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想和他亲近一点
不徐不疾的水流从残桥上流过，玉明的身影在桥的那头慢慢消失，秦稳睁开眼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刚到下午四点。
没看见秦老恳的消息，于是他双手枕在头后躺平了盯着天花板，想自己刚做的梦，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时间之久远，他一时真想不起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四点半秦老恳发来消息说车保养好了，秦稳穿好衣服，敲响林浩那屋的门：“耗子，宣子，该走了，起床了。”
叫了几声后屋内没有动静，秦稳推开门，见床上两人抱成一团睡的正香，他站在床边微微弯下腰，冲床上的人喊道：“起来了！”
床上的两人被吓了一下，睡眼惺忪看向秦稳，异口同声说：“怎么了，哥？”
“该走了，赶紧起来穿衣服，我先去车站装人，你们俩洗漱一下就赶快来。”
秦稳边说话边冲门口走，走到门外时他转头问：“耗子，你牙没事吧，要不要路过禺城的时候你再去看看？”
林浩穿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t恤，下面只穿了条底裤，坐了起来。睡在他旁边的刘宣上身什么也没穿，下面也只穿了一条底裤，他用手臂撑着头侧躺着，看看门口的秦稳又看看床上的林浩。
林浩说：“感觉还好，就是还有点肿。”
“我看看。”
刘宣说出话就伸出空出的那只手去把林浩的脸掰过来，林浩微微侧过头，眼睛还瞟向门口的秦稳。
“到了禺城，你还是去找那个医生看看，问他怎么样才能好的快，我们总在路上，你牙要是不早点好，也受罪。”
“知道了哥。”
“赶紧起来，我先去车站了。”
秦稳走后，刘宣把林浩的脸彻底掰到自己面前，轻轻的摸着他的脸，问他：“很疼？”
“不疼，起来吧。”
林浩把刘宣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穿衣服，顺手还把刘宣的衣服拿过去给他。
刘宣接过衣服说：“到禺城的时候我陪你去看牙吧。”
“不用了，你和哥一起回总站，有时间就休息一下，我自己去，看完牙我再打车回去和你们汇合。”
刘宣穿裤子的手顿了顿，盯着林浩的后背说：“那行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行。”
两人弄好一切，去到车站的时候秦稳已经清点好人数，逐一让他们上车了。
人、货都上车以后，刘宣又清点了一遍人，确定没落下人就把单子给秦稳，秦稳签好字拿着单子去站内盖章，随后开车出了车站。
三米多高的客车行驶在半新半旧的小县城内，犹如一个庞然大物闯进了小孩子玩的游戏城堡的玩具里。
车子开出去几分钟后，在一家米粉店停了下来，车门“噗呲”一声打开，好像这车真的变成了会喘气的怪物，林浩手上提溜着三份牛肉粉跳上了车。
他将其中一份没有加香菜的递给了刘宣，又把另一份放到了挡风玻璃那里，说：“宣子那份没有香菜，哥你这份多香菜，两份都多加了一份牛肉。”
秦稳扶着方向盘余光瞥了一眼林浩：“行，算我没白把你当兄弟，还记得你哥喜欢吃香菜。”
“你和宣子就是两个极端，你特爱吃香菜，他有点香菜都吃不了，我既随你又随他，能吃点但是不能吃太多，我都开始有错觉，感觉我是你俩的娃了。”
林浩靠着身后的栏杆护手一边搅打包碗里的米粉，一边看车窗外的景色，自然的说出这番话。刘宣靠在车门的位置盯着他说话，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笑：“那你是要叫我爸？还是妈？”
林浩转头瞪他一眼：“你占我便宜就算了，你还想占哥的便宜啊。小宣子，你胆子变肥了啊。”
秦稳忍不住也笑了两声，“我要是和宣子成了一家人，你该怎么办？你准备给谁当儿子？”
林浩比他们两人都小，长途司机这项工作不能和陆地上稳稳当当的工种相比，多数时间都很枯燥，兄弟三人偶尔喜欢这样调侃对方，开开彼此的玩笑减少一些路途上的疲惫感。
林浩总是斗不过这两位大哥，他瘪瘪嘴说：“谁给我当孙子我就给谁当儿子。”
“哟，那还是算了，我当不了孙子，给人当儿子我也不敢，老恳还在呢，我怕我给别人当了儿子，他一口气没上来就嗝屁了，我就一个老爹，还是算了吧。”
秦稳含着笑说出这番话，刘宣把最后一口粉吃完扎好袋子说：“稳哥不愿意当孙子，我也不当了。”
林浩有点气馁，一只手托着粉另一只手就抓上了刘宣的胳膊：“哥不当孙子，你得给我当儿子。”
“啥？”刘宣在挡风玻璃那儿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下嘴，又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帮他把嘴角的香菜擦掉，说：“没有人像你这样强买强卖的吧，我不当孙子你就让我当儿子，我不干。”
“你站车门哪里去，我该换稳哥下来吃粉了。”
说着话刘宣把林浩轻轻拽到了车门那儿，胯骨不小心撞了下他的腰，林浩砸吧嘴说：“你和哥都比我高，我老是被你撞，哥怎么就没撞过我。”
车子还在行驶，刘宣从驾驶座上换下了秦稳，说：“那是稳哥让着你，我又不是你哥，用不着让你。”
“好好好，你不是我哥，也不当我儿子，那你就是我的狗。”
秦稳正往嘴里塞粉儿，听见林浩的话他差点没被噎着，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惯着林浩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然而刘宣一点也不生气，嘴唇一抿，张嘴时两片嘴唇一碰发出清脆的“啵”声，那声音就像是被戳破的水泡发出来的：“行，你怎么样都行。”
秦稳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位置上，喝了口汤说：“宣子，我惯着他就行了，你再惯着他那还得了。”
“谁让他比我们都小呢？我总不能一直欺负他吧，稳哥你惯着他，他就一直跟你亲，我也想和他更亲一点，你就让我惯惯他。”
“你要是想找罪受，那你就惯着他吧。”
秦稳吃完了粉，站起来看了眼林浩手里端着的粉还有一大半，平时他吃饭也不慢，只是这刚拔了牙没两天，还不太习惯，他只好一根一根的把粉往嘴里送。
“少说点话吧，你看你那粉儿都快坨了，还不吃快点。”
秦稳说着话给刘宣示意了眼神，车门便打开了一点，他把连同刘宣刚刚的打包盒一起扔出了车外，林浩见状也也不吃了，把手上的粉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