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夜色妄想
他们找到了星池酒店一处僻静无人的观景台。
昏暗的房间,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似繁星银河,通过透亮的落地窗照耀进来。
顾惜夭在落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舒舒服服地欣赏窗外夜景,看着玻璃窗倒映出来的楼砚辞。
她是要等酒店门口人散了些再走,楼砚辞是为何也在这里。
“你不回去楼顶参加寿宴吗?”
提起这个,楼砚辞一向平静的表情露出了一点为难。
“狗太多了。”
“狗?”顾惜夭问道,“不是给你母亲的狗做寿吗?它们同时过生日?”
“不是我母亲的狗。”
楼砚辞坐在她身边,凝思了一会,不知该用什么措辞来形容那个场面。
“许多人为了能够参加寿宴,和我母亲有共同话题,把自家的狗或者临时突然有的狗都牵来了,来客几乎人手一条狗,场面非常热闹。”
“啊”
顾惜夭大概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明白了。
“人情世故,我懂。那我是不是牵条狗也可以上去凑热闹?”
楼砚辞:“你牵着我就行。”
“?”顾惜夭微微后仰,表情调侃地看着楼砚辞,“有点暧昧了,楼哥哥怎么突发奇想要当我的狗。”
楼砚辞:“”
他看着她:“我的意思是我是主办方之一,你要进的话不需要特意牵条狗,和我一起就可以了。”
顾惜夭:“哦。”
他们两个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卧龙凤雏,脑子抽到一块儿去了。
楼砚辞问道:“你们家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起顾家啊,顾惜夭立刻就换了个表情,充满了不屑地义愤骂了一通,大概讲了讲真假千金的故事。
“原来他们并不算你的家人。”
楼砚辞放松下来了。
楼砚辞的心路历程其实是有些曲折的。
早在《恋爱一线牵》被粉丝围堵那次,楼砚辞就知道了顾惜夭和顾家兄妹发生的矛盾。
当时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顾惜夭明显处上风的基础上,就不去掺和他们的家事了。
后来遇到订婚宴这一出,顾惜夭摆明了就是在对付他们那三个。
是得罪顾惜夭,还是得罪顾惜夭的家人?
楼砚辞想都没想就选了顾惜夭。
于是他这回闭了两只眼,对他们的恩怨一声不吭,帮忙顾惜夭他力所能及。
本来想着这下让顾惜夭的家人对自己掉好感了,以后接触顾惜夭就要困难了,没想到他们根本不算顾惜夭的娘家人,而是她的施害人。
那就没事了。
顾惜夭听他这么没来由的一句话,顺口问了一嘴:“对我的家庭关系这么感兴趣?”
楼砚辞闭口默言。
她没深究,放松聊天式问道:“那你呢?你家里怎么样,总该比我这和谐不少吧。”
楼砚辞想了想,就介绍了起来。
他们家一般没有什么矛盾,最常发生的争议就是今天楼凛和楼砚辞谁做饭。
父亲楼凛是他们圈层内顶级的老婆奴,未追到谭唯前就死心塌地,结婚后更是一步不想离开,做饭家务样样精通。
这个有些影响到楼砚辞了,但楼砚辞是天生的全能,一学就通,不是专门为了谁去做饭。
楼凛爱给谭唯做饭,给夫人做饭是他一大幸福。
但是母亲谭唯更爱吃楼砚辞做的饭,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楼砚辞做的更好吃,而且小楼砚辞做饭,谭唯这个当妈的更骄傲满足。
于是,楼凛经常性吃自己儿子的醋。
楼砚辞十四岁的时候就拥有一手好厨艺了,那会放学没事做,楼砚辞就会无聊主动做做饭。
下了班开开心心回家结果发现儿子已经在厨房里的楼凛,就会一脸幽怨地站在后面,阴阳怪气茶里茶气。
“哼,小孩子,好好去玩就是了,学什么做菜。”
“学习成绩那么好就算了,做什么饭,蓄意争宠,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分走你妈妈对我的爱了吗!哼,痴心妄想!”
当时,小楼砚辞,拿着锅铲,系着围裙,一脸冷酷地回头凝望着这个满脸幽怨神神叨叨的父亲。
小楼砚辞毫不客气地冷漠评价:“神经。”
后来,楼凛就被谭唯提溜着耳朵拎出去了,叫他别干扰儿子发挥,还逼着他必须得跟她一起好好夸儿子厨艺。
“噗嗤。”
顾惜夭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乐不可支地靠在椅背上笑,说道:“你们家原来是这样,不过也难怪,能把你养成这样。”
楼砚辞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小时候一直很无语,认为父亲像个神经病一样。”
顾惜夭:“长大后呢?”
楼砚辞:“长大后发现他就是,不用像。”
“哈哈哈哈”顾惜夭又笑了,看着楼砚辞,“氛围真好,真羡慕你。”
她笑得很肆意畅快,波光流转,眼睛亮亮的,盈满的笑意逸散出来,衬着整个人流光溢彩,璀璨的不像话。
楼砚辞只是看着她,就惊得眸心微微颤动。
“羡慕我?”
“对啊,”顾惜夭直接了当地说,“我是孤儿,没见过亲父母,顾家还就那样,怎么会不羡慕,啊——我要是能拥有你的家人就好了。”
“你可以有。”
“什么?”他说的太快了,顾惜夭没听清。
楼砚辞已经移开了视线:“没什么。”
顾惜夭笑着跟他继续聊了聊。
两人在这大千世界里觅得偏安一隅,像是抓住了这本不相干的人生轨迹里交错的一瞬,凑在一块儿无视世界与时间,只是肆意快活地谈天说地。
谈的有人悄悄地开始问心有愧,目光携带异样色彩,无可挽回的悸动肆意蔓延,欢喜从中横生,喜欢不可遏制。
楼砚辞的这份感情沁在了无声无色的霓虹夜景里,倒映在透亮如明镜的落地窗中,在眼前人的斑斓眸光中恣意成长。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像有点理解他的父亲楼凛了。
“话说回来,楼砚辞,还是多谢谢你了,”顾惜夭看时间差不多要走了,就说道,“下次见面就是又在恋牵上了,不见不散?”
楼砚辞平静地回应:“嗯,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