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妃不在
第二天早朝，大臣们悉数到齐，
但除了刘仁轨、郝处俊两个宰相之外，其他人还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直到李治与武则天姗姗而来，神情肃穆地坐在龙椅上，众大臣才感到有事发生了。
因为他俩身边的太监婢女，全都换上了丧服。
此刻，大臣们全都明白了，顿时自觉地跪了下来。
太监张难张公公，缓缓站了出来，打开一个卷轴，开始宣读：
“
赐谥皇太子弘孝敬皇帝制，
朕肃承鸿绪，无忘驭朽之怀；
虔奉圣谟，每切临深之惧。
幸以穹昊垂祐，宗社降灵，
公卿尽叶赞之谋，黎庶遂怀生之望，
故得乾坤交泰，日月休徵，
垂衣而晏九瀛，端拱而家六合。
方将回銮峒岫，体高尚於轩皇；
脱屣汾川，追逸轨於伊后。
成功弗处，思遵象帝之规；
守器斯传，用申知子之授。
皇太子宏，生知诞质，惟几毓性。
直城趋驾，肃敬著於三朝；
中寝问安，仁孝闻於四海。
若使负荷宗庙，宁济家邦，
必能永保昌图，克延景历。
岂谓遽婴雾露，遂至弥留。
顾惟辉掌之珍，特切锺心之念，
庶其痊复，以禅鸿名，
及腠理微和，将逊於位。
而弘天资仁厚，孝心纯确。
既承朕命，掩欷不言，
因兹感结，旧疾增甚。
亿兆攸系，方崇下武之基；
五福无徵，俄速上宾之驾。
昔周文至爱，遂延庆於九龄；
朕之不慈，遽永诀於千古。
天性之重，追怀哽咽，
宜申往命，加以尊名。
夫谥者行之迹也，号者事之表也，
慈惠爱亲曰孝，死不忘君曰敬，可谥为孝敬皇帝。
仍遵典故，式备徽章，布告遐迩，使知朕意。
”
张公公洋洋洒洒地宣读完毕，众多奴婢也开始给大臣们系上了白麻孝带，
此刻，朝堂上，已经被一片哭声淹没，众人不但哀思仁孝贤德的太子，也被高宗李治的制书所触动，因而无不感怀高宗皇帝对太子的父爱之情。
但，有的是真情流露，有感而发，“哼哼唧唧”地哭得非常逼真，他们相信了制书里说的那样，天皇传位，本是好心，却让太子激动过头，引发猝死，这真是个天大的悲剧！
而有的则是随着气氛，跟着假哭，他们不相信制书里的话，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阴谋！
更有甚者，一边假哭，一边内心狂喜，因为他们是雍王李贤的堂上之友，府内宠臣，不出意外的话，李贤将成为新的太子，未来就是新的帝王，他们自然跟着有好处。
从这一刻开始，整个大唐，举国开始了数日的太子丧期，
同时，权力的斗争，也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
出殡的当天，雍王李贤，太平公主等皇家贵戚，太子妃裴氏，以及众多官宦，且很多都是从大唐都城长安而来，此刻全都已经悉数到场。
天后武则天自然不能缺席，只不过，她还提前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安排。
趁着几乎所有人参加丧礼的时候，武则天已提前秘密安排皇家卫队，再次进入合璧宫，趁太子妃不在，悄悄搜查她的寝宫。
然而搜来搜去，该查的，该掀开的，甚至该挖的地方，全都试过了，
而且这一次因为天亮，更是来了一次无死角的深度搜索，
然而，仍然一无所获。
卫队长桓彦范桓将军，脸色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无法接受要无功而返的结果，而且憋了口闷气，正发泄不出来。
这时，有一个人在合璧宫门口，非要吵着要进来。
桓将军正愁没地方发泄，于是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擅闯禁地！不想活了？”
然而到了跟前，才发现，来人正是狄仁杰。
因为他只是个六品的大理寺丞，比起皇室贵胄，四世三公，宰相将军，
他的官职实在小了点，
所以，他没有资格参加出殡大队，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再次来到案发现场，做他想做的事。
而且这一次，他还带了一个帮手来。
“原来是狄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遛狗了？”
“我是来找婢女小叶的，桓将军你不也是为此而来的吗？”
“我是奉天后密令而来，但是天后娘娘不是说，不要您来这里了吗？”
“桓将军，天后口谕，让我秘密调查，现在他们都不在这，我自然就秘密来了，你听到的天后的话，是为我打掩护用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老人家。”
“哦，原来如此，那狄大人快请进，本将正发愁呢，天后娘娘交代的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我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桓将军被狄仁杰懵得一愣一愣的，他哪里敢找武则天对质这件事，
而且此刻他没有任何收获，正好狄仁杰是出名的破案高手，他正好心有所求。
“此事事关重大，哪有那么容易有收获，将军不必过虑！所以我还带来一个帮手。”
“哦———，我明白了！”
桓将军突然明白了狄仁杰的用意，立刻伸出拇指来称赞。
“狄大人果然高明，请请请！”
桓将军带着狄仁杰来到小叶的房间，在其他留守婢女的指认下，找了几件小叶的衣物，拿给狗狗闻了又闻。
狗狗嗅过婢女小叶的贴身衣物之后，便开始了到处嗅闻。
狄仁杰和桓将军，便跟在狗狗后面。
一会儿在太子死的地方闻了闻，
一会儿顺着走廊到了太子妃的寝宫周围闻了闻，
一会儿又往回跑，继续四处闻着，
一会儿又跑去宫中水潭的石桥之上，到处闻着，
然而之后，狗狗突然开始了乱跑，好像失去了目标一样！
这时，一直跟在狗狗后面的桓将军和狄仁杰，同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脸上现出微微失望的表情来。
桓将军突然说道：
“狄大人，我看不如换一条鼻子灵敏一点儿的狗，这条狗不灵！”
“不是狗不灵，是凶犯太狡猾，他们猜到我们可能会用狗来找人，所以故意经过有水的地方，让气味消失，让狗失去作用，不得不说，凶犯很聪明。”
“狄大人，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相信，这个婢女小叶，会长了翅膀飞了出去！”
“如果她有那本事，还会待在这里做婢女吗？”
“那她不是飞上了天，就是入了地里面去了，地下会不会有个地洞，婢女小叶从地洞里逃走的？”
“你们这里不是已经搜了两遍了嘛，地洞需要入口，你们有没有搜到入口？”
“没有，但并不代表没有地洞。”
突然，狄仁杰一激灵，眼睛一亮，就像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快叫你的人，下到水里，看看能打捞到什么，快！”
桓将军顿时也明白了什么，所有地方都搜遍了，就连茅厕都搜过了，只有宫中的花园池塘里，还没有下水搜过。
“狄大人果然智慧过人，我怎么就没想到。”
说完，环视四周，瞪大眼睛怒斥道：
“还愣着干嘛，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赶紧给我动起来，下水，下水，记住，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物事！”
一声令下，桓将军身边数十个卫兵，立刻脱去衣服，纷纷下水打捞。
池子不大，而且不深，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突然有个士兵喊道：
“将军，这里有东西！”
狄仁杰和桓将军顿时兴奋了起来，立刻屁颠儿地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