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朋友1
自乔安的工作步入正轨后，日子变成重复，无趣无聊也随之而来。她没想到厌倦感来得如此之快。
单从收入来看，她很满足，从赤贫走到小康，到现在有十几万存款，不过一年半时间。可解决了生存问题后，薪水的上涨，并未给她带来新的喜悦。
很多人一到发薪日，就竖着耳朵等待那悦耳的进账短信声，而乔安就算在提成翻倍的月份，心里也未荡起多少涟漪。她发觉自己没那么喜欢这工作，可若换个职业又会怎样，她不了解也想象不出。
午后，商业街熙熙攘攘，主干道上添了几家新品牌，r市的商业正进一步与国际接轨。乔安随便挑一家进去看，很快出来，走到另一家店，茫茫然溜达一圈又出来了。
她被人群推着继续往前走，心中倍感惆怅，可这种惆怅似乎又不值一提，说出来倒显得矫情。孤独感笼罩着她，人生不只有衣食住行，还有很多潜伏在表象下的谜团，不经意察觉，却又给人带来痛苦，求助无门，所以倍加难解。
春节一过，所有人归位。
周洋的总经理助理兼未来投资经理的名号，为她赢得了周父的原谅。几个月前震惊于周洋干的荒唐事的亲戚们，转而劝起周父——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家伙们少管一些会更好。
为此，周洋卯足劲加油干，想着务必在新的一年里成为真正的投资经理。
一季度结束，乔安竟成为全公司的top sales。说起来挺吊诡，她的努力程度并不如从前，因为对未来的职业方向陷入迷茫，反而经常上班划水。刚入职时，她差点过不了试用期，那会儿想死的心都有，对比现在只觉好笑。运气这玩意儿，真不是凡人能捉摸的，老天想让你顺利，干什么都容易，反之亦然。
至于结果，好或不好，不代表什么，乔安心想。
奖杯带回家后，被她塞进储物柜。lin额外奖励的一瓶香奈儿5号，她转赠给了周洋，乔安还是不习惯用香水。
到二季度，周洋更忙了些。
乔安已很久没睡好觉，她没想到，周洋换个部门对自己影响挺大。她习惯了作息规律，晚上若睡不好，就影响到白天的工作效率，进而又会占据她的休息放空时间。总之，睡眠质量可以搅乱整个生活节奏。
可只要周洋加班晚归，那夜她就不可能睡好。
因为睡眠深受干扰，一贯好好脾气的乔安，也忍不住甩脸色给周洋看。可周洋倒好，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照常进进出出她的房间，装做没看见她的臭脸。
乔安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们的友谊会面临巨大挑战。半年多的朝夕相处，她意识到和周洋性格迥异，一个喜静，一个喜动，隔段时间聚聚还好，长期共同生活简直太难受了。
她心里一面盼着周洋快些搬走，一面又觉着自己不够仗义，朋友间理当互相包容，哪能出点小问题就散伙。平常工作环境里，人与人间或多或少参杂着利益关系，加上流动速度快，职场友谊的缘分总很浅。如果再不珍惜少年友谊，那真没什么朋友了。
乔安的性格更像父亲，看起来待人平和，实则是不喜过度亲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她都懒得跟人计较，计较只会浪费时间精力。二来，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很弱，对生活和世界充满困惑，实在没有资格去掺和别人的事情。
有时候她会为自己的冷漠而惊讶，她常对很多人和事带着冷眼旁观的态度，所以每到涉及亲人朋友的问题，她会刻意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冷血无情了。
后来，她想到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反正周洋天天嘟囔这房子破，不如跟她一起搬出去，租个两室户，每人一间卧室，这样谁也不会影响到谁了。
这天夜里两点，周洋到家便吐，乔安不得不起来帮忙料理。
乔安揉着朦胧睡眼，一边给周洋烧热水，一边生着闷气，烦死了！今天又睡不安稳，明天还一堆事儿，真让人受不了！
疲惫感使乔安失去耐心，她干什么都故意动静很大，在厨房搞得乒乓作响，全然忘记隔壁还住着小李夫妇。
待水烧好，她对着周洋没好气道：“起来啦，喝水吃醒酒药。你去哪里了？又喝那么多！”
周洋喝了几口水，无力回应，倒头又睡去。她四仰八叉，伸展着长手长腿，占据了整张床。
乔安叹口气，使劲去推，但她的身体像灌满了酒的铅桶，怎么推都纹丝不动。这一夜，乔安只得坐在床角落，背靠着墙壁睡。
第二天，乔安收拾完准备出门，周洋仍在呼呼大睡。她想一走了之，待站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叫：“周洋！你今天还上班吗？”
“上。”周洋迷迷糊糊说，她闭着眼睛先掀开了被子，“等我下，再眯一分钟。”
昨晚周洋没换衣服睡去，这会儿柠黄色的连衣裙全缩到上半身，下身一览无余，大腿赤条条地叉开，两腿间的黑色蕾丝内裤分外扎眼。
乔安看不过去，折返回屋里，给周洋盖上被子。她想到周洋在外面喝醉时也可能露出这般丑态，不禁又生气。
“你怎么回事？当个秘书需要喝那么多酒吗？你又不是做业务的。”
周洋清醒了点，满不在乎地说起来：“昨晚跟老板参加了个投资论坛，好多大佬，还有你常说的公募一哥，我帮老板挡酒，多喝了几杯。我酒量可以，好几个男的被我喝怕了。”
“你个女孩子逞什么能，在外面喝那么多酒，万一有什么危险。”
“不至于，老板和同事都在，喝醉了有人会送我回来。我发现，喝酒是跟大佬们拉近关系的好法子，怪不得那些男的业务做得好，只要一上酒桌大家都成了兄弟，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不过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优势，身段软一点，撒撒娇，就可以骗过那些男的，我咪一口，他们就得喝一杯。昨天我略施小计，就干趴下俩。”周洋眉飞色舞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