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易
陆远来到后舱，在货舱门前停下脚步。
他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啃食声，不自主地想象出一幅血肉模糊的场景。
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但毁灭者是他召唤的，他有责任结束这一切。
深吸一口气后，他推开舱门。
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昏暗中，毁灭者两只眼睛闪着橙红的光芒。
锈迹斑斑的机甲已被鲜血染红，赵怀安的尸体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陆远深咽了一口唾液，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静，“你是从哪里来的？”
“灰域，有人打开了时空裂痕将我召唤至此。我们一族在那里沉睡了五年。
“可怜的人类，你是来献出你那颗被吓坏了的心脏的吗？”
“你只是需要电能，又何必吃我？”
“不只是你，我要吃光你们所有人！”毁灭者猛然抬头嘶吼。
“人类在灰域留下无尽的辐射和变异，我们智械一族只有一代生命，人数还在不断锐减！”
陆远甩了甩手上的镣铐，示意自己毫无敌意，“没问题，我知道你很饿。”
“可现在飞机上只有五个人，怕也不够你塞牙缝的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你能给我什么？”
“你需要吸收电能，我可以把你送到附近的城市，只要你能饶过我。”
“你好像是外面那三个人的囚犯吧，你想让我救你？狡诈的人类。”毁灭者的语气满是嘲讽。
“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可我不喜欢和狡诈的人做交易，我可以吃掉你，选其他人当我的驾驶员。”
“恐怕我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他们三个已经出现了内讧。有人主张杀掉你，有人主张弃机逃生。”
“我是他们的阶下囚，我想重获自由，而你需要驾驶员载你去附近的城市。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陆远自信满满地说。
“你是想让我帮你赢得运输机的控制权？”毁灭者问道。
它心动了。
陆远点了点头，“不错，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送到附近的城市。”
毁灭者沉吟片刻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吃掉那几个人？”
“不需要你伤害任何人，你只要把那串钥匙给我就好。”陆远指了指尸体中半埋的钥匙说道。
“就这么简单？”毁灭者从尸体中翻出钥匙丢给陆远。
陆远接住钥匙，“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在我把你送到目的地之前，你要保证不出来伤害任何人。
“不然我会将飞机坠毁，大家鱼死网破。”他口气不容置疑地说。
毁灭者冷哼道，“咱们达成一致了，但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没问题，首先我要把窗户重新修补一下。不然照这样下去运输机撑不了太久。”
舷窗那个被毁灭者撞开的缺口，只是被座椅胡乱地堵住，仍不断有狂风灌入。
毁灭者点点头。
陆远故作镇定地离开货舱，听见自己的心脏狂跳不止。
关上舱门后，他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靠在门上稍作喘息。
第一步计划——和恶魔的交易顺利完成。
接下来如何接管飞机才是关键。
他不动声色地走向驾驶舱。
赵平等人立刻围了上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我和它达成了协议，我们暂时安全了。”陆远随口应道。
他用芯片卡悄无声息地解开了自己的镣铐，径直走向被关押的妹妹。
没人发现异样。
可就在他快要接近妹妹的时候，赵平突然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后脑勺。
“别靠近她！”
陆远反应极快，他猛地向前扑倒，同时将手中的钥匙抛向秋狐，大声喊道，“开锁！”
赵平在同一时间扣动扳机，子弹从陆远头顶呼啸而过，没入前方的工作台。
小飞和张大伟立刻向秋狐展开射击。
然而，秋狐已经接住钥匙，打开了镣铐。
她伸手一挥，一道风墙在她身前凝聚，挡住了飞来的子弹。
随后，一股狂风骤然升起，将赵平三个人卷倒在地。
情势瞬间逆转。
陆远起身，看到倒在地上的三人说道，“虽然你们刚才想杀我，但我却不想要你们的命。”
“没有人单独是货仓那怪物的对手，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希望我们能放下成见，联合起来。”
他朝赵平伸出手。
“你想要怎样？”赵平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神色满是忌惮。
“刚才我已经和那怪物达成了协议，只要我们把他送到附近的城市，他就会放过我们，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
“可这样一来，那个城市的人们就会遭殃。”张大伟说。
“所以我还有个主意，咱们利用这一天时间，驶向最近的东海，然后引爆运输机，咱们几个人一起跳海逃生。”
“一天哪里够？如果被它发现我们航线不对怎么办？它随时能出来吃掉我们。”小飞担忧地说。
“你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吗？”
“老实说，我没办法保证。”陆远耸耸肩。
“如果我们遵守协议，附近不用半小时行程，就是绥远城。”
“可你们都是警察，应该不会让这个怪物空降到无辜城市，屠戮市民吧。”
张大伟垂下头没说话。
小飞则嚷嚷道，“什么警察不警察的，混口饭吃而已。兴许到时候就有办法对付它了。”
“看来大家意见不一，”陆远淡淡一笑，“有分歧没关系，咱们投票决定。”
他在驾驶舱翻找一番，从储物格中找到一张纸，将其裁成五份，分发给众人。
“咱们就以绥远城那一城市民的生命做赌注。依协议行事，他们就会死。各位在纸条上写下一个‘死’字。
“如果选第二个方案，我们五个人可能会死，但那一城的人就能生还，各位在纸条上写下‘生’字。 ”
四个人各自背过身去，默默地在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选择，然后将纸条交还陆远。
陆远自己也写了一张纸条，随后拿着五张纸条独自去了驾驶舱。
在看完他们四人的投票后，他将纸片全部点燃销毁。
火光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脸，现在他知道每个人的底细了。
身为“小说家”，他必须了解戏里的每个角色，才能引导他们，“指挥”他们将这出戏演下去。
他走出驾驶舱，向众人宣布，“咱们五个人，有四张票投了‘生’，只有一个人觉得他的命比一城百姓的命更重要。”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少数服从多数，为了保证计划进行，这个人不能继续留在飞机上。”
三名探员静静地望着他，神色自若，仿佛那个自私的人并不在他们当中。
陆远继续说，“幸亏我给你纸条的时候，在上面做了手脚，每个人分到的纸条，折痕是不一样的。”
他的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平，语气冰冷地问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该不会是你自己吧，我不相信我们警察队伍中有这样孬种，而某人可是渣客镇的渣民。”
死到临头还嘴硬。
“那个人就是你！”陆远冷笑。
他转向小飞和张大伟，“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需要同心协力。你俩知道怎么做了吧？”
小飞犹疑地看向张大伟。
张大伟沉默半晌，阴沉着脸说道，“对不起了，赵兄。”伸出手来牢牢按住赵平的肩膀。
赵平想掏出手枪反击，却被小飞从身后缴了械，“对不住了，哥。”
二人架起赵平，朝货舱走去。
“他是骗子，你们被他骗了！他会把你们都害死的。”赵平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嘶吼。
张大伟和小飞径直走向货舱，打开舱门把他丢拉进去。
随后里面传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