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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恩师王鹤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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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佛塔屹立在扶丰城内,远看前阳后阴,割据了昏晓,不到跟前,就能看到那佛塔下的灭因寺庙周围焚着密密麻麻的高香,烟雾缭绕遮蔽了灭因寺的庙墙,乍一看那塔就像是耸立在灵山仙境一般。

    这香烟飘渺数里,兔子坐在马上,两只眼已经有烟熏的蛰痛感,此刻泪汪汪的不想往前走。

    马秋霆之前安顿,此地就是携着衙门的狮头令也进不去,这里是扶丰城唯一不能管辖的地方。

    鹿青音倒是想试一试,带着江见时和兔子越走越近。

    快到寺庙跟前时,就看到诸多百姓围着寺庙烧香拜佛,有的甚至搬来了灵位,立在自己设的供桌上,点了高香,摆上吃食,跪在地上念经祈祷。

    人数不少,起码五六十人,堵的里三层外三层。

    鹿青音拦下一人,问:“这庙可灵验?”

    这人立刻点头:“灵验的很!都说这里供了一座火佛,若是身上得了寒疾的人,怀不上的妇人来这里拜拜,都可以心想事成,病灶痊愈!”

    “这么神?”

    鹿青音看向江见时,却见他脸色苍白,微微弓腰,似是忍耐着什么。

    鹿青音急忙下马,将缰绳扔给兔子,跑到江见时身边,扶着他问:“你怎么了?”

    “不知道。”

    江见时摇头,他方才临近此地时就脑中混沌,头痛发晕,加之马匹颠簸,此刻甚是想吐。

    鹿青音扶着他,想在庙周围找个能落脚的荫棚,可拉着缰绳没走几步,江见时就爬倒在了马背上摇摇欲坠。

    鹿青音急忙停了脚,想扶他下来,听他虚弱问:“青音,可曾听见什么声音?”

    鹿青音侧耳听了一阵:“人群声?诵经声?”

    “不是惨叫惨叫声”

    鹿青音茫然摇头:“并未听到,你听到了这些声音?”

    江见时点头:“我们走吧,我不太舒服。”

    鹿青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灭因寺的方向,点头上了江见时的马,搂着他的腰,转身就走。

    路上,江见时有所好转,他抱歉的对鹿青音道:“不知为何,突然很难受,耽误了你查案。”

    鹿青音搂紧他:“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案子可以再来,眼下要带你回去休息才好。”

    他突然又顿了顿,道:“指月,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有一次来这灭因寺,你似乎也不是很舒服?”

    江见时疲乏的点头:“记得,那一次也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

    “就是惨叫声,很惨,犹如幽冥地狱中百鬼受难之声。”

    “会不会是那些消失在灭因寺后山的尸体?”鹿青音猜测。

    江见时摇头:“已下葬之人,魂魄都入了黄泉,况且这里供着大佛,即便是冤魂也不敢靠近。”

    鹿青音听他这么说心中越发不安,带着他就去寻刘郎中。

    刘郎中号完脉,对鹿青音道:“江公子这脉象紊乱,身体有异,手脚冰冷,这二日天气要变,还是多注意些别上了风寒。”

    鹿青音听他没说出什么来,主动问道:“可能看出什么毛病?”

    刘郎中摇头:“这脉象老朽没有见过,鹿师爷博学多闻,若是你都不知道,老朽也八成号不出个一二。”

    鹿青音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江见时,只好讨了些补药,打算回衙门。

    路上来了衙差来找鹿青音:“衙门有贵客来访,专门是来寻师爷的。”

    鹿青音疑惑,何人会找他找到衙门来?

    阴云携着狂风席卷而来,天气变得比预想的更快,风中有土腥味儿,酝酿着一场大雨,大雨过后就要迎来秋凉,江见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病了,让鹿青音始料未及,若是再叫他淋上一场雨,定然落了病根子。

    待鹿青音快马加鞭回去,大雨刚好泼了下来,鹿青音背着高自己半头的人,急匆匆往自己屋里冲。

    院落还没到就听衙差来唤:“师爷,马大人和王大人在正堂等着您呢!”

    “王大人?”

    鹿青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也没多管,急忙将江见时送回了屋内,他为江见时脱了湿衣服,又让兔子生了地炉,将刘郎中的药差人送往后厨,然后急匆匆的往会客厅赶。

    大门敞开着,鹿青音刚刚走进去就看到坐在会客厅高位上的人。

    那人年纪不小,胡须泛白,眼神反而清澈不浊,正容亢色不苟言笑,就连平日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马秋霆都跟着正襟危坐。

    鹿青音面上一喜,脱口而出:“老师!”

    此人正是王鹤藜。

    王鹤藜看他狼狈,皱眉问道:“出门为何不带蓑笠?”

    马秋霆急忙解释道:“早起出去时天色还好。”

    鹿青音摇头表示无碍,高兴道:“马大人还要我尽快去寻您,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王鹤藜道:“你家马大人对你也是尽心了,前些日子总往我那里跑,要我帮你查胡春的来历,你自己不来问我,反而让你家大人来,哪里还有些规矩?”

    鹿青音惊讶,原来马秋霆前些日子总是不在,是去找王鹤藜了?

    鹿青音对马秋霆越发刮目相看,刚来此地真真以为他是百姓口中的大头硕鼠,现在来看并非马秋霆不愿管一些案子,而是扶丰城情况复杂,若要掺合定要付出代价,他也许只是自保而已。

    鹿青音急忙抱拳作揖,对马秋霆道:“马大人对海镜上心,海镜感激不尽!”

    马秋霆摆手:“本官不是对你上心,是对自己上心,你若是犯了错,本官得担着,你若是有了赏,本官也得先你一步享着,你我犹如同气连枝,既然王大人将你鹿海镜交给本官,那本官定然要卖王大人的面子。”

    王鹤藜对于马秋霆的寒暄听不下去:“马大人也不要顺杆儿爬,你那几个老婆都是我王鹤藜送的,你这不叫卖面子,叫报恩!”

    马秋霆听着暗暗撇了嘴:“当着海镜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鹿青音没想到自己恩师与自己大人关系竟好到如此地步,虽两人都没什么笑容,话里话外却不停揶揄对方,哪里像是敬贤礼士的上下级,反而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王鹤藜对鹿青音道:“为师知道你忙碌,此次专程来看你。”

    鹿青音却突然跪倒:“老师,海镜有错,害师兄进了大牢,老师,海镜一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王鹤藜看了他一阵,道:“此事你想怎么做?”

    鹿青音忙道:“唐大人曾经点过海镜,海镜想继续往下查,太子少傅府上有狼妖出没,少傅定然听了那狼妖的话,海镜带着江见时去,他是捉妖师,他会协助海镜将此案转嫁给狼妖,这样师兄就有希望获救!”

    “混账!”

    突然桌上的茶杯被打在地上,碎片瞬间崩在鹿青音手边,他怔怔的抬头看向王鹤藜,见他怒不可遏道:“鹿海镜,你是谁的学生?你何时学来的这一套?为了自己的私情私利,可以随意将案子定性?你以为你是天子?想如何就如何?”

    鹿青音眼尾生了淡淡的红气:“可是师兄”

    “他又如何?你别忘了林家一百三十二条性命!这些人死的到底冤不冤,案子没有查清,你我都无法说明,即使我们心中知道他们遭人陷害!他们的死又何尝不是别人随意的定性?鹿海镜,你怎么能承受了旁人的加害,再去加害别人?”

    “老师,我没有加害别人,只是想将此事定性为妖,这样朱呈川无事,师兄也定然会无事!”

    “就凭你?”

    王鹤藜冷笑:“你让陛下相信,太子少傅是因为听了一只狼妖的话杀害了上百婴童和曹敬瞐?你让陛下相信,是一只狼妖让太子少傅驱使乌兰十三卫为他卖命?范越为他卖命?”

    鹿青音不说话了,他想救王高阳完全出于心急,他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想着带着江见时去做就好。

    王鹤藜又道:“听说你与这捉妖师关系甚好,你这么去,不怕他受你连累?若是陛下不相信你,再治你个欺君之罪,你觉得这江见时还能有命活着离开?”

    鹿青音顿了顿,他竟没有想到江见时会否陷入危险,似乎在他内心,江见时就是万能的,他可以次次带着自己逃出险境,他也总能明哲保身

    他似乎把江见时想的太过强大,可是明明方才江见时还突发了疾病

    马秋霆劝道:“海镜救人心切,不怪他。”

    “救人心切?”

    王鹤藜更加不满:“他以为自己是谁?整个天下都听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鹤藜转头对鹿青音道:“要你查案,你将真相查出就好,剩下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你最好不要瞎操心!”

    鹿青音不明白,他道:“都是因为我查这个案子,师兄才掺和了进来!若是不能面见陛下,我就将狼妖的事情重新录册,交给唐大人,让唐大人给那不愿露面的神秘人,那人既然能找到我,让我查,那他一定相信我,他也一定愿意帮我将案子里狼妖这一部分婉言告诉陛下!”

    “糊涂!”

    王鹤藜骂道:“为师说了半天,你一句也不听是吗?你为何如此固执?这个案子,漏洞百出,王高阳虽然是我儿子,但他主动淌这摊混水,就不用你鹿海镜再去瞎操心!”

    鹿青音呆呆的看着王鹤藜,心中顿然领悟,王鹤藜也早就知道王高阳去黍江是有预谋,可若是他早有预谋,为何还会由着自己将案子查到朱呈川头上?他为何不加以阻拦?为何还要帮助自己?

    王鹤藜慢慢站起身子,走到鹿青音身边,将他扶起来,语重心长道:“这个案子比你想象的复杂,太子少傅牵连的不仅仅是朱呈川,还有当初没有查尽的党羽,此案虽小,但太子少傅能够通过层层的关系,将曹敬瞐安排到淮歌,将其杀之且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这其中千丝万缕,以及大理寺的怠政,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弄清楚的。有人要你来查,就有要你来查的道理,你若节外生枝,为师不仅保不了你,马大人,江见时也会跟着遭殃。”

    鹿青音安静下来,默默问到:“师兄为何要插手这件事?”

    王鹤藜道:“入吾彀中,钓鱼而已,虽手段不当,但是好戏还在后头。”

    鹿青音不明,但王鹤藜不与他主动说,便是不想让他提前知道,但这番话后,鹿青音明白了,这个案子当中,自己只是一枚拱卒的棋子,不管是王鹤藜还是朱呈川王高阳,他们正在做着一件事,而鹿青音预感,此事绝对与自己脱不开关系。

    王鹤藜阻止了鹿青音救王高阳的想法,此刻告诉鹿青音:“你想知道的我帮你查到了。”

    他重新坐回太师椅上,抿了口茶:“胡春是朝廷的亲军府兵,听命于朱家,十几年前他参与了林家灭门案,在追杀你的过程中被你母亲砍断了脚筋,后来被安排回木槿镇做了收灰人,此人在木槿镇一直由杜承风照看。”

    鹿青音忙问:“亲军府兵是否是京兵?”

    王鹤藜道:“并非,京兵乃陛下直接管辖,亲军有一部分属于都督府,一部分属于兵部,胡春所属为兵部,但他的上家听的则是朱呈宥的话。”

    鹿青音倏尔锁眉:“朱呈宥?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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