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逼上贼船
自从狄仁杰开导武则天之后，武则天似乎开了窍一样，不再拘泥于为李治守孝，而是带着张难，乔装打扮，偷偷溜出皇宫去散心。
第一次在没有李治和狄仁杰的陪伴下，愉快地逛着洛阳城的街道，直到黄昏，才回到皇宫。
这一次大胆的尝试，让武则天兴奋不已，甚至觉得没有知己相伴，还不过瘾。
于是，没过几日，武则天便召来了狄仁杰，甚至为他准备了平民的便衣。
“怀英，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狄仁杰看着武则天高兴的样子，赶紧附和地问道：“臣不知！”
“来人，进后堂替狄大人换上！”
说完，几个奴婢端着一些衣物，搀着狄仁杰便进了后堂。
武则天得意地一笑，转身溜达着等待。
不一会儿，狄仁杰拉着脸走了出来，
“太后，这是为何？”
武则天上下左右前后，对着狄仁杰，好好地看了个遍，而且还不住地点头。
突然看到狄仁杰的表情，诧异地问道：“你好像不太高兴？”
“臣不敢！”
“那你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武则天也走了进去。
其实，以狄仁杰的智慧，已经猜出了接下来的事，因此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不一会儿，武则天也打扮成一个男性富商的衣着服饰出来了。
接着，她还在狄仁杰面前炫耀地转了一圈。
“怎么样，我像不像一个远道而来的坊间商客？”
“太后，您这是要臣带您微服私访吗？”
看到狄仁杰不无担忧的样子，武则天怒容显现，
“你带着我？换了衣服，你就忘了尊卑了吗？是我带着你微服私访！”
狄仁杰确实忘了他是臣，她是君，于是赶紧躬身行礼，
“太后恕罪，臣一时糊涂了！”
“好了，哀家不怪你，张难呢，我们这就出发！”
狄仁杰一听，这就要行动了，赶紧阻止道：
“陛下，不可，外面鱼龙混杂，太后金枝玉叶，不可混入民间，这万一遇上歹徒，后果不堪设想啊！”
武则天又怒道：
“嗯——！你是说我大唐皇帝昏庸，导致百姓民不聊生，匪盗猖獗吗？”
狄仁杰非常清楚，武则天是在跟他开玩笑，但却不敢妄为失体，
“哎呀，太后，您就不要愚弄臣啦，您知道我的意思！”
“哈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
话音刚落，张难门外喊道：“太后，老奴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门被打开了。
武则天也不说什么啦，直接迈着方步，学着男人走路的样子，走在了前面。
狄仁杰震惊地忘了一切，呆呆站着不动。
张难赶紧拉着狄仁杰说道：
“狄大人，别愣着啦，太后要走远了，快跟上吧！”
狄仁杰这时才醒过味儿，于是赶紧紧张地跟了上来。
三人出了大殿，狄仁杰和武则天上了一辆马车，张难赶着车，三人便偷偷地从皇宫后门出去了。
狄仁杰非常好奇地问道：
“是太后提前支走了宫中侍卫？”
武则天非常不理解地回答道：
“当然，我不想他们看到，就算看到，也只看到了张难乔装出去，而且知道的人，我也严令闭嘴，违令者斩，怀英，你听到了吗？”
狄仁杰此刻也不能说什么啦，毕竟天下人都知道，君无戏言，
武则天说出了口，谁敢说个不字。
“臣，知道了！”
但是，这样一来，可把狄仁杰紧张坏了，生怕路上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一会儿，马车出了皇宫，不久便出了城门，直奔城外。
“太后，我们这是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太后，您不是第一次微服私访吧！”
“哦！你怎么猜的出来？”
“看您行事做派，就像一个轻车熟路的行家里手，一点怯懦的表现也没有，所以臣才这么猜测。”
武则天听后非常受用，他知道他是在夸她，他总能找到办法让她觉得舒服。
于是，她便打开了话匣子，
“这当然不是我第一次微服私访，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就在城里的一家酒坊客栈门口，教训章怀太子的房奴，救下那对父女俩的事吗？”
狄仁杰断案无数，但对于一些重要人物的案子，当然记忆犹新。
于是大为震惊地问道：
“太后竟然知道此事，臣不记得上奏此事啊！”
“你是没上奏，但是当时我和先帝就在围观百姓之中！”
“哦，原来如此，可您还带着先帝？”
武则天一听狄仁杰惊诧的口气，立刻抢着说道：
“怎么，又要给我上堂课吗？”
“臣不敢！臣高兴还来不及呢，太后和先帝能够私访民间，体察民情，这是何等的贤德，这是万民之幸，社稷之幸！”
“好了，你又来了！”
武则天嘴上不耐烦这些好话，但心里美滋滋的，谁不喜欢被夸奖。
而狄仁杰，其实他的第一反应的确如武则天所料，他想说的是：太危险，成何体统！
但他被武则天猜出来了，于是赶紧随机应变而已。
“不过，还是请太后以后少些微服私访，太后的安危，关乎社稷，不能随性而至！”
“你先拿好话哄我开心，然后再拿训话教训我，让我接受起来更容易些，狄仁杰，你真的认为你我相比，你是更聪明的那个嘛？”
狄仁杰看着武则天，微笑之中，带着一丝挑逗的表情，顿时有些难为情。
于是也憋出一副微笑之中带着委屈的表情说道：
“这怎么能比，没法比，这是以下犯上，但有一点儿太后不如我！”
看着狄仁杰被自己欺负，而略显委屈的表情，武则天甚是开心，于是追问：
“哪一点儿？”
“当然是对太后的关心了！”
“就这些？”
武则天显然对狄仁杰的答案，还不满足。
而狄仁杰却越来越紧张了，
“可能还有，但一时想不起来了，也可能没有了，所以想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你个老滑头！”
“太后既然这么高兴，可否告诉臣，您和先帝微服私访，是不是有意暗访？”
武则天收起笑容，瞬间警惕了起来，但看了看狄仁杰，又放下了警惕，回忆了起来。
“你想多了，哪有那么有意，我只是想让先帝开心而已，所以才带他乔装出宫，本想着给先帝惊喜一下的，结果让他看到了那些事！”
“臣冒昧地问太后，章怀太子的事，太后真的从没对先帝说起过吗？”
“你想问我，有没有告诉先帝，李贤对李弘做过的事，是不是？”
狄仁杰听出武则天的话中，并没有指责的意思，于是大胆地回答道：
“是，臣是想问！”
“那天你谏言我对先帝说实话，我很感动，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我不希望先帝伤心过度，危及生命，李弘的死，已经对他打击很大，如果再加上李贤的不德，那还不气上加气，我不想冒险！”
武则天说完，眼睛有些湿润，于是掀起小窗窗帘，假装向外看去。
狄仁杰立刻明白，明白她想起了伤心往事，于是立刻默不作声了。
过了一会儿，赶车的张难突然喊道：
“到了！”
狄仁杰本能地问道：“这是到哪了？”
出了马车，刚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
“原来咱们到了这里！”
狄仁杰突然发现，这个地方他认识。
“是啊，就是这里，这里风景宜人，还有不少温泉，先帝生前，觉得这个地方建一座清暑宫，一定不错，只可惜！”
这个平顶山上的皇家清暑宫，名叫“皇姑温泉”，自高宗李治驾崩前，便已经开始建造，但此时还未完全建成。
而且整个宫殿区，除了一些未建成的房屋凉亭，没有一个工匠工人。
“怎么这里都停工了？”
狄仁杰不解地问道。
武则天表情淡然地回答道：
“哦，这几天不是新皇登基嘛，李哲大赦天下，顺带让劳役工人回家几天。”
“哦，我想起了，是这样！”
“走，我们过去人，据说那里就是温泉泉眼。”
武则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潮湿的石缝，接着说道：
“张难，你年纪大，就别跟来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是！”
狄仁杰笑了一笑，他知道张难张公公已经七十有余，从年轻那会儿就照顾先帝李治，接着又开始照顾武则天，一直任劳任怨，非常不容易。
这时武则天似乎看出狄仁杰的笑意，说道：
“怎么，你想说你我也不小了，是吗？”
“太后恕罪，生老病死，乃自然之律，臣认为这很正常！”
武则天缓缓地走着，漫不经心地说着，
“有人说，人每过二十年一个坎，朕今年正好六十，但依然觉得精力十足，你说，这是为何？”
狄仁杰一听，心中嘀咕，这个问题有点儿像一个送命题，答不好，会不会被砍头？
正在犹豫之际，俩人已经来到了靠近山崖的，一座还未建成的凉亭处。
这时武则天转身继续用挑逗的微笑问道：
“怎么，不敢回答？我认识的那个刚正耿直的狄怀英，哪去啦！”
说完，得意地转回身去，微微仰着头，往前又走了一步。
突然，武则天脚下，那块木板向下动了一下，这一下却让武则天吓了一跳，于是本能地不敢动了。
狄仁杰也大惊失色地喊道：“太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