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知她也知
“怀英兄既然担心要变天，为何不主动做些什么？”
“柬之，我何尝不想阻止，但是皇家的事，都是关乎社稷，关乎百姓的事，而且，我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结论也是基于推理得到的，最主要的是，天后极力阻止我继续查下去！”
“阻止，她是如何阻止你的？”
“她不让我在接近太子妃裴氏，而裴氏，正是此案的关键……”
狄仁杰正要顺嘴说出他的怀疑，但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一下卖关子，顿时让众人皱起眉头。
这时魏元忠伸出手来，在自己左手掌心，用右手指也比划了一个字。
年轻的姚崇凑过去一看，不禁脱口而出，“孕！”
顿时，狄仁杰三人同时瞪了他一眼，吓得姚崇赶紧缩了回去，闭上了嘴。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怀英兄，你是怎么得知，裴氏是关键的呢？”
“说来也是偶然，就在我询问她，但没什么收获后，当他起身的一刻，我突然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女人异味，这是女人有了身孕才会散发出的气味，然而太子妃有身孕，这本是一件大好事，但她为什么隐瞒下来了呢？”
张柬之补充道：“这就叫做欲盖弥彰，其中定有蹊跷！”
魏元忠又问道：“狄大人将此事禀告给天后嘛？”
“当然没有，哎，那一刻，我终于明白，郝处俊郝大人为什么阻止我接下这个案子啦！原来，他是为了我好！”
“怀英兄，你怎么知道郝大人阻止你了？”
“是张难张公公带我进宫的路上，不小心透露给我的，当时我还有些不服气，甚至误会了他，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这时姚崇又插嘴道：“先生为何不禀告天后？”
狄仁杰微微生气地对他说道：
“天子之怒，那是要死人的，而且会死很多无辜者，你希望陛下这么做吗？最大的可能，就是找几个无辜的替罪羊，然后砍了他们了事，到时候，为师岂不是成了杀冤的帮凶了嘛？”
姚崇这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一边傻笑，一边挠着后脑勺。
张柬之接着说道：
“怀英兄的顾虑是对的，已经死了一个阎庄了，如果逼得太紧，裴氏和她的婢女也会命不保夕！”
魏元忠一边摇头一边叹道：
“这样的人做了太子，将来再做了皇上，哎，真不敢想象！”
张柬之很自信的安慰道：
“魏大人多虑了，就算变了天，也只是暂时的，你看怀英兄就知道了！”
“哦，何以见得？”
“雍王李贤公开地招揽狄怀英，而怀英兄却不为所动，这说明什么？”
“哦，我明白了，狄大人觉得这个未来的新太子……！”
魏元忠没有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但却用摇头，表示自己的观点。
“雍王表面上看，比太子李弘，还要完美，还要适合做太子，但实际上那只是流于表面的表演而已，是给某些人看的，有道是，纸包不住火，真相早晚会被揭示。”
“但此时此刻，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只希望，陛下和天后，能够最终明白这一点儿！”
与此同时，雍王李贤，还有他的两个弟弟，李显李旦，一个妹妹太平公主，来到上阳宫给父皇母后请安。
然而，高宗李治身体不适，请了安之后，便让他们各自离去。
但是李贤却没有真走，而是看到弟弟妹妹出了宫门，又返了回来，请求拜见母后武则天。
武则天还在照顾李治，听到张难说，李贤还有事情求见，脸色不悦，但还是硬着头皮，来到偏殿。
“李贤，你还有什么事？”
武则天，强压怒气，轻声问道。
“母后，儿臣听闻狄仁杰将阎庄尸体，带回了阎家，甚至要大摆丧事，儿臣认为阎家这是心存不满！”
“李贤，因为太子的事，你父皇伤心过度，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还有事吗？”
“儿臣没事了，不打扰父皇和母后休息了，儿臣告退！”
“嗯！”
李贤退出偏殿，刚刚还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走起路来也开始轻飘飘了。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原来是太平公主，就在李贤进殿后，她也返了回来，并且躲在角落里等着。
直到李贤走了，她才出来，而且直接推门进入偏殿。
这时武则天坐在案桌后面，右手肘杵在桌案上，右手掌托着脸颊，闭着眼睛养神。
听到有人进来，一动不动，也不睁眼，就知道是谁，
“女儿，我就知道你没走，你也有事吗？”
在太平公主出生前，武则天原本还有一个女儿，但却没多久就夭折了，
再生了太平公主之后，再加上公主聪明伶俐，孝顺可人，深得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宠爱，因此，也非常熟悉她的脚步和习惯。
太平公主来到武则天身边，坐下来直接开始替武则天按摩肩膀。
武则天也立刻坐好姿势，任由她按摩。
“母后劳累，有什么事需要儿臣分担的？”
“我知道你孝顺，只可惜你父皇的身体，不是孝顺就能解决的，再加上你皇兄李弘太子的死，让你父皇病情加重了。”
“母后既要操劳父皇的身体，又要替父皇操心国家大事，何不让皇兄他们分担一些国事？”
“朝中之事，还有一众大臣，他们都是治国良臣，不必担忧，而且除了眼前李弘的丧事，如今天下也没什么严重军国大事，再者就是册立太子的事了。”
“母后说的是，册立皇兄李贤为太子之事吗？”
“是啊！你觉得李贤有没有能力挑起太子的重任？”
“皇兄李贤，自幼天资聪明，才思敏捷，当然挑得起重任，只是他……”
武则天闭着眼睛，一边享受着太平公主的按摩，一边不假思索地问道：
“只是他什么？”
“只是他有时候神神秘秘的！”
“神神秘秘，为何这么说，你看到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太子宾天的几天前，我们兄妹几个，都还在长安城，
我去李贤的雍王府，看望皇兄和雍王妃，但是王妃却说，李贤几天前就不在长安城了，而且她不知去了哪里，他的户奴赵道生也跟着一起走的。
后来得到圣旨，我和李显李旦两位皇兄启程来洛阳，
当我们快要进城时，突然碰到了李贤的车队，于是就一起进的洛阳城。
母后，你说皇兄神不神秘？”
武则天虽然闭着眼，但已经明白了什么，脸色也从刚才的善慈，渐渐变得黑暗。
而太平公主，却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继续按摩着，继续说着，
“哎，太子一走，可苦了太子妃了，那天我去看望她，说到伤心之处，太子妃竟然呕吐不止，想来也是伤心过度了！”
武则天的身体已经被气得有些发抖了，但太平公主依然淡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