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跨界碰瓷
想不到这群人表面上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脑袋里装的竟然全是黄色废料?
我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江沉很想学着表情包里比划:兔子啊!动物世界有没有看?就是那种小小只的一个团子,毛茸茸红眼睛的那种……
仔细一看,这形容的好像还真没什么毛病。小兔崽子比同龄人更瘦弱一些,裹着华丽的衣服,看上去小小一团,头发被他揉乱之后毛茸茸的,眼睛也红得非常纯粹。
完了,以后要没法直视小反派了。
将来无恶不作、令人闻风丧胆的魔主也有这么q萌的一天呢,可惜没有手机,不然一定要录像发个朋友圈,顺带上传加密云端,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江沉脑补得有点远,他上下打量着身高才及他腰的小反派,越看越觉得刚刚的想法有点意思,不知不觉地,连眼角都带上了笑意。
直到他的目光对上了那双诡异的血眸,江沉才发现自己走神走到西班牙了,偷偷地收起了眼底的情绪,略微有些心虚地看向其他地方。
方才不过片刻的对视,着实让他有一种被看透了所有想法的错觉。他无法从那双鲜红的眸子解读出任何的情绪,就像掉进了海底,伸手不见五指,只留未知的恐惧将人淹没。
他宁愿自己是想多了。毕竟灵魔血瞳本来就生的纯粹,或许小孩子心思单纯,本就没有多余的想法。
“满口胡言!”一声怒斥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开,呵斥者在说话时将法力酝酿其中,声音极具穿透性,可以让方圆数里内的人听清,也具有相当的威慑力,瞬间就让混乱的场面彻底安静下来。
但这对近在咫尺且没有修为护体的江沉来说,无疑是飞来横祸。他才只听到第一个字,就被这个声音给震懵了,五脏六腑震颤哀鸣,连喉头都蔓延起一股腥锈的血味。
这老不尊的是想要他的命?
江沉晕晕乎乎地被一只手给扶了起来,他头晕耳鸣的,脑子里根本转不动,再加上先前被抽了一鞭子还跪了这么久,要不是脑袋上还绷着层脸皮不能丢,他就要直接装死碰瓷了。
他身上没多少力气,被扶起来之后就要往前面栽,又被拎住了衣领,差点没给勒闭过气去。
等他渐渐感受到来自后颈的凉意时,温润的灵力已经如水一般、顺着静脉流遍了全身。
这种感觉很玄妙,身体仿佛被细致地清洗、滋润着,就连后背上疼痛的伤口也有所愈合,舒服得让他想要原地入睡。
分明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治疗”,江沉却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来不及细想,就再次被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给清空了血条。
大美人生气的样子也相当赏心悦目啊。
见他恢复了精神,允听便松开了手,嫌弃似的理了理衣袖,却没有解除笼罩着三人的结界。
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江沉都忘记旁边还有个同样没有修为的小反派,不过小反派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影响,正睁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饶有兴致地听那“声波武器”瞎叭叭呢。
估计是允听下意识就保下了小孩儿,然后才想起自家徒弟也是个菜□□。
确认小反派没事之后,江沉才有心思去看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心里有了七成的把握,所以也不意外——
那个恨不得置他于死地、此时又开始制造新一轮污水往他头上泼的人,正是先前一见面就给了江沉一套禁言套餐的中年男子。
此人振振有词,自己编排了个前因后果,说这小孩儿铁定就是江沉豢养的,江沉品行卑劣、冥顽不化,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包庇不祥之物,罪不可赦。
中年男子越说越是“义愤填膺”,占据在道德的高地上,死命把事情往祸国殃民上面靠,恨不得给江沉安一顶千古罪人的帽子。
江沉合理怀疑原身是不是挖过这人的祖坟,得结过多大仇怨,才会对他如此恶毒。
他没有多少关于原身的记忆,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仅限之前校对的小说,因此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跳脚的中年男人是谁。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人想让他死。
江沉顶着莫名其妙强行扣到脑袋上的一溜帽子,不仅没有生气和慌乱,反而眉梢一扬,笑了起来。
“您不觉得您有点儿叛逆吗?”
经历了逃婚被捉,还挨了允听一鞭子,做工精致繁杂的喜服早就变得凌乱不堪,可江沉却从容不迫地遛到中年男子面前,游刃有余的模样竟然让中年男子说到一半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像是并不饥饿的狐狸相中了猎物,偏偏要捉弄一番再慢慢给人判处死刑。中年男子看着面前的青年,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平日里的江沉是什么模样。
“您此前见过这个孩子吗?”
中年男子还以为江沉这副架势要问什么,结果竟然是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皱着的眉头蹙得更紧,声音里满是嫌恶:“老夫当然没见过这不祥之人,否则也不会让他苟活至今!”
“哦……”江沉了然地点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转而又问,“那您又是如何这般肯定,这孩子就是我豢养的呢?”
中年男子一顿,此前他为了混淆视听,故意将说不通的地方闭口不提,故意夸大耸人听闻的部分,人们的注意力放在可怕的事实上,就会忘记那些细微的不和谐。
而现在江沉根本不上他的当,竟然将重点放在了那些本被忽视的,无关紧要的点上。
中年男子莫名觉得手脚有些发凉。
“人们都说你在南风馆豢养了一个小倌……”
“啊……”江沉故作惊讶,“您知道了。”
中年男子看到他这副愚蠢的模样刚想发笑,就又听江沉道。
“那您豢养的那几个小倌欺负我豢养的……”他看向小反派,“这个孩子。”
“说是受您指使,故意不给小孩儿饭吃,您看这小子十五六岁了,竟然长得像是五六岁的模样。”
众人对江沉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叹为观止。
你还真敢说啊!
“你放屁!”中年男子气得脏话都出来了,一双三白眼翻得都快只剩眼白了。
“我可没胡说,是这小孩儿亲口告诉我的,要不我们找来您豢养的那几个小倌出来对质?噢,我忘了,您这么大的神威,他们怎么敢认。”
中年男子被气得面色通红,指着江沉的手直抖,一时间竟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江沉。”或许是怕这中年男子被气得直接归西,还是允听第一个出来制止,“不得妄言。”
允听这话,看起来是让他收敛点,实是为防这中年男子失手把他杀了,才特地站出来的。
以前的江沉想不明白,不代表现在的江沉品不出其中的好意。
他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终于好好说话了:“是弟子妄言了。”
“我不该高估那几个小倌的人品,他们欺负我家小孩儿这么卖力,显然是对这位忠心耿耿,怎么会不认自家主子呢。”
“江沉小儿!你不要血口喷人!”
中年男子果然冲上来就要动手,被允听不动声色地拦下来了。
“劣徒顽皮,不过是遭人污蔑,才口不择言,还望左长老谅解。”
江沉笑嘻嘻地顺着允听递的杆子往下爬:“是啊左长老,您看看,您都污蔑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我就说您豢养了几个小倌,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
中年男子显然被江沉气昏了头,竟无理取闹道:“满口胡邹!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你,自始至终都在血口喷人!”
“一大把年纪了您就要点脸吧。”见左长老失言,江沉心知这人已经失去理智,终于可以收网了。
“左长老,江沉有一事不解,您既然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就如此笃定,这孩子就是拥有不祥之瞳的人。”他收起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模样,掷地有声地往下说,丝毫不给左长老插话的余地。
“或者说,这孩子,本身就是您特意找来诬陷我的。”
“今日您见我第一面,便禁了我的言,这样之后不论您和您请来的这群人说我什么,我都无法辩驳。”
“无中生有的事,您编得一套又一套,费尽心思把我和不祥之瞳联系到一起,到底只是想把我置于死地,还是想污蔑青云宗……包藏祸心?”
直到江沉说出最后一句话,众人才恍然大悟。江沉怎么说也是青云宗的人,青云宗包庇不祥之瞳,可是会被整个仙界所讨伐。
就连左长老也知道自己现在处境不妙,却因为怒火攻心,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出对策。
左长老还想开口,却被宗主叫停,让他先冷静冷静,不要再失态。
江沉就这么抱着手臂看着左长老被另外几位长老“请”走,才慢吞吞地往下说。
“其实,现在最重要的事,宗主您应该也清楚。”
“只需要证明这孩子的眼睛并非不祥之瞳,青云宗便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话已至此,宗主只能点头:“的确,光凭眼睛根本无法定论。拥有不祥之瞳的人,通常天赋异禀,灵根纯粹,只需测试这孩子的根基如何,便能作出判断。”
今日的婚事因不被人看好,所以到场的其他门派不多,倒是有几位大型宗门的长老在场,愿意做个见证。
测试灵根和修为、天赋的人自然也不由青云宗派出。几位来自不同宗门的长老同时分出神识,探入这个可能拥有不祥之瞳的小孩儿体内。
小反派身遭泛起一层彩色的光晕,那虹光飘渺不定,无形而黯淡,看上去极为脆弱。
江沉正对这突如其来的玛丽苏场景无语,蓦然发现小反派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那冻得通红的手指紧紧攥住,看上去像是在强忍着痛楚。
为了证明这小孩儿的确没有任何灵根,需得一毫一厘地扫清丹田,其过程如同用千针扎进肉里刮骨蚀髓般疼痛,别说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儿,就算是成年人也会痛昏过去。
他看见小反派肉眼可见地脸色变得煞白,甚至开始有了浑身抽搐的迹象,却要为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不哼一声。
根正苗红好青年见不得这种虐待儿童的场景,随即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趁手的东西,就往最后一只还没收起的手腕上丢,打断了探测。
“这位长老,再搜下去,这小子可就活不成了。”
他这行为委实大逆不道,不过这孩子看上去的确快要支撑不住了,被打断的长老便没追究。
见小反派脱离了嫌疑,江沉总算松了口气,转而看着掉到地上的发钗避开视线。
心好痛。
这是从他头上摘下来的,原本打算变卖了换盘缠,省得今后跑路饿死他乡,怎么就手欠取了个最值钱的!
现在去捡还来得及吗?
他那么大一块无纹无裂的冰阳绿翡翠啊!!!
忍住不去看冰阳绿翡翠的江沉并没有注意到小孩儿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只听小反派咳嗽几声,步履虚弱地、逃似的跌走几步,最后虚弱地扑到了江沉的膝盖上。
江沉:?
!!!!!
您这属于跨界碰瓷了这是!
人街边老太太演技都比你真点儿,这家伙居然开疾跑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