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储君的焦虑
入夜，雍王府宴宾厅里，数十个歌姬舞者，在悠扬乐曲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坐在上座的四个人，一边狂饮，一边哈哈狂笑。
正中间的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容貌俊秀，但举止放浪，此刻已经喝得正是似醉非醉的最佳时分。
他就是高宗李治的二皇子，雍王李贤。
在他左右的是宰相张大安，刘纳言，还有总管赵道生，而他直接坐在了雍王身边。
趁着酒兴，刘纳言神色迷离，醉意十足地举杯敬献，
“恭喜殿下，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哦，不对不对，应该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殿下已然登基在即啦，现在就连一向谨慎的首席宰相刘仁轨，也派他的儿子，前来示好，我看等到这令人厌烦的丧事过去了，陛下就要择日正式宣布，册立雍王为太子的大事了。”
雍王再次哈哈大笑，接着不屑的说道：
“刘洗马你醉了，说话都不着调了，刘仁轨这个老家伙，不敢亲自登门来拜见我，只派他的儿子来，这说明他在两头下注，真是个老滑头，既不敢现在就表明立场，也不敢怠慢了本王，这种人没有忠诚可言，不用去管他！”
这时张大安若有所思地说道：
“下官倒是觉得，刘仁轨这个老家伙，纵横官场这么多年，一直安然无恙，这里必有他的道理，我看他这么做，说明他还没有从皇上皇后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只要一天不宣诏，殿下就不能掉以轻心呐，万一……”
赵道生一听，立刻不高兴了，“万一什么，太子之位，不是雍王，还能是谁？”
李贤喝着酒，假装没听到，但却一直嘿嘿地笑。
赵道生继续说道：
“现在有资格竞争太子之位的只有，李显和李旦，但是你知道他们俩都在干什么吗？他们俩一个整天胡闹，还不学无术，不知所以，
另一个就知道和诗书乐曲为伴，完全不关心正事。
而且论年龄长幼，论经史智慧，论骑马射术，论朝堂大臣心目中的地位，他们拿什么和主子比？
他们甚至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国家大事！”
刘纳言也附和着说道：“他们俩，根本就是两个草包！”
张大安就像是怕被误会一样，赶紧解释道：
“赵兄说的对，赵兄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的可不是雍王殿下的两个兄弟，我说的是，有人会让册立太子之事，不那么顺利。”
刘纳言很吃惊地问道：“你说有人会从中作梗，张大人指的是谁？”
赵道生妩媚地看了一眼雍王李贤，接着转头犀利的眼神看着张大安说道：
“你说的是狄仁杰吗？”
“在下确实担心此人！”
刘纳言有些不屑的说道：
“他算老几，不就是个大理寺丞吗，一个小小的六品小吏，我就不信他能上天，等殿下做了太子，一脚碾死他就行了！”
这时李贤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不，这个狄仁杰可不简单，他在大理寺做的事，已经远近闻名，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有如此能力者，自我大唐开国以来，就没出现过一个。
而且，那天晚上，开始我以为我做的天衣无缝，结果呢？
后来据太医们说，正是这个狄仁杰，发现了我刺在李弘背后的那个刀口，
也正是他，在水池子里，找到了李弘贴身婢女的尸体，和那把匕首，
狄仁杰当晚就全禀告母后了！
当我得知时，害怕极了，生怕裴氏说出一切，更害怕母后怀疑到我身上，
幸好裴氏和小红对我很忠诚，他们什么也没说，而且母后竟然让狄仁杰停止调查了，
总之，如果没有狄仁杰，也许这件事就会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可偏偏他出现了，我只是很奇怪，母后为什么不让狄仁杰继续查了！
其实我让你们去拉拢他，除了珍惜他是个人才，应该为我所用之外，
就是因为我担心他知道了什么，并且告诉了父皇和母后。”
这时赵道生神情异常坚定地说道：
“主子，这您不必担心，阎庄死的干净利索，所有的嫌疑都由他背了，我们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线索，这也多亏了张大人帮忙！”
赵道生讲到张大安，便朝他点了下头，便是感谢，接着继续说道：
“如果主子再担心裴氏，那我就去把她也送到阎王那里！”
这时张大安插嘴说道：
“切不可再出人命，我料想裴氏不会说出去，毕竟对她百害而无一利，而且只要她不出事，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渐渐淡忘掉她，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是如果她突然死了，那反而会引起陛下和皇后的注意，尤其是狄仁杰，他会有新借口调查此事的，只可惜，我们始终还不知道，狄仁杰都知道些什么！”
刘纳言自信满满地说道：
“张大人不要杞人忧天了，狄仁杰就算知道，皇家的事，他管得了吗，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李贤听了后，默默点了点头，狂傲之色跃然脸上。
“想来真是天助我也，李弘突然闯入，正好看到我和裴氏在一起，怪他命苦，本来我是想等他病死，结果事到临头，我只能选择杀死他，可没想到，他还是自己先被气死了，说起来，他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弑兄，至于睡了太子妃吗，就算父皇和母后知道，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小事一桩。”
赵道生立刻接茬说道：
“是啊，这也怨不到主子头上，李弘就是这个命，当年，贺兰敏之不也是睡了他的未过门的太子妃，而贺兰敏之不也没什么事吗！”
“哈哈哈哈！哎呀，我这个皇兄呀，他简直就是个笑话！”
众人一见李贤又开怀大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李贤继续说道：
“今日一早，去拜见父皇和母后，他们也没有什么异常，当时，我便大着胆子问起狄仁杰调查得怎么样时，母后竟然很生气地禁止我再提起此事，当时还吓了我一跳。
你们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感觉出来，李贤还是忌惮武则天，心中有焦虑。
赵道生第一个回答道：“这还用说，定是想让这件事过去，不想再提了！”
刘纳言接着说道：“也许狄仁杰给皇后的答案，令她老人家不满意？”
张大安也说道：
“都有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皇后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毕竟陛下的身体，也不能受更多的刺激啦，总之不管怎样，都是对殿下大大的有利！”
李贤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
“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母后对父皇确实比对我们兄妹更好，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狄仁杰都跟母后说了什么？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