漱完直接睡觉，不用面对两人冷战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