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三起案件
我眯着眼抬头往上看，阳光像刀一样的刺着我的眼，大门上挂着“平安京警署”的牌子都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这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但是现在却只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走进来。
“来了呀，坐吧。”雷德警长坐在他自己那个乱糟糟的办公桌后面冲我点了点头，随手把手里的香烟摁灭在那烟头如山一般堆积的烟灰缸里。
“老雷，这次又出了什么事儿。”有时候遇到一些棘手的案子，老雷会找我来帮忙。看他那愁眉不展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次的案子应该不简单。
“给你！”
我接过老雷递过来的卷宗，一边随手翻看着，一边听老雷给我念叨这个案情。
“第一起案子是在吴服町，法医那边说案发时间应该凌晨两点左右，砰！”说着话，雷德警长用右手比着太阳穴的位置模仿了一下开枪的姿势。
“没有现场监控录像，也没有目击证人是吗？”我一边翻看案卷卷宗，一边问。
“对，什么都没有。但我们推断，枪手是在试枪。”
“试枪？”
“我们第二天一早接到报警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被害人所驾驶的车辆撞击到了路边的绿化带，但车头损毁并不严重，应该是驾驶人中枪后，车辆失控低速撞击导致的。”说着，雷德又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这么确定是被害人在车辆行驶中中枪，然后再是车辆撞击吗？”我无意识的撇了撇嘴，对于警方的结论感到不屑，毕竟仅凭手里卷宗中的资料根本就不可能得出这么肯定的结论。
“对，单单仅凭手里的这个证据是没法确定是先中枪还是先撞击……”说着，雷德吐了口烟，眉头紧皱的说，：“但是第二起和第三起案子都是在城市高架快速路上发生的。就tmd在摄像头眼皮子底下！”
听了他的话，我也是一惊，迅速的把卷宗往后翻……
第二和第三起案子确实是发生在城市高架快速路上，都是凌晨三点左右，两个被害人驾驶的车辆速度都不慢，至少是六十公里的时速。前一个摄像头还录着他们正在正常行驶，后一个摄像头拍到的就是车辆失控撞到了路肩上，虽然摄像头的精度无法捕捉到中枪那一刻具体的样子，但是从两个摄像头所提供的录像时间和现场照片散落的汽车来看，中枪就是在摄像头间隔的盲点处。
三个被害人都是太阳穴中枪，直接爆头。
这可能吗？
如果说第一起案子，被害人在市区内道路低速状态下行驶，还有可能被如此狙杀的话。那么后两起案子，城市高架快速路，60公里的时速，也是太阳穴中枪！而且录像显示，两辆车边上根本没有车，也就是说，枪手不可能是以一个相对静止的速度射杀被害人。
如果枪手是在对侧车道，那么保守估计，两车相对时速接近100公里，会车的那一刻只有零点零几秒，连瞄准的时间都不够。
而如果枪手是躲在城市高架路边上的建筑里射向被害人，那么距离差不多有两百多米，而且是深夜，只靠路灯照明，车速六十公里，子弹击穿了驾驶员一侧的车玻璃，经过一个轻微的变线之后，依然准确的射入太阳穴。
“这根本不可能！”我斩钉截铁的说。
“但它就是发生了！”老雷无奈的说道，“我也不信，但是它就是发生了。”
“鉴证科那边怎么说？”我一边说着，一边狂翻卷宗找鉴证报告。
“太阳穴处无灼烧痕迹，肯定不是抵近的行刑式射击，所以我们还能怎么猜？最夸张的是，子弹为手枪弹，没有来福线痕迹，应该是自制的滑膛枪。”老雷的声音充满着无奈与疲惫。
“远距离用自制滑膛枪，而且是使用手枪弹……老雷，你信吗？”我把手里的卷宗往桌上一扔，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倒在椅背上。
“信与不信，三具尸体摆在那儿，要不怎么会找你来帮忙。”老雷笑了笑，但是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没有拒绝。
对于这个帮过我很多次的老上司，我没法拒绝，而且我也不想拒绝。这个案子对我来说太有挑战性了。
停尸房在整栋楼的地下室，阴冷的空气让人仿佛置身冰窖。我打了个寒战，但是这种刺入骨缝的寒冷所造成的疼痛却让我心里感到一丝轻松，因为这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这里的负责人是法医课的朱莉，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姑娘。我明显能感觉到她有些怕我，可能是我的名声确实太糟了。而她应对紧张的方式，就是在我侧面一步远的地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但是说的内容基本上毫无意义。配上她略显瘦削的脸颊和稍稍飞起的眼角，我感觉她就是一个有着漂亮脸蛋的苍蝇，嗡嗡嗡嗡但又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三具尸体一字排开，确实如痕检报告一样，中枪处没有灼烧的痕迹，应该不是抵头开枪，但是后两个死者中枪这一侧除了枪伤，还有很严重的撞击痕迹。我顺着尸体的头部一寸一寸的往下看……
“咦？这是什么？”我轻轻扳开第一具尸体的嘴巴，发现口腔内壁上有零星的白点。
朱莉远远地侧头看了一眼，“是呕吐物残留，我们测过，死者生前曾经大量饮酒，这应该是呕吐后留下的。”
呕吐物残留……
从平安京警署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刚刚刺目的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厚的乌云低低的压过来，四周高耸的建筑突然有一种向我倾倒过来的感觉，头好痛！
这会再赶去证物停车场显然不现实了。我拿着一套卷宗的复印件回到了位于贝克街211b的家里。
把卷宗带出警署当然是违规的，但是警署找我帮忙还违规呢。这里是平安京，违规、混乱的地方多了，我这点事儿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