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的生日
“也就是说，五月初五是她的生日？”夜离靠在床边，听着江涟漪述说。
江涟漪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开口道：
“对啊，小肚肚其实很可怜的，她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爸爸呢，应该在她八岁的时候吧…”
她拿着刀的手抬了抬，比划着高度，最终停格在床沿上方，嘻嘻笑道：
“嘻嘻，大概有这么高，小小的，超级可爱的，那时候的她很爱笑，哪里像现在这样，跟个冰块似的。”
夜离微微一笑，而后脸上带有一丝愁容，担忧地问道：
“所以…她爸爸后来？”
江涟漪收回手，继续削着苹果，话语带有一丝同情：
“她的爸爸呀，是最早那批的能力者，那时跟着国家打了很多战争，我听说啊，她爸爸那时可是五阶的强者！”
“……”
“后来啊，她爸爸失控了，被守夜者的人抓住，就……再放出消息时就是说被车撞死了，那天刚好是她的生日。”
夜离神色顿时黯淡下去，他能够想象得到，在偌大的屋子里，一个仅有八岁的女孩，今天是她生日，所以早早的准备了蛋糕，等待着她仅有的一位亲人归来，然而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烛火熄灭的那一刻，连同她最后一丝渴求烟消云散。
看着怔怔发神的夜离，江涟漪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呐，吃吧。”
“谢谢。”夜离接过苹果，江涟漪继续说着，声音略微沉重：
“再之后啊，不管是那些大人啊小孩啊，见到她，都说是因为她五月初五出生才害死了父母，所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夜离看着她，眼中带着审视之意，江涟漪一愣，随即怒道：“小屁孩，你看什么呢？！”
而后她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那时在上京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回来听人提起才知道的。”
两人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江涟漪犹豫片刻，神情有些不自然，但最终还是说道：
“本来是不该告诉你的，但想了想，你应该迟早也会知道，一个月前，小肚肚在西川那边执行任务，意外在医院的血液库里发现了你的报告……
当然不只有你的，她那时没想那么多，只当做资料交了上去，后来上面下了任务她才注意到……她原本是不会接任这类任务的，所以，你不要怪她，好吗？”
夜离看着眼前诚恳的女人，勉强露出个笑容：“哈，是这样啊，那我和她还挺像的，我啊，从小也没有朋友……”
他注意到不远处的白色身影，沉落的心情稍微有了些许缓和，他牵强的笑了笑，暗道：灵除外……
“我是说，我也挺可怜的，所以，江姐…其实我能不怪她吗，我也不想怪她，可是……”
夜离转过头，不再看她，望着窗外，没有任何的景色，就像一处牢笼，他喃喃道：
“江姐，我感觉好久…好久没见到妈妈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江姐……”
夜离转过头来，看着江涟漪，眼泪再也止不住：“江姐，很疼的啊，很疼的…我差点就死了啊，我不想死……真的……”
门外的姜南渡，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最后一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而后快速离开，不敢面对那个少年。
江涟漪神色复杂的看着哭泣的少年，是了，她忘记了，这个少年是与那个少女一样可怜的人，他本不该继续遭受着不幸，她也没有理由要求他什么。
夜离强行止住了眼泪，哽咽道：
“但是江姐，我不恨她，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所以，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江涟漪重重地点了点头，夜离的声音仍旧有些哽咽：
“我可能不可以随意地出去，所以我想，请江姐帮我订个蛋糕，就在五月初五那天。”
看着夜离重新拾起的笑容，江涟漪鼻子有些酸，她起身，轻轻抱住那个少年：
“好。”
入夜，黑暗的天空找不到一丝亮泽，地下实验室中，躺在床上的夜离昏昏欲睡，突然，实验室门口打开，姜南渡轻轻走了进来。
夜离看着走来的少女，笑着开口：“你来啦？”
姜南渡低着头，没说话，夜离想了想，继续道：“揍得爽吗？”
姜南渡下意识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夜离玩笑道：
“哎呀，太可惜了，没能亲眼看到。”
姜南渡愣了愣，连忙说道：“我把他抓来。”
“笨蛋。”
姜南渡看着他，夜离又说了声“真笨”，才轻轻招呼道：“好啦，我没事，过来坐吧，我们聊会儿天？”
姜南渡走到他身旁坐下，仍是低头不语，夜离笑了笑，开口道：“那个林昭，是什么人？”
“一个烂人，但勉强算是业火的继承人…”
“这么说，他是因为你和守夜者的事，才那么针对你？”
姜南渡诧异地看着夜离，后者故作高深的扬了扬头：
“哈，第一，之前就感觉到你对守夜者很抵触，再加上今天江姐跟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我就知道你跟守夜者的人很不对付。
第二，业火做着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肯定是要避免与官方的人接触的，所以尤其对于要接手业火的林昭来说，那么你就是那个非常不稳定的炸弹，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姜南渡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夜离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又是猜测：所以业火那么放纵你，是因为你的爸爸吧，那么，他又是怎样的人呢…
看着姜南渡愧疚的神情，他故作委屈道：“南渡，我啥时候能出去啊，这里太闷了。”
听到夜离喊她”南渡”，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夜离歪了歪头，浅浅一笑。她感觉脸上有些热，声音有些急促道：
“你，你，我…你想什么时候出去都可以……”
“那我还是继续住你那？”
“嗯，嗯好。”
“什么嘛，你应该说可以。”
“噢，嗯，可以。”
“哈哈，你好笨，那，我出去之后要吃好吃的？”
“嗯好。”
“你不会再走了吧，我怕被打。”
“不，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真的？”
“真的。”
“那我们拉钩？”
“嗯，嗯好。”
夜离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他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有些困了，你明天再来吧。”
姜南渡摇了摇头，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她偏过脸，低声说道：
“天，天黑了…”
夜离愕然地看着她，随后反应过来，神情有些尴尬：“这床…有点小。”
姜南渡头低得更深，白皙的小脸像是火烧云般通红通红的，她小声地说：“我坐这里就好…”
“没事吗？”
“没事，我刚说过的…”
“嗯？”
“没什么，我去关灯了？”
“哦，好。”
幽静的空间里，可以依稀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姜南渡趴在夜离的床边，看着夜离修长白皙的手，轻轻道：
“夜离。”
“嗯？”
“晚安”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