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突如其来
季长庚走得匆忙,没能等到第二天就跟着两撇胡男子下山。
连一封信都没留下。
林显玉的出游计划,随着其父严厉的斥责和阻挠而宣布破产。
并喜提禁足套餐。
杨拓在师父季长庚下山以后,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对武学的钻研当中。
在游龙剑法的基础上施展白虹剑法的招式,显得格外顺畅。
这就相当于你了解游戏的基础设定,再动手玩的时候,会有一种迎刃而解的从容。
现在的杨拓就是这种状况,因此他上手的速度极快。
李长庚对他的指导,停留在问答阶段,完全没有手把手教授的意思。
对于杨拓来说,能有问答的待遇就已经非常满意,哪能期待手把手通天代。
如今师父下山,他的武学进度不可避免地陷入瓶颈。
“要不要切磋切磋?”偷跑出来的林显玉抱着木剑,站在大院门口,冲歇息的杨拓喊道。
杨拓正愁解决方法,当即爽朗一笑,“好,就在院子里。”
林显玉被关在屋子里快闷出大病了,今天趁着父亲出门,偷偷跑出来,专程寻杨拓,目的就是想比划比划。
两人已经在山上共同学习两个多月,还没有真正动手切磋过,“父亲说,你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今天我林显玉就来掂量掂量你这位天才的斤两。”
“好说,我也想看看自己的武艺到了何种程度?”杨拓不磨叽,抓起身边的木剑迎了上去。
两人都是用剑的好手。
一人施展游龙剑,一人挥舞穿叶剑。
并没有花哨的剑花招式,两人都是平平无奇的攻伐防御招数。
杨拓显得游刃有余,悠然看着林显玉,“双手,穿叶剑怎能不用双手。”
林显玉轻哼一声,一剑格挡而出,乘机抽身后退,“游龙剑可不是你这样使,软绵无力。”
他轻蔑一笑,嘴角微微翘起,左手缓缓握住剑柄,大喝一声,“来战。”
杨拓挑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慎重,“正合我意。”
两人再次激战作一团。
就在两人切磋交手的时候,庄主林磐成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外,手里捧着一柄染血的长剑,面色凝重,神情悲苦。
正在交手的两人浑然不知,专注力全放在对方身上。
两人越斗越激烈,难分上下。
杨拓面对他越来越凌厉的攻势,下意识施展出白虹剑式。
锵——
一剑就将林显玉击退。
“你——”林显玉刚欲出口,余光瞥见了站在院子里的父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父亲!”
杨拓闻言持剑拱手道:“师兄?”
他将视线停留在林磐成手里的长剑上,“这是,白虹剑发生什么事了?”
林磐成神色凄苦,沉声道:“师叔在山下出事了。”
“我师父怎么样?”杨拓三两步近前,急忙问道。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这是送回来的遗物。”
他将长剑递给杨拓,“具体事宜,你随我来。”
“好。”
两人并行,将林显玉彻底无视。
他眼珠一转,小跑着追了上去。
地点依旧是那处凉亭,只不过饮酒的人只剩下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腿的两瞥胡男子。
“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喉咙如同受过伤一般,“坐。”
他试图站起来,挣扎着又软了下去。
桌子上的黄酒替换成一只黄褐色的木匣子,他的手正抚在上面,手指微微颤抖着。
杨拓朝他拱手一揖,“还请足下告知,我师父到底如何?”
两撇胡摇摇头,将木匣子推给他,沉声说道:“死了。”
死了?
杨拓脑袋发闷,只觉得头一大一小不停变幻,耳中响起一阵嗡鸣。
林磐成面色深沉,闻言低垂着脑袋。
林显玉一脸错愕,“没了,师叔公这就没了。”
两撇胡盯着杨拓的眼睛,将盒子送到他手里,“这是他交代给你的。”
杨拓接过木盒,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对这个仅有短暂接触的师父,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更多的是师徒之间的羁绊。
两人从见面到建立师徒关系,前后时间不过短短几个月。
两撇胡戚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少年,“我们去了狼王山,下了关骜墓,结果遭到埋伏,你师父被数名二流高手围攻,最后只有我们二人杀出重围,只不过”
他低垂着头颅,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面的话,只是将头偏到一边,默默垂泪,“他是为救我而死的。”
杨拓闭眼垂泪,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告诉我,仇人是谁?”
“朝廷,悬镜司。”他的目光微动,艰难吐出几个字,人一瞬间萎靡了下去。
杨拓点头记住了‘悬镜司’三个字,将视线转移到手里的木盒子上,“这匣子是?”
“里面是你师父的遗物,好生保管。”
“嗯。”
杨拓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负面情绪压制,冲两撇胡施礼告退。
就在杨拓离开以后,刚才神情麻木的两撇胡精神一震,看向林磐成的目光似在得意。
林磐成领会,冲呆愣在原地的林显玉斥责道:“还不快滚回房间,想等我抽你妈。”
林显玉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没了人影。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就听两撇胡洋洋自得道:“磐成兄,你看我的演技如何?”
林磐成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道,“不如何……现在你可以安心睡觉去死了。”
他招了招手,从林间窜出来三五个带刀的高手,顷刻将两撇胡砍杀在凉亭里。
他一甩衣袖,背抄着双手,踏着悠闲的步子离开,“希望杨师弟,是个识时务的人。”
杨拓一手拿剑,一手抱着盒子,急匆匆就回到住处,收拾自己的行李。
这时候,一位老管事的笑声传来,“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哦,原来是周管事啊。”杨拓抱拳,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不知道管事还要事吗?”
周管事用身体将门挡住,看向杨拓,“天色不早了,公子还是明天再说吧。”
“周管事,现在不过刚过正午,现在我下山赶路,日暮之际能回到成康县。”杨拓将换洗的衣物放在包袱里,简单捆扎一番,顺手挂到肩膀上。
“不,你今天不能走。”周管事目光上下打量,从中射出不善的目光,“明天你再出发,届时庄主大人亲自送你。”
杨拓就像没看到一般,恭敬道:“承蒙这些天周管事的照顾,小子没齿难忘,不过我今天就想下山。”
他盯着周管事,神色歉疚,“劳烦周管事转告庄主师兄,拓先行下山。”
周管事神色一凝,面色阴沉道,“你不能走,这是庄主大人的命令。”
杨拓看出来了,他一脸疑惑道:“这是为何?”
“为何!”这时门外响起林磐成低沉的声音,“当然是为了保护师弟你呀,如今师叔遇难,山下一片混乱。”
周管事方才阴冷的神色变幻,立刻换上恭敬顺从的模样,“庄主大人,您来了。”
刚刚上山的时候,他还没觉得这位师兄有多少威严,如今周管事的转变,才让他感觉到这种变化,“师兄。”
只听林磐成安慰道:“杨师弟,如今山下不安全,到处都是朝廷的人,四处抓人,不如师弟先在庄子上停留几日。”
他将视线下移到杨拓手上捧的盒子上,“东西先放在庄子里,多则数月,短则数天,等山下安全以后,师弟再离开也不迟。”
“如此,拓就多叨扰师兄了。”杨拓施礼,将包袱放回原处。
林磐成摆手,一脸宽厚,“不叨扰,你就安心住下,师叔的事我会查清楚。”
“好,拓替师父谢过师兄。”
“好,你就安心住下,有事唤周管事寻我。”
简单交代完周管事,林磐成就离开了,只在房间里留下两人。
杨拓将行李丢到床榻之上,声音带着一丝恼怒,“周管事,需要我请你喝杯茶吗?
“不用,不用。”周管事连连摆手,退出了房间,顺手将门带上。
事情绝不简单。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师父季长庚好歹也是位宗师。
曾经还是位巅峰宗师。
结果刚下山,人就没了。
下山到底去干什么,杨拓对此感到好奇。
还有就是周管事的态度,令他很不舒服。
他虽平等待人,但面对这种前恭后倨的态度,还是感到不舒服。
隐隐之中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林磐成师兄是这样的人吗?
他摇摇头,将师父的遗物盒打开,里面有一面小剑模样的令牌,通体玄黑色,背面刻着剑仙两字。
除此以外,还有一本小册子,一块玉佩,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简笔画卷及杂物。
这就是全部遗物。
小剑令牌他知道,是门派历代门主信物;小册子似乎是师父的私人收藏,没听他提起过;至于玉佩和画卷,一个该是随身携带的贴身物,另外一个可能是某种藏宝图。
杨拓如此猜测,同时眼睛里不停有热泪流下。
古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两人交集不过短短数月,杨拓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位便宜师父。
他拜师突然,接受传承突然,最后失去的又很随意。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显得极为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