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流放

    第二天，夜离醒了过来，他感觉身体好多了，想下床看看，然而当他抬起手时，感觉到手上有一股阻力，他看过去，发现姜南渡的手正搭在上面。

    他眉头紧锁，仔细思考起来，他虽然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根据姜南渡的表现和她对他所展露的感情，都完全超出了他原以为的愧疚。

    她喜欢我？夜离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且不说这种感觉是不是所谓的人生三大错觉，可不管是真是假，但结果依旧不会改变。

    他心里明白，现在的姜南渡或许有些份量，业火可以允许她一定程度上的任性，但绝对不包括可以放过他这个异变值99的最佳实验体，因为他相信，倘若有一丝的机会，姜南渡也早就争取了。

    而不是…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姜南渡，而不是像这样守在他身边了。

    所以他该怎么做，他真不知道。

    “算了吧。”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收拾好心情，收回了被姜南渡搭在上面的手。

    “嗯～”姜南渡被夜离收回手的动作惊醒，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茫然。夜离看着有些好笑，他举起手晃了晃，微笑道：

    “你醒啦？”

    看着眼前少年和煦的笑容，姜南渡心中一紧，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她低下头，小声道：

    “嗯……”

    看着眼前羞赧的少女，夜离收起笑容，沉默不语……

    车内，夜离看着窗外愈发科技风的高楼大厦，人来车往川流不息，一股恍如隔世的心情在心里五味杂陈。

    正在开车的姜南渡看了一眼夜离，开口问道：

    “夜离，你想吃什么？”

    夜离想了想，发觉自己好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就连提个建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有些尴尬：

    “额，那啥，你决定就好，我都可以的。”他略微停顿，想起了什么，随后补充一句道，“可以的话，不用去吃什么西餐，我听电视上说吃不饱……”

    姜南渡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沉吟了一下，提议道：“那就去吃火锅吧，你不是西川人吗，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火锅啊…”夜离想了想，虽然自己小时候在西川生活，但好像真没吃过火锅，更别说后来来了江南，于是他点点头，“好啊。”

    两人来到一家火锅店中，待菜上桌后，姜南渡便一直帮他涮菜夹菜，让夜离一阵头大，看着眼前少女乐此不疲的样子，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到林昭口中的“死人脸”以及江涟漪口中的“冰块”。

    虽然他知道姜南渡哪怕不是喜欢自己，出于愧疚的心理也会尽可能的对他好，但是……这样其实一点都不好。

    他阻止了姜南渡无止尽的行为，开口问道：

    “接下来我有什么打算？”

    姜南渡顿了顿，低下头，不太敢去看那个少年：

    “今天是流放的日子，带你去看。”

    “流放？”夜离疑惑不解。

    “嗯。”姜南渡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守夜者的人会将近期时间内抓到的失控者统一一个时间进行流放。”

    “是在哪里流放？”，夜离继续追问。

    “机场。”姜南渡继续解释，“他们会用特制的战斗机飞到那些地方投放，那样的战斗机被称为‘流放者号’，流放仪式是公开的，为的是让人们记住他们最后的贡献。”

    顿了顿，夜离问道：

    “这样，不会引人不满吗？”

    “有啊。”姜南渡指了指自己，喃喃道，“但我们这类人，不管好的坏的，最后的结果都是如此吧，守夜者…也许也没什么办法。”

    察觉到姜南渡似乎对守夜者有所改观，但夜离并没有开口询问，他给姜南渡夹了个虾滑，浅浅一笑，眉眼如月，两个酒窝煞是好看：

    “好啦，吃吧。”

    姜南渡小脸顿时滚烫起来，小声地“嗯”了一声。一旁的桌上，有个绑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看着两人，“咦”了一声，糯糯的声音问道：

    “哥哥姐姐是在谈恋爱吗？”

    夜离夹菜的手一哆嗦，姜南渡本就红着的脸变得更加通红，夜离转过身，狠狠地瞪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嘻嘻笑道：

    “大哥哥你瞪我干嘛？”

    夜离愕然，难道自己就没有一点杀伤力？

    吃过饭后，两人来到了机场，此时机场已经站着许多人了，由于那些怪物中有会飞行的种类，所以机场里的民用航机早已停用，现在已经被军事化。

    流放者号是在高台上进行飞行，夜离看着拥挤的人群，他们有的悲伤欲绝泪如雨下，有的义愤填膺拍手称快，有的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着津津乐道……

    两人是能力者，不需要隔得太近就能远远地看清台上的情景。此时的高台上。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押着双手双腿被锁链拷住的失控者缓慢行走。

    守夜者的人都带着面具，看不见他们的脸庞，而被他们押送的失控者们神情各色不一，但大多数脸上都毫无表情，平静，麻木。

    夜离转过头看见姜南渡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轻声道：

    “不看了，走吧。”

    姜南渡摇了摇头，神色转而坚毅起来，她指了指高台上，开口道：

    “最后那个，叫李真，是徽城守夜者三大兵团中其中一个团的团长，五阶，据说三天前他因为失控杀了自己一家，守夜者的人赶到时，他的家中到处都是鲜血和各种断臂残肢，后来他逃到这里，最后还是被抓到了……”

    所以，现在的你，也无法分清守夜者的行为是对是错了吧，就地正法固然也不错，但让军人死在战场上，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夜离看着眉头紧锁的姜南渡，暗自想道。

    夜离转过头，继续看着高台上，待到最后一个失控者李真准备进入机门时，他缓缓转过头来，望着夜离的方向，咧嘴笑了起来。

    夜离心间骤然一颤，怎么回事，他刚刚是在看我？他的心脏猛的跳动，耳边环绕着“噗通噗通”的响声。

    好一会儿，他才依稀听到身旁姜南渡急促的叫声：

    “夜离，夜离！你怎么了，夜离……！”

    他猛的惊醒过来，面色苍白，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但现在好多了，你别担心…”

    见夜离回过神来，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仍旧担忧地开口：

    “夜离，发生什么事了吗？”

    夜离本想说出刚才发生的意外，但看到姜南渡担忧的神情，觉得说出来也只是给他人徒增烦恼，便笑了笑道：

    “没事，可能就是身体还没完全好，我们回去吧。”

    姜南渡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但看到他不太肯说的样子，也就只能作罢，轻轻“嗯”了一声，便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