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钱
第二天下午。
“李莲花，这狗咬我!”
李莲花正在给方小宝胸口上药，老笛拖着一条腿就进来了，腿上是他的狐狸精。
狐狸精一看到他就松开了笛飞声，使劲儿蹭李莲花的裤腿，委屈地呜呜呜，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莲花很想它，把他抱在腿上顺毛，“狐狸精，我没事。”
方小宝盖好衣襟，把狗头上的手拿下来，“狐狸精，你都多大了还要他哄你？”
李莲花忽略他和狐狸精的暗暗较劲，扫了一眼笛飞声的腿，“老笛，你没事吧？”
“没事，五两银子。”
李莲花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五两？”
笛飞声傲娇地嗯了一声，像喝水一样简单。
李莲花一分钱都没有。
“老笛，你是不是掉进钱眼了？”
笛飞声高深地摇了摇头，“你就在这里帮我打工还钱吧。”
“你想得美，”方小宝第一个不乐意，眨眼间就掏出一块儿玉，甩笛飞声胸膛上了，“我替他还了，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笛飞声的眼睛怪异地扭动着，李莲花再看他时就恢复了正常，不会看眼色吗？还是他表示得不够明显？
方多病一脸莫名其妙，他们俩的独处时间都被打扰了，本来就郁闷。
“老笛，你给我看看？狐狸精一般不咬人呐。”
老笛走了。
气哄哄的。
方小宝再次扯开衣领，把李莲花的手抬起给他上药。
李莲花认为照顾他是应该的，淡定地抹着药，“小宝，老笛好像不对呢。”
方小宝见他没有一点波澜，把衣服都给扯下去了，露出整片上身。
李莲花只看得到他胸口的刀疤，抹得很轻，盖不住的心疼。
“小宝，现在虽然已经是夏天，还是小心着凉，你这伤拖到高温天气很难受的。”
“莲花，我好疼啊。”方小宝未曾想过有朝一日，李莲花会为他埋头上药，在他面前温柔低语。
李莲花揉得更轻了，每每看到这里，就会想到方小宝难受的闷哼，每次取血过后都忍着，老笛也没法说什么，默默端来补药。
“狐狸精，别闹，我上药呢。”
狐狸精扒拉他的袖子，万一给他按在小宝伤口上了怎么办？
“汪！汪!”
“狐狸精，你为什么冲小宝叫呢？”
方小宝体贴地弯下腰去哄狐狸精，“狐狸精，我不好吗？”眼睛里都是威胁的意味，方才他那样看李莲花一定被它看到了。
狐狸精从心地不叫了。
“小宝，你怎么骗过何堂主的？”
“我没有骗她，我只是让她先回去了，她让展兄跟着我，说如果我要做傻事就打晕我带回去关起来，但是我知道展兄不会拦我的，另外他也拦不住我。”
“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李莲花顿了一下，假装心不在焉地说:“但是你没有剑了。”
方小宝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是，但是只要你回来了，什么都值得。”
方小宝掌心的温度让李莲花忘了收回，回过神来又觉得方小宝这么光秃秃着身体不好，给他把衣服拢上。
“莲花，以前我说我喜欢江湖，是因为你的鼓励，而今我在江湖找到了更为珍贵的事物，其实有没有剑已经不重要了。”你明白吗？
李莲花盖好药瓶，盖得手忙脚乱，三步作两步地走了。
方小宝等他走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除了那条疤以外还是很好看的吧？
李莲花回莲花楼就扑倒在床上，好久没有碰过了，想想小宝在这里睡了这么久，没由来觉得脸热。
“李先生。”
李莲花走出去一看，是何堂主，他同样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儿子因为他九死一生，还把她蒙在鼓里。
“李先生，小宝的事展护卫已经跟我说了，他没保护好小宝，自己领罚去了，我要把小宝带回去。”何晓惠开门见山，红肿的眼睛让李莲花也知道她哭过。
“何堂主带他回去？”
“是，他已经受了太多伤，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势必要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
李莲花掩下莫名的失落感，把她请进来，“在下自然没有意见，只是也要问问小宝怎么想的吧？”
“小宝如何想的我不知道，总之他必须先跟我回去。”
“娘，我不回去。”
方小宝没一会儿也进来了，知道他对不起娘，一进来就跪下，倔强地表示他不回去。
“你是要气死你娘吗？”何晓惠砰的一声拍了桌子，怒火已然被他点燃。
“娘，我不会再这样了。”方小宝用膝盖走到她面前去，摇着她的手，“这世上除了你们，还有一个人会让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有李莲花了。”还有老笛，还有朋友，这里就不说了。
李莲花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上二楼沉思去了，还能听见方小宝撒娇保证加发誓，何堂主一句话没说。
“娘，你不是不希望我闯荡江湖吗？我现在不闯了，我就待在他身边，哪儿也不去，这都不可以吗？”
“我保证不会再不要命了，我还要给你和爹养老呢，我很孝顺的。”
“娘，我跟你发誓，一定会留着这条命，让你们看到我娶妻的。”
“娘真好。”
然后李莲花听见何堂主说了什么，方小宝惊讶地大声叫:“你怎么知道？”
“就你的小心思，能瞒过我？”
李莲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得考虑以后的生活了。
没有一点内力，医术也不会太多，诊费不可能还要五两，神医的名号定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他现在竟然无处可去。
哦，所以老笛说留在金鸳盟给他打工是这个意思？
好你个老笛，趁机报复我是不是？
“莲花，我娘答应了。”
李莲花还没想出个什么，方小宝就跑上来坐到他旁边了，他以前怎么没觉得他笑起来那么甜呢？
“李相夷，你给我出来！”
李莲花心道糟糕，师娘来了。
他下山的时候摆了师娘一道，又几个月没找到他，肯定气坏了。
“师祖婆婆，徒孙想死你了。”方小宝率先跑下去稳住了师娘，李莲花才能好好下楼，不然师娘可以直接揪他。
“徒，徒孙？”芩婆打量面前这个长相帅气，看着就心思纯良的乖孩子，一肚子的火暂时消了一点，才盯着李莲花下楼。
他走路还是轻松的，气色很好，气息稳定，说话也中气十足:“师娘，我刚刚才醒，没来得及跟您赔罪。”
芩婆拂拂袖子，哼了一声，她气的是他骗吗？身子不好还乱跑，半年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容身之所，还是婉娩告诉她的，连着他安然无恙的消息一起。
“我是你师娘，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被你师父揍得鼻青脸肿的我嫌你了吗？掉进河里浑身是泥巴我嫌你了吗？你好意思说不想被我看到你那副模样？”
“嗯对对对。”李莲花拿手指刮刮鼻尖，眼神飘忽，不敢看一点儿。
“你……”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里面又出来一位端正稳重的夫人，有客人她也不多说了。
何晓惠一来就自我介绍:“您就是李先生的师娘吧？我是小宝的娘亲，天机山庄何晓惠。”
芩婆收回严肃的脸，礼貌地朝她点点头，她徒孙的娘？看着好年轻哦。
“师祖婆婆，师父他真的好不容易才救回来，您就别怪他了，他好好的就够了对不对？”方小宝一向擅长诱骗人心，师娘勉强嗯了，李莲花就放松了下来，一起进去坐着了。
何堂主和师娘一见如故，一个夸教出这么好的徒弟，一个夸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搞得他和小宝都不好意思了，长辈之间的话题他们可参与不进去。
“师父，我们去买些菜吧。”
你倒是越来越顺口了，李莲花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不过摸了摸腰包，又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去楼上说。
方小宝得到暗示，假装先出门，实则牵着李莲花偷偷摸摸上了楼。
方小宝似乎是明知故问，眉间带笑问::“师父怎么了呀？”
李莲花十分顺畅地跟他扮演起师徒的角色，手环在胸前，愉悦地说道:“师父家境贫寒，想借徒儿几两银子。”
方小宝忽而坏笑起来，凑近他的脸，“那师父怎么还我啊？有没有利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