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舆芯片
矮胖妇人站起身，看着窗外癫狂地大笑，“灾厄！天降灾厄，真是报应啊。你们断绝人伦，有伤天和，大家都得死！”
在这个混乱紧张的气氛下，她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疯婆子，去死吧！”陈港生没有丝毫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妇人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丈夫在极度的悲愤中扑向陈港生，被陈港生的机械手轻松制服，一枪爆头。
陆远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余浩南的手下很快就会搜到这里，陈港生不可能留下活口，暴露他和白展堂勾结的事。
“陆易安，收拾一下，咱们该走了。”陈港生催促道。
陆远随口答应，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对于渣客帮来说，一家三口的性命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他这个穿越者而言，这一切却令他难以接受。
他仔细打量这个穿越后的世界，地板上脏乱油腻，尿不湿、烂菜叶和碎蛋壳更是随处可见。
陈港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走过来调侃道，“怎么了？在想那个大奶子娘们儿？”
他嘴角泛起讥笑，“要不说胸大无脑呢，以为关好门窗，躲在家里就万事大吉了。”
“但谁能控制一个小孩哭闹呢？还不是被我用声呐探测到了。”他边说边嫌恶地跺着脚走出厨房。
陆远木然地随他来到了客厅。
客厅一角上贴满了孩子的涂鸦，画中是一家三口手牵手站在蓝色星球上的场景。
下面是一张婴儿床。
“这东西可稀罕呐，早在绝育法令颁布的时候就停产了。”陈港生抚摸着婴儿床，语气透露出一丝感慨。
“梳妆台改装的，”陆远留意到上面有一个抽屉拉环，“手艺真不错。”
“那是自然，你冒着生命危险做一件事，会做不好吗？”陈港生冷笑着朝门外走去。
陆远的目光在房间中游移，突然，他的视线被枕边的一个东西吸引。
那是一个宇航员造型的机甲玩具。
他伸出手，将它捡了起来。
玩具由合金打造，入手甚是沉甸，摆着飞翔的造型。
陆远不由地露出一丝笑容，眼前浮现出小男孩手拿宇航员，幻想自己穿梭星际的样子。
将玩具揣进怀里后，他快走两步，来到室外。
这里是郊外的旧城区，楼房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路上堆满垃圾。
“真想不通，他们为了要孩子，竟躲在这种地方，甚至甘愿放弃长生。”陈港生打量着四周直摇头。
“长生？”陆远问。
“你被那一棍子砸昏了吧？字符律动提出的数字永生项目，忘记了？”
“是有些记不起来了。”
“永生计划，只需要在大脑植入小小的一块‘灵舆’芯片，就可以将意识存贮起来。
“以后再转移到新的人造躯体上，就能实现数字永生。”
“这东西是给有钱人准备的，和咱们有啥关系？”陆远不以为然。
“你现在是穷鬼，难道一直都是？”
“我想也差不多吧。”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长生啊，老弟。都永生了，干嘛不花未来的钱？”
“你是说贷款？”
“那叫提前享受，既然都能长生了，为何不把烦恼留给未来的自己。”陈港生故作潇洒地耸耸肩。
“字符律动下周一举行发布会，将这项服务以租赁的方式推向大众。”
“只要你续费月租，芯片就会一直将你的意识上传存贮，即使你不在了，依然可以在赛博空间和现实的亲人说话。”
“到时候我高低要植入一块。”
“听起来不错，可为啥这些育种人不乐意呢？”陆易安问。
陈港生冷哼道，“他们八成是受了神道院的蛊惑。”
“那些神棍说字符律动是在亵渎神灵，人死后灵魂要去往天国往生，他们无权囚禁它。”
“总之这件事闹得很大，各派对人类未来是否应该数字永生，争吵不休。市政厅这才决定先在咱们市进行实验。”
陆远有些懂了，“为了推广灵舆芯片，实现数字永生，所以要大家签署绝育法令？”
“永生的代价就是这个？”
陈港生点点头，“如果派对上的人都不愿意离开，自然就不能放新人入场。”
感觉有点魔幻啊，自己刚穿越过来就要长生不老了？搁在前世他是想都不敢想。
“这个靠谱吗？”陆远问道。
“板上钉钉啦，实验不过是走走过场。咱们要做的就是将绝育法令推行下去。别让新出生的孩子活着，被神道院捉住把柄。”
“太好了！老大，能不能帮我也弄个芯片装上？”
“首先你得是佰港城居民，咱们渣民可没有城里户籍。所以我才这么着急想进警局。”
“不过既然带你出来了，自然有你的份儿。”陈港生说着坐上悬浮车。
“陈浩南的手下一会就到，咱们快点走吧。”
“声呐探测到这附近还有孩童的声音，咱俩分头找找。”他说罢驾驶着悬浮汽车飞入空中。
陆远也登上自己的悬浮车，将宇航员玩具丢到副驾座上。
这辆威霆野马他从废弃的智械中枢拾荒来的，侧面布满剐蹭的痕迹，每一道都是他拾荒的印记。
他曾在长滩废料场中淘到四个压缩推进器。
用它们替换掉原有的轮子后，他的车现在也勉强算一辆悬浮车了。
在启动车辆之前，他好奇地对着流媒体后视镜照了照。
然而，他愣住了。
这张脸与他穿越前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皮肤更黝黑粗粝一些，眼睛黯淡无光，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色。
这种毫无生机的眼神，他在陈港生、男孩父母眼中都看到过。
乖乖！一个科技此发达的世界，人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继续端详镜子中的自己。
一件杏黄色的工装夹克，外面裹着一条厚实的棕色围巾，略显粗犷。
胸前一块独特的纹身吸引了他的注意。
它像是一个微型的电路板，用圆圆的触点和平直的线路巧妙地组合成一个怪物的图案。
怪物长着大大的犄角和山羊的蹄子，尖尖的下巴向前突出，咧嘴而笑，一副狡黠的神态。
有些古怪。
既来之，则安之，他听天由命地耸耸肩。
伸手摸了摸耳后，那里有一个微小的伤疤，是原宿主植入脑机芯片留下的。
这个世界的人们，都会在大脑皮层植入微型芯片，将意识的神经活动转化为编码信号，从而与各种智能设备进行连接。
这倒挺有趣。
他将手放在中控台上，心念感应，轻松地打开了车载空调。
没多久，天空飘起了小雨，雨滴轻轻地敲打在车窗上，滴滴答答。
陆远透过斑驳的车窗，审视雨幕下的世界。
脏乱的街头，寂寞城楼在细雨中暗哑；云巅，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充满纸醉金迷的喧嚣；
更高的地方，时空裂痕仿佛一道猩红的伤疤定格在那里。
病态的社会，古怪的纹身，和宿主一模一样的长相……
还有穿越前他在冰箱看到的奇异景象。
种种迹象表明，他来到这个世界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