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万护士长与孙董
我瞅了一眼墙上挂的钟,继续问“你刚才说,臧院长的夫人当时也在11楼。她来做什么?”
“臧院长的岳父住院动手术,手术的结果不太好,所以进了重症监护室。臧夫人是来陪床的。”
“哦,是这样呀。你说臧院长来取钥匙时,你觉得奇怪,意思是他平时不来。那么臧院长平时没有来看过他的岳父吗?”
“臧院长的岳父是昨天中午才动完的手术,所以谈不上什么平时来不来。不过据说他们夫妻的感情确实不太好。听说臧夫人想让臧院长找人把父亲送到首都的医院去动手术,但臧院长不同意,坚持在自己医院里做,结果就进了重症监护室。”万起静进一步解释。
“什么病?”
“肺癌,需要做局部切除。”
“主刀大夫是谁?”
“就是石主任!”
“你是说就是昨天也在十五楼的石重虎?”
“恩!就是他。”
“手术不成功,臧院长有什么反应?”
“那我哪知道?昨天他来了十五楼之后,也就在石主任的值班室呆了有五六分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你刚才怎么没说臧院长找了石主任?”苏瑾对万起静刚刚忽略这一细节有些不满,在一旁插话说。
“这有什么?院长到病房区,和值班医生聊几句有啥奇怪的?”万起静对苏瑾的指责大为不满。
“也就是说,石主任一直在办公室?你确认吗?”我打断了两人吵起来的可能。
“我哪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办公室呆着?我又不是院长,哪管得了大夫。光是病人就不够我忙的。”万起静的口气依然不善。
“说说刘聪吧,那个小护士,她当时在做什么?”苏瑾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去理会万起静的怒火。
“她?一个小护士,连针都扎不好,当时我是反对她留院的,后来也不晓得院长是她们家的什么亲戚,才把她留下。”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些吗?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苏瑾合上本子。
“没了没了,哪还有什么补充,你们快走吧!我还要工作。”说完,万起静就打开护士站办公室的门,把我们往外轰。
就在我们要出门的那一刻,进来一个小护士,很瘦,胳膊和腿就像筷子一样纤细。
“喏,她就是刘聪,你们问她吧!”万起静向这个小护士一努嘴,示意我们不要再烦她了。
“你是刘聪?”我问。
“恩,有什么事儿吗?”她看见我们有些不知所措。
“有点事儿。我们是平安京警署的,找你了解点情况。”
与她的对话进行的很简单,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是在与她侧面核实刚才万起静说的话。这样双方一印证,再加上核对警方给我的资料,除了刘聪不知道的,万起静说的应该基本都属实。我们还得到了一条补充信息。
“你刚才说臧院长和院长夫人吵了一架?”红蜡很八卦的问刘聪。
“恩,好像还是因为院长岳父究竟该不该去首都动手术的事儿。”刘聪回答。
“你怎么听到的?”红蜡追问,她耳朵都快贴到刘聪嘴上了。
“我当时在隔壁屋做巡视时听到的。”刘聪想了想回答。
“一个在走动,且注意力盯着病人的护士会听到隔壁屋的谈话吗?”我盯着这个小护士的眼睛问。
“我……我……好吧,我撒谎了。我当时在院长岳父隔壁的病房偷偷睡觉,那个屋子没有人,被我听到了。你们千万别告诉护士长,求你们了……”刘聪恳求道。
“好吧,我们不会说的。多问你一个问题,你和臧院长是什么关系?”我问。
“他是我的远房姨父,其实是没什么血缘关系的,是我父母为了让我留在这家医院工作,托了很多人才攀上的这门关系。”刘聪小声回答道。
“哦……这样啊,没什么事儿了。你去忙吧!”
刘聪走后,红蜡问我,“老夏,下一步咱去找谁?”
“去找找孙董吧!刚才打了个招呼,也没怎么说话,这会去找他聊聊。”
院董办公室充满着浓浓的老干部风格,正对门口的是一张巨大的实木书桌,两个书柜在电脑椅的两侧贴墙放着,书桌前是一套实木与厚厚的海绵垫相结合的沙发,墙上还有毛笔字的书法镶在玻璃框里,花盆里的巴西木绿植可能是找个棕色系办公室里唯一的亮色。整体的装修踏实,沉稳,与孙董五十余岁的年纪倒是搭配的相得益彰。
我进门的时候,孙董正在不停地打电话布置各项工作,满口都是什么“狠抓落实,注意学习,摆正姿态”之类的套话。已经不见了早上刚见到我时的那种反感。
“唉呀,小夏同志。不好意思呀,让你们等这么久,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太忙了,没办法呀,见谅,见谅啊,哈哈哈哈。”
我看着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官僚,虽然他的笑容缺乏诚意,但是我却可以看到他眼中的开心。想必这个院董与跳楼的院长平日里的关系是不怎么和睦的。
但我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付,“理解,理解,领导嘛,忙是正常的!”
“唉呀,你是不知道呀,自从臧院长出事儿之后,所有的担子都压到我身上来了。这么大一家医院,不忙不行呀……”
“说到臧院长……他平时是个怎样的人呢?之前有没有自杀的倾向呢?”我实在是不想和这人多扯闲篇。于是,逮住机会抓紧进入正题。
“老臧可是个好人呀……”说着,孙书记居然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的抹起了眼泪。“说起老臧,那真是没话说,业务能力强,人品也是顶呱呱的,科研能力也很突出,唉……这么好的人,说走就走咯。估计是平时压力太大了,里里外外的工作都是他在抓,我给予他的帮助和关系太少了。怪我呀,怪我……”孙董又开始拿纸巾擦眼泪了,虽说怎么擦都是干的。
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他在听到我说臧院长自杀的时候,眼神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