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徐芷儿
“夜哥哥，我们第一个去哪？”坐在驾驶位的诺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夜离，开口问道。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两人身份上身为哥哥的夜离根本没开过车，而作为妹妹的诺却是开车的一把好手，夜离难以置信诺的年纪不大，会的东西却是非常的多。
“城南吴中区聚集区3栋一单元401房。”夜离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开口道，“这是徐端的家庭地址，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七十岁的奶奶和她的妹妹徐芷儿。”
“徐端？”诺想了想，而后道，“是给夜哥哥怀表的那个？”
夜离点点头，拿出怀表打开看了看，递到诺的身前，诺接过瞧了瞧，嘴角微扬，笑道：“夜哥哥，芷儿妹妹很可爱呢。”
“是啊，我们出发吧。”夜离喃喃道。
粉色sf90驰骋而去，道路两边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瑰丽建筑，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喧嚣的繁华将都市隐入人潮，刹那间的美丽一闪而过，不存于任何人的心中。
夜离星眸闪动，望着不断掠过的都市风景，只觉得恍如隔世，在执行者只待了一月不到，竟突然觉得生活了十年的城市是如此陌生，陌生得让他坐立不安。
这是他为数不多坐过的豪车，上一次是姜南渡的，只不过比起她的黑色小车，夜离更觉得座下的这车好像更厉害点？
毕竟这辆粉色炫酷的法拉利真的很亮眼。
他不懂车，因为从来没想过，他只想着以后能好好照顾妈妈，仅此而已，所以坐上这样的车的时候会总是觉得别扭，潜意识认为自己不该坐上去。
他并不清楚原因，只觉得自己也许是因为美丽的东西都会太过轻易破碎，所以自己不忍去触碰，对人对事都是如此。
一路上思绪磅礴杂乱，不知过了多久，这辆粉色酷炫的车停在路边，诺扯了扯夜离的衣角，俏声道：
“夜哥哥，我们到啦。”
夜离晃了晃神，终于恢复过来，两人下了车，正要往不远处的目的地走去，只是走到途中时，夜离不知道想起什么，连忙朝着对面挺远的一家铺子跑去，离开之时让诺在原地等他。
那是一家小超市，只不过门口出人意外的竟然卖着糖葫芦，夜离小时候可喜欢这个了，总要缠着爸爸给他买回来。
不多时，他带着一串糖葫芦走来，还拎着一袋水果，既是登门拜访，总要带些什么东西过去。
诺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掩嘴笑道：“夜哥哥，你爱吃这个啊？”
夜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啊，小时候可爱吃了，不知道他的妹妹喜不喜欢吃……”
“肯定会很喜欢的啦。”诺上前挽着夜离的手臂，歪着头，眉眼弯弯，鬼精鬼精的眼神里满是俏皮，“小孩子都爱吃甜的嘛。”
夜离无奈，任由她去了，这丫头向来如此，他都已经习惯了。
两人一路走着，终于看到那栋略微老旧的居民楼，徐端的家人住在三楼，还好不高，不然没有电梯的话，倒是对老奶奶很不方便。
今天周六，学校应当是放假了的，所以徐芷儿和她的奶奶应该都在家里，两人上了楼，敲了敲靠在楼梯口的301房门。
房门铁锈斑斑，是个挺老的的物件，不一会儿，房门内响起一个糯糯的声音：“谁呀？”
夜离声音轻柔，开口道：“徐芷儿你好呀，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他托我给你送样东西，你可以开下门吗？”
“我哥哥呢？”女孩声音提高了几分，像是有些警惕着门外的人。
闻言，夜离默然，一旁的诺娇声道：“芷儿小妹妹，我们不是坏人噢，你开门好不好？”
“我哥哥呢？”女孩没有理会诺，而是继续问道，声音略带几分慌乱。
夜离依旧沉默不语，他不知该如何说，诺看着夜离，无奈地摆了摆手，片刻后，夜离轻柔的声音继续响起，
“芷儿，你哥哥他，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英雄，他杀了很多很多的怪物，救了很多很多的人，他是为了保护和你一样需要被保护的人，所以……”
夜离话音未落，嘎吱一声，门打开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可爱小女孩拉着门把，看着门外的两人，眼眶有些红，她糯糯道：
“哥哥姐姐进来吧。”
夜离微微愣神，无言的跟着女孩走进屋子里，屋内陈设简单老旧，让夜离有种回到自己家的感觉，他将水果放在桌子上，小女孩跑进一间屋子里看了看，发现奶奶还在睡觉，于是退出房间，对着夜离两人道：
“哥哥姐姐坐着。”
而后又跑到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端了过来，递给夜离两人，简单而又复杂的几个动作，让夜离的心头堵塞，一时间不能言语。
他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徐芷儿，声音轻柔温和，生怕只要大声一点点就会把眼前的女孩吓跑。
“芷儿，你哥哥他牺牲了。”
徐芷儿接过糖葫芦怯怯的说了句“谢谢”，随即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嗯”了一声，沉默无言。
夜离心想自己真是个混蛋，怎么就把事情这样脱口而出，芷儿和他哥哥关系很好吧，两个在照片里笑得那么开心，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死讯告诉她，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夜离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女孩，过了一会儿方才问道：“奶奶在睡觉吗？“
“嗯”
“她的身体还好吗？”
“嗯”
……
夜离心中堵的慌，而徐芷儿只是舔着糖葫芦，不多一字言语。
诺想要缓解气氛，问着几个问题，比如芷儿妹妹几年级啦，学习怎么样，家里生活得困不困难之类的。
然而徐芷儿却是直接一个字都不说，仍是简单的舔着糖葫芦。
夜离好似明白了什么，他掏出怀表，牵起小女孩的手放在上面，柔声道：“芷儿，这是你哥哥托我给你的，我们就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好吗？”
徐芷儿“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手中的怀表上，一动不动。
夜离拉起诺，后者一脸疑惑，但并未反抗，待二人离去后，徐芷儿走到门口打开门望了望，随后将门关上。
她靠在门板缓缓坐了下来，手中握着那块怀表，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两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笑容和煦温暖，看得她有些愣神。
忽的舔着糖葫芦的小嘴狠狠地将其咬碎，她咀嚼着口中的果实，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照片上，那张永远不能忘怀的面孔渐渐模糊。
“哥哥，原来你没骗芷儿啊，糖葫芦里的果子真的好酸好酸……真的一点都不好吃……真的…”
“哥哥，你快回来…芷儿不要吃果子…真的不要……”
路上，被夜离拉着的诺终于忍不住问道：“夜哥哥，我们这就走啦？”
夜离摇头叹息，声音轻而低落：“唉，芷儿是个坚强的女孩，她不想在我们这两个陌生人面前流下眼泪，等过两天我们再来看她吧。”
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人上车，她继而问道：“那我们下一个目的是？”
夜离翻动着手机，开口道：“城南吴中区开阳路17号，姓名周远，走吧。”
“好嘞。”诺应了一声，汽车缓缓而动，倏而天空下起了雨，她嘟囔着小嘴，疑声道：“咦，下雨啦？”
夜离看着淅淅沥雨从遥远的天际点点落下，久久无言，汽车缓缓而动，撕开雨幕，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