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讨债
连蔻并没有机会跟任何一个同学聊一聊暑假计划，或者听他们吹捧一下自己这次惊险的得分经历。
关于一年级结束的最后记忆，就是她被桑特瑞尔夫人搂在怀里，听到背后的礼堂里传来哄笑和议论。
“哦，那女孩看起来不大爱说话，冷冰冰的，谁能想到她也是妈妈的小甜心呢哈哈哈哈——”
“真是奇怪，我在霍格沃茨待了三年，第一次见到家长会来参加宴会。”
“多亏了她的60分，要不然学院杯就被格兰芬多独占了······”
“行行好，你表妹不是在斯莱特林吗，让她帮我在桑特瑞尔面前引荐一下，我发誓，这个暑假就去学会熬制迷情剂——”
“呃，贾斯廷，小点声，你可别让斯莱特林的人听见！”
“黛比，你昨天还说桑特瑞尔会有麻烦，最好晚点再接近她——看起来不像啊？”
“特伦斯学长，那只是个修辞······”
连蔻很少有这种听到别人议论自己的机会。
可惜还没等体验够，桑特瑞尔夫人就带着她，跟随斯内普教授，进了教职工休息室。
桑特瑞尔先生已经等在火炉前，正从旁边架子上拿起一只皂盒，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似乎心神不宁。
看到妻子和女儿进来时，他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蹲下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宝贝女儿。
桑特瑞尔夫人则伏在桑特瑞尔先生的肩上，轻声告诉丈夫：“希利尔，我想马上离开这里，一秒也不想多待······”
桑特瑞尔先生听到她这样恳求自己，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他向斯内普教授表示感谢后，就毫不犹豫地抓起皂盒中的粉末撒进火炉里。
绿色的火焰很快窜得比人还要高。
桑特瑞尔夫人清了清嗓子，踏进火炉中，用有些鼻音的声音说了句：“桑特瑞尔庄园。”
火焰立刻将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眨眼间恢复了原状。
连蔻站在火炉前，有些迟疑。
桑特瑞尔先生为她也撒了一把粉末，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
“薇尔，按妈妈做得那样，去吧。”
连蔻只好闭上眼睛，钻进了火焰。
-
半夜，连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蕾妮。”她轻声唤道。
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连蔻披上一件薄风衣，悄悄起身，摸索着往房门口走去。
一声爆炸在她身后响起。
“小主人，蕾妮回来了。”
连蔻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但是小精灵小心翼翼地移到她身边，然后用气声告诉她：“先生和夫人还在客厅里，西格妮丝小姐带了两个人过来跟他们谈。”
“他们在谈什么？”连蔻顺便问了句。
话刚出口，她就十分后悔。
尽管在黑暗里，她也能察觉到，旁边的小精灵在听到问话的一瞬间，抱起脑袋撞向旁边的墙壁。
“蕾妮，抱歉，我刚刚问错了，不用告诉我那些，也不许再惩罚自己。”
“好的，小主人。”家养小精灵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
连蔻心情沮丧地坐回床边，解开帐钩，将天鹅绒幔帐放下一半。
“小主人，栗子蛋糕你也不喜欢吗？”蕾妮跟了过来，小声问。
连蔻知道它说的是床边放的一盘甜莓酱栗子蛋糕，算上这个，蕾妮这几天一共给她送了五份口味不同的甜品。
但是她一点也吃不下。
“你吃吧，蕾妮。我不饿。”
连蔻说着，仰躺到床上，望着一片虚无的黑色发呆。
“小主人，你还在为转学的事情而伤心吗？或许这学期不去霍格沃茨是一件好事。”
蕾妮犹豫地说。
“我不是伤心，只是在等一个爸爸妈妈愿意跟我谈谈的机会。”连蔻耐心地解释给它听。
她同时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这学期霍格沃茨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蕾妮不能说，小主人。”家养小精灵打了个响指，将栗子蛋糕收了起来。“蕾妮要为马尔福家族的多比保密。”
“你和多比最近见过？马尔福先生来家里做客了吗？”
连蔻好奇地问。
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暑假几乎快要结束，她被桑特瑞尔夫妇禁足在庄园里到现在还没出去过。
虽然她一直在找机会，想跟父母还有西格妮丝好好聊聊关于遇到伏地魔的事情，
桑特瑞尔夫妇却不愿意。
他们甚至在联系其他的魔法学校，看看能不能将连蔻从霍格沃茨转走。
连蔻也没办法把这些事情告诉尼可和邓布利多——桑特瑞尔庄园似乎有某种魔法使得传音石在这里失去了作用。
因而，一个人待了很久的连蔻，乍一听到熟悉的名字，哪怕是马尔福，她也不由自主地关注起来。
“没错，马尔福少爷也来了，当时先生跟夫人同马尔福先生、马尔福夫人在露台上闲聊，马尔福少爷被安排去后山找您，还是蕾妮给他带的路呢。”
“马尔福，来找过我？”
“当时小主人正在秋千上看书，马尔福少爷远远看了一会儿，就被多比叫走了。后来下了很大的雨，小主人跑进门廊的时候，马尔福少爷正在花厅里喝茶，他一直看着您。”
“蕾妮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来找您聊天。”
蕾妮说到这，连蔻大概有了一点印象。
那应该是十几天前。
桑特瑞尔庄园占地非常广，除去建筑，有一大片林沼和原野，平时都交给蕾妮来打理。
连蔻由于无聊，不愿意总待在房间里，就会拿上几本书，在庄园里到处闲逛。
桑特瑞尔夫妇一定程度上也默许了她的做法，似乎让连蔻自己玩，比跟连蔻好好谈一谈要更简单。
“不过他们没待多久就离开了，马尔福先生和夫人似乎很生气，夫人和先生也不高兴。”
“就是那天······多比告诉蕾妮，霍格沃茨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蕾妮说到这，窗户外突然传来咔哒咔哒敲击声。
家养小精灵迅速跳上窗台，然后拉开了窗户。
一只黑影裹挟着夏夜微熏的风，降落到连蔻的铁艺床头上。
这下连蔻不得不打开房间里的灯。
她从美第奇的脚上解开一个圆筒，取出里面的信，还没打开，美第奇就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手指。
“需要回信是吗？”连蔻问。
美第奇歪了歪头，尖尖的喙又戳了一下圆筒。
连蔻打开信，居然是马尔福的。
信很短，连蔻一眼就看完了。
听说你要转学？请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从波特和韦斯莱那里拿到接走诺伯的人的名单，就当做我从楼梯上扶起你的谢礼。
德拉科·马尔福
深夜，家中
她将那张细长的纸条翻过来看了看，背面印有淡淡的细纹，纸面上还浮有薰衣草香气。
就像那天逃到台阶上晕过去之前，隐约闻到的那样。
连蔻将纸条在食指上缠了两圈，思考了片刻，然后坐到窗前开始写回信。
她写好一封信后，又在其中夹了一张纸条。
“好啦，带给马尔福吧。”
连蔻亲自打开窗户，看着美第奇伸展翅膀，在空中滑出漂亮的弧线，很快融进了夜色。
“第一个选择开始了。”
-
威尔特郡马尔福庄园，三楼。
猫头鹰从空中扑扇着翅膀，落在栏杆上时，已经差不多是第二天下午了。
两个男孩正在露台上骑着玩具飞天扫帚，还有一个正安静地坐在蔷薇花架下，捧着一本书在看。
“德拉科，有你的信。”
看书的男孩侧身看了一眼等待着的猫头鹰，抬头提醒了一句。
飞在半空中的德拉科立刻调转扫帚柄，一个急转弯，正好悬浮在栏杆旁边。
他从猫头鹰脚上取下信，刚想打开，身边忽然落下一道影子。
“是学校寄来的新学期通知吗？德拉科？”另一个骑在扫帚上的男孩也跟了过来。
他刚凑近，德拉科就把圆筒放进了口袋。
“保持距离，布雷司，如果你撞上栏杆，我可不敢保证这件事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聚会必谈话题。”
“你紧张了，德拉科。”布雷司坏笑着，从扫帚上滑下，然后背靠着栏杆，仰头冲他喊：“我看见了上面的矢车菊花纹，那是桑特瑞尔的信。”
不等回答，他又对花架下抬头看过来的男孩说，“西奥多，你就不好奇吗，看上去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居然在私下互相写信，真是耐人寻味不是吗？”
“不过是平常的问候而已。”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涌现出一丝不耐烦来。
他重新拿出圆筒，倒出里面的信，扔给了西奥多。
“如果你愿意帮忙读最好，不愿意的话，就只能算桑特瑞尔倒霉了。”
西奥多怔了怔，望着落在摊开书页上的信，心里一瞬间划过无数个念头。
薇尔为什么会给德拉科写信吗？他们在信里会聊些什么？
她真的会转学吗？
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布雷司看了看倨傲地背转过身的德拉科，伸手一勾，将信拿了过去。
“既然西奥多不感兴趣，那就只好让劳工小布替两位做一做苦力了。”
他打开信的速度很快，似乎不给西奥多和德拉科反悔和抢信的机会。
读完的一瞬间，布雷司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错怪你了，德拉科，原来你寄信给薇尔······是为了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