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沉沦
夜晚的空气清新的有些过分，寒冷的弥漫在鼻子周围，不知道是冷得流鼻涕还是空中打下的雪或者是水，冻的让人不由得瑟瑟缩缩。
雨夹雪交织着飘落，弥漫天地。
徐航让安僮提前回家，然后按照南笙的短信来到lose的b02等候，这是一间3-5人的小房，桌上摆着两碟花生，还有一壶菊花茶。
但他都没有碰他们，打了医务室的退烧针现在整个人比早上好了许多，至少不会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说实话徐航跟着叶凌倩来过几次ktv却还是连灯光和音乐都不会调，于是抱着某种心态，他试着自己学学，笨拙的扫码点歌，笨拙的尝试墙壁上的每一个按钮。
沙发是vip厅一贯的红，他靠在上面，掏出兜里挤得皱皱巴巴的烟盒，上面写着一串大大的英文marlboro 下面紧接着提示语吸烟有害健康。
这是前几天他凭印象到商店里买的烟，他记得叶凌倩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牌子，记得那天他跟老板说买一包烟的时候，就像小孩子偷偷做坏事感到窘迫。
当然这件事情他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没抽过烟，但是叶凌倩喜欢，就像她喜欢喝酒一样他想离她近一点，于是他也学着喝酒，现在起码能承受住啤酒的苦涩了。
正当他寻找打火机的时候，南笙突然间打破原计划的时间，发短信告诉他要到了。这让他赶紧把烟塞口袋，又搜寻了一下随身物品，手忙脚乱连忙躲到包房的厕所里。
在整理了一下最近叶凌倩对于徐航的评价后，南笙得出结论，徐航对她很好，但是她不喜欢徐航而且希望他能不要进入自己的圈子。
其实当初自己将叶凌倩推开不就是为了让她能够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吗，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她。没想到有一天叶凌倩会以同样的方式去拒绝另外一个男孩子，他的家庭南笙不知道，但是凭实力能够考上本科是绝对的，也就是说以后能找到份稳定的工作，靠这点加上对叶凌倩的执着，起码比叶凌倩这堕落消极的对未来的迷茫好。
南笙并没有告诉徐航他的心做好了打算，如果待会叶凌倩酒后吐真情了，无论对徐航说了什么，相信他自己能够确定好该不该继续执着下去。给他们俩这次机会也好，逃避不是解决办法。
叶凌倩意料之中在南笙的激将下把酒喝多了，她跌跌撞撞的抢话筒喊麦，被南笙眼神加手机信息制止了多次的徐航这下忍不住连忙从厕所冲了出来。
“照顾好她，十二点把她送回宿舍，来你工作的奶茶店门口找我。”南笙心疼的看着那个嘴里喊着你别过来的女孩，将无数次想拥抱她的手插进口袋，对已经抱住叶凌倩的徐航冷冷的交代后便离开。
不久前徐航在厕所里便做了很多种假设，比如叶凌倩待会会怎么说，自己该怎么回答，如果他真的喜欢南笙该怎么办一系列的可能性。
完全没有料到叶凌倩直接喝多了，要不是南笙一直警告自己出去不是时候，早就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了。还别说南笙真是狠心，叶凌倩都摔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扶起来，亏还被这么多女生追求！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照顾好叶凌倩。
怀里的女孩子很不安稳，她用力抓着徐航胸前的衣服，撕扯着，好像在发泄内心的某种情绪。而徐航早已被刚刚她的那句话刺痛，却还是紧紧的抱住她。
“南笙，你快走，等一下赵灵儿会生气的。”
她在说什么？
头顶的灯照向这个角落，照亮了眼前的叶凌倩。她突然间笑了停止折腾了，伸手摸上徐航的脸，拂掉眼角的晶莹，用前所未有的温柔问道：“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你别难过了。”
仿佛有种东西在徐航心底炸开，这种温柔，就像他刚刚形容的那样，他从未见过。更别说叶凌倩傻傻的笑着让自己多爱她一点。
“可是你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就一点，我也可以变得乖乖的，我不是坏孩子。”她竖着食指，像个小孩子往徐航身上蹭。
此刻，徐航愣着，却不得不敲醒自己。叶凌倩是把自己当做南笙了。原来，叶凌倩这么这么的爱他，原来一切真的不是戏，是现实。
徐航啊徐航，你在自卑什么，你根本不需要自卑啊因为你根本配不上
“不，你不是他。”叶凌倩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完全不见刚才的笑意，取代而知的是冷冷的脸。她推开尚未调整好自己的徐航，扶着墙站起来，保持平衡，环视一周发现南笙已经不在。连一眼也没有回头看那个在落泪的男孩子，摸索到桌边的手机便离开。
这次徐航并没有跑出去追她，他瘫坐在墙角眼睁睁看着叶凌倩关上门，希望她回头的愿望最终落了空。
眼泪流经伤口时酸辣辣的疼，丝毫不及内心的万分之一。他试图将叶凌倩的温柔归属于自己，却越发越窘迫，唾弃自己。
桌上剩下的几瓶血腥玛丽被他开罐进肚，灼烧喉咙的烈感让他咳嗽着，难受着，也让他发泄着。
他点着一支蓝莓爆珠，狠狠的吸上一口，差点没呛的把肺咳出来，但是吐出来的那一瞬间，尚未有过的解压和快感迅速袭入大脑，那是一种飘飘然的舒服，放空，好像一切不开心都忘掉了。
以前他不懂得为什么有些人这么喜欢碰烟，甚至有些女孩子也拿在手里，是因为跟风吗。他现在明白了，这玩意是发泄情绪的用品。
头胀疼的厉害，比平时重了好几倍，快要把握不住重心，徐航便让他就这样倒在沙发上。明明是冬天，脸却温热发烫，他感觉自己真是不胜酒力，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
唱完歌的安僮帮张姨巡逻一下各包房的情况，比如客人需不需要加酒水和食品，有没有房间的唱歌设备出现问题。
每当经过vip厅她都要特别的小心翼翼，因为里面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有权有势，要么就是张姨非常好的朋友，不能够出差错。
b02从门外就听不到里面的人声，这让安僮很诧异，透过一小片透明玻璃只看到满地的啤酒瓶，没有任何人影。
她敲开门进去，一眼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最近一看，是徐航啊。
男孩已经不省人事，浑身散发着烟酒混杂的味道，安僮将音乐关掉，灯光调成白炽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还好没有再次发烧。
这满地的酒瓶是徐航一个人喝的吗，还有地上散落的一包烟，他又为什么难过，只因为叶凌倩吧。
看样子今晚一定闹的很不愉快，徐航的脸红的像小说里描写出的西红柿。他醉了，更像睡着了的王子，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几道结痂的伤痕在白皙的脸上尤为明显。
安僮的心沉着，像是被什么用力压住，闷的喘不过气。
有那么一刻，她在问徐航更像是在问自己，叶凌倩有什么好？
她将徐航鞋子脱掉，用力的把的双腿一起抬上沙发，让他这个人呈现一字型，然后跑到住房区要了一床棉被，给徐航平平整整的盖上。
想询问前台b02的登记人是谁，前台姐姐却为难的告诉她客人的相关信息不能透露，她只好作罢，毕竟各有各的难。
她跟母亲说今晚在学校留宿，然后便在lose陪了徐航整整一晚。
……
“哥，你跟叶凌倩姐姐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你跟灵儿姐姐也没事了吧。”南栀发来短信，此刻她刚从母亲的聚会里逃了出来，在洗手间拿出手机。
南笙蹲在奶茶店的门口，掐灭烟蒂，看了一眼显示的时间00:41，徐航已经迟到接近一小时了。看样子也有可能是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开，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不行，还是不放心那傻小子，自己必须亲自再去看一趟，两个人微信都联系不上，谁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他刚站起身，对上叶凌倩的目光，他愣了愣，很快恢复平静，脑子在迅速思考该怎么解释自己擅自离开的事情。
凌晨的风不算最冷，但肯定比前一晚的要刺骨，人行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街灯辉映着，照亮来来往往奔驰的车辆。
“算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吧。”叶凌倩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然后别开脸，疲惫的丢下了这句话，转身慢慢的朝学校后门走去。
“要我送你吗？”南笙按捺住紧张的心，问道。
毕竟在叶凌倩面前撒谎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她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肯定猜测到了什么，只是选择了不揭穿。
狂风吹乱女孩的长发，背影显得格外凄清，她摆了摆手，随后插进口袋，没有回头。
有些东西说不出来，只能死在反射弧里，而事情冲击所带来的反应，也被坚强善良的孩子们苦苦藏着，不愿意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