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起
小宝站了好久，好像那片血迹都要干涸，他忽然眼睛发亮，李莲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根本不去找什么规律了，在木棒缩回去之前用力一瞪，直接跨过中间两三根，根本不管跳下去有没有落脚点。
这确实是最快的，李莲花不想眼睁睁看着他那只脚废掉，飘在地上想托住他，都被他一次次踩掉了。
李莲花头一次想到那个最恶毒的词语形容自己——没用。
真的没用。
方小宝到达终点时已然全身的血，以剑撑地在屋里找着那人要的东西，很厚的灰尘，李莲花真想给他一记手刀扛回去。
“方小宝，你先处理你的伤口，你都不知道那蝙蝠咬过什么。”
方小宝专心地找着东西，拧动一个花瓶，他所在的地面顷刻塌陷，李莲花跟着下去了，方小宝一声痛呼，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是密室。
“小宝，你听话，不要找了好不好？”
“看到了。”
方小宝一扫颓丧，一瘸一拐地跑向那个案台，这里应该是他的祖上研究功法的地方，每处都透露着生活的痕迹，案台上有一本厚厚的书，这个密室的墙防潮，所以整本书都是干的，除了有些字迹已经看不清。
“读心。”
方小宝只瞥了一眼题目，匆匆带着它寻找出口，李莲花只担心他的伤，一路的血脚印，小宝脸都白了，按下床头一个凤凰样式的机关，这里终于亮了起来。
“多谢了。”
百晓堂堂主已经等候在外，让人拿走小宝手里的书。
“我要的呢？”
方小宝还未来得及听到什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李莲花怎么叫都是没用的，跟着他们一路走，他们把小宝送回了莲花楼，只给他吃了一颗药就走了。
“他的脚你们不管吗？”
百晓堂堂主似乎也觉得他伤得太重，又让人回来把他的脚包扎好，将地图和线路图摆在桌上。
天色由明转暗，李莲花一直坐在床边，这一幕又何其熟悉？只不过昏迷的人和看守的人交换了位置。
“李莲花。”
李莲花听到他的名字偏过头，既然什么都不能做，那就让我陪着你吧，至少我知道我还是可以为你做点什么的。
李莲花在他身边躺下，好想抱抱他，跟他说“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再犯险了”。
“莲花，你回来了？”
方小宝颤巍巍地抱紧被子，翻了个身把自己卷成一团，李莲花才发现被子下面有他的一件衣服，素色的粗布麻衣，被他小心翼翼地搂着。
“莲花。”
鬼也会流泪吗？
李莲花支起身子，明明他看不见，都不敢让这眼泪多停留。
“对不起。”
李莲花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没有用，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劝他放弃，他觉得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过去的人最终都会被遗忘，小宝有他的生活，他只是陪伴了他一段时间而已，不应该被他困住。
他写绝笔信那刻，都不敢去想小宝，想了就舍不得了，死得一点都不痛快。他放下了所有，唯独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宝，更不知道小宝该怎么接受。
“莲花，抱抱我。”
都依你，只要你好好的。
李莲花拿手垫在方小宝腰下，把胸膛往他脸上贴，就当作抱过你了。
小宝脆弱的脸庞近在咫尺，李莲花不停抚摸着他的头发，希望能给予一些安慰。
“小宝，我陪着你的。”
方小宝的眉毛不安地蹙起，把他的衣服勒得更紧了，这力道真李莲花在这儿都得喘气。
屋里的灯熄灭，李莲花也睡了，跟人睡觉没什么两样，也不冷，就是什么都摸不到，半夜醒过来还趴在小宝身上去了。
他睡的还算安稳，仅仅因为找到了他的尸体而已。
他从来都没好好看过小宝，死了才知道后悔，他对小宝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如果要用什么动作来表达，他想把他揽入怀中护着。
方小宝醒过来的时候第二天中午了，空落落的床，孤零零的人。
“没关系。”方小宝摘了一篮子菜，在厨房里自说自话，李莲花觉得他是真的在开心，也没有再难过了。
“从现在开始走的话，要赶半个月，而且会越来越冷，狐狸精不能跟去了。”方小宝挥挥手散开烟，别过头咳了两声，顺带摸了摸狐狸精。
李莲花也手痒和他一起摸，死了还真不好，想触碰的人碰不到，摸狗都摸不到。
“哎呀，菜糊了。”方小宝赶忙把菜铲起来，黑乎乎的，“算了，都是我一个人吃。”
李莲花跟在他旁边劝道：“糊了是苦的，你重新做呀。”
“喂，你牙都黑了。”
“不是，你对自己好点嘛。”
方小宝快速刨完一碗饭，把地图又看了几遍，李莲花都把整张图印在脑子里了。
“方多病，你在吗？”
方小宝听见声音就去开了门，很多人都在找李莲花。
“石姐姐，我们已经找到了。”
石水惊喜地推开门进来，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人，她也不知道李莲花就站在面前，方小宝的旁边。
“金鸳盟的药魔把他封存起来了，我要找到千年冰莲和炎焰火蝶，才能给他解毒。”
石水听说李莲花在金鸳盟，一时之间不知道用怎样的语气，“金鸳盟？”
方小宝郑重地点点头，“石姐姐，金鸳盟并非都十恶不赦，笛飞声和李莲花也是知己好友，所以能不能……”不要针对他们了？
石水并不是没有考虑过，门主与金鸳盟早已定下和平之约，若金鸳盟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怎么敢冒着得罪门主的风险骗他？
“我知道，但是事在人为，金鸳盟如果还是以往的作风，武林各派定然不能心服。”
方小宝表示赞同，李莲花却不以为意，老笛也不需要别人服他，只是他作为一盟之主，需要为很多人考虑。
“我现在要去雪峰找冰莲，那里几乎没有人涉足，石姐姐你……”
在关于李相夷的事上都没有过犹豫，她追随得无怨无悔。
“我跟你一起。”
“石水姑娘，方少侠，带我一个如何？”
哦？杨副使？
石水抿了抿唇，习惯了他的陪同。
方小宝动作倒是快，直接把人请进来，“我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此去凶险，你本就与此事无关。”
杨昀春穿的是便服，依然挡不住一身正气，“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迎难而上，我景仰李门主，自然希望能为他做点什么。”
李莲花不禁想到在皇宫，他和小宝被皇上捉拿，他就带着人一股脑往前跑，一点都不偏，生怕看到他们了。
“也是想帮石水姑娘了却一番心愿。”杨昀春语气都扭捏了起来，李莲花撇撇嘴，原来对石水有好感哦。
方小宝跟他一样的想法，自觉移开目光，石姐姐无奈又没办法。
“这是我找百晓堂要到的地图，有这个会顺利许多。”
石水便拿起来和他一起看，又注意到方小宝只用脚后跟走路，“你的脚怎么了？”
“不小心摔到了，没事儿。”
李莲花戳着他的良心：“脚给你戳烂了才叫有事是不是？那么长的刀你说踩就踩，说拔就拔，你又不是钢筋铁骨。”
被戳心窝子的方小宝整理床铺，问他们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
杨昀春便坐到外面去驾车了。
“石姐姐，一楼和二楼你想住哪里？”
“二楼吧，这里是门主住的。”
后面两天李莲花发现他能走得很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一会儿飘上楼，一会儿飘下来，楼梯都不用走 ，在地板上穿过去穿过来，有时把脑袋卡在上面，身体挂在下面，还可以倒过来，吊在门上试图吓到某人。
“嘿！小宝。”
李莲花头朝地做了个鬼脸给方小宝。
方小宝拿着鸡毛掸子在他身上扫。
“哦哟哟，你干嘛呢？”
李莲花感觉身上有东西在爬，赶紧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