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锁门的人&躲藏的人
关于马尔福怎么会出现在地下教室，连蔻并没有马上去细想。
她被斯内普教授提溜着衣领、像拎着一只小龙猫那样带回了院长办公室。
一路上，马尔福都只是静静地跟着他们。
最后，在回公共休息室前的岔路口，他跟斯内普教授说了声再见。
就径直回了休息室。
连蔻则从头到尾都被他当成了空气。
甚至没有得到一句礼节性的问候。
不过估计最迟后天早上，连蔻就能收到桑特瑞尔夫人的信。
马尔福应该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向自己的母亲报告这件危险、荒唐的事。
“是谁让你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
脑海里正盘算着如何应对桑特瑞尔夫人，以至于耳畔响起斯内普教授低到像是耳语的声音时，连蔻毫无反应。
教授不耐烦地挽起了袖子。
这动作含义很丰富。
连蔻警惕地抬头，看向了坐在书桌后的人。
“不愿意告诉她的教授实话？”
斯内普教授提高了音量，语气严厉。
“更愿意去跟着费尔奇关十天禁闭是吗？”
实话？
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盥洗室？
可是赫敏不都在众人面前说过一遍了吗？
连蔻很不解。
但是看着教授乌云密布的脸，没有提出质疑。
她抓住机会，赶在教授再次说话给她定性之前，及时开口把赫敏的说辞又讲了一遍。
“······发现赫敏不在，所以我们一起——”
“这么说，你和波特、韦斯莱，是同时到达女生卫生间的？”
斯内普教授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模糊的地方问道。
他这样问，感觉像当时事情发生时他也在当场一样。
但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难道是马尔福告诉他的？
如果真是这样，马尔福为什么要尾随自己？
连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当时她和赫敏赶到门口想要离开时，门外突然伸进手来，将门合上并且上了锁！
这会不会是马尔福做的？
当时情况太紧急，那个人动作也非常快。
她只来得及注意到，那个人巫师袍的袖子是黑色的。
这点线索等同于没有。
学生们平时常穿的素面袍就是黑色的。
人人如此，包括连蔻自己在内。
就算真是马尔福所为，她也无法仅凭一个黑色袖口就去向麦格教授报告，将她们锁在门内的人就是马尔福。
“第二次。”斯内普教授提醒道。
“桑特瑞尔小姐，你最好清楚，这个屋子里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连蔻收回思绪。
不管这背后发生了哪些是她不清楚的，此刻明显不宜撒谎。
她迟疑片刻，决定说出原委。
“没有，教授。在他们之前，我已经在那里了。”
这句实话让斯内普教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亮了一点。
“我在回礼堂参加晚宴的途中，遇到格兰芬多的帕瓦蒂·佩蒂尔和拉文德·布朗，从她们那儿得知赫敏的位置，然后过去找她。”
“剩下的事，您都知道了。”
她说完后等了一会儿，教授没有立刻说话。
连蔻觉得眼睛都困得快睁不开了，身上过度运动后的酸痛也如潮水一样，慢慢散到四肢百骸。
斯内普教授终于发话了。
“不要把瞌睡流出的口水弄在我的办公室里，桑特瑞尔。”
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连蔻如蒙大赦，微微鞠了躬就赶紧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从架子边经过的时候，她已经忘了去害怕那些浸泡在瓶瓶罐罐里的扭曲动植物残骸，只想赶紧回到寝室，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最好睡到自然醒。
望着她跌跌撞撞出门的背影，房间内的斯内普举起魔杖轻轻点了点。
石门从两侧墙体里滑出，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外墙则恢复成平平无奇的砖块模样。
斯内普陷入了沉思。
此刻，他依旧无法从技术层面来保证女孩说了实话。
但当时，看向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他觉得女孩的话很可信。
连蔻的眼睛非常清澈，专注看人时眼里像盛有浅浅的光芒。
斯内普观察到，每当她遇到什么不理解的事情时，会很坦然地、带着问询，看向与她聊天的人。
因此从开学到现在，斯内普已经有无数次机会去探察这女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问题也就在这！
他尝试了很多次，却从没有成功过。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一方面，对他而言，薇尔·桑特瑞尔是自己学院里不可多得的优秀学生。
虽然这个优秀可能不表现在熬制魔药的动手能力上。
除了自己，米勒娃、菲利乌斯都很喜欢她。
尽管他们从没对外宣称过，但教师们课后聚在一起聊天时，谈及她在课堂上的表现时，斯内普总是能看出端倪。
另一方面，这女孩的存在，让他对自己引以为傲的摄魂取念变得不再把握十足。
斯内普曾犹豫过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
可惜校长最近并不在学校，机会稀少。
他也考虑过检测一下，桑特瑞尔身上有没有携带抵御魔法的东西。
然而夜太深了。
他用眼神余光看到那女孩悄悄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困了。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乖巧地站在那里，并不多说一个字，安静耐心。
或许，作为学生，不和波特掺在一起时，她是合格的。
-
走到公共休息室门口，连蔻疲倦地说了一句口令。
“恩赐塞勒姆。”
等了一会儿，面前的石墙纹丝不动。
连蔻这才意识到，口令两周更换一次，正好轮到今天使用新口令。
但她这一整天都待在外面，没有机会看到公共休息室布告栏上写的新口令。
她在门口等了等，一时间没有人出入公共休息室。
月光从斜墙上开的一个顶窗里洒下，在地上映出了她略显伶仃的影子。
连蔻闭了闭眼，走到墙边，仰起了头靠了一会儿。
今天体力消耗巨大。
她实在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感受到有一片凉意。
连蔻迷迷糊糊地睁眼去看。
似乎有黑影在她面前不断晃动。
就着浅淡的光线，连蔻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出是诺特伸手在她眼前摇晃。
“你还好吗薇尔？”
诺特关切地问。
连蔻眨眨眼，迷蒙地告诉他：“我很好，刚刚······只是睡着了。”
诺特明显松了一口气。
“哦，我还以为你晕了过去，如果你再不醒，我和、咳，我会把你送到校医院去。”
连蔻笑了笑，不怎么在意地撑着石墙站直了身体。
月亮攀到中空，诺特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双双映在石墙上。
连蔻伸出手指轻轻在其中一个影子的头顶上划了一横，打趣道：“稍微比你高一点儿？背或者抱，可能都不轻松哦。”
诺特下意识地看向她。
那美丽的笑容里透着灵气和戏谑，让他有些羞赧。
“确实如此。”
诺特轻声说。
谁知连蔻笑意更深。
“其实我刚刚踮脚了。”
她说。
诺特惊愕地睁圆了眼睛，很快低下头看去。
似乎不太相信。
连蔻在他的注视下，一边配合地稍稍提起长袍的下摆，一边问。
“所以，那个人是谁？”
诺特怔了怔，下意识地想朝旁边角落的壁龛里看去。
但是最后一刻，他反应过来，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哪个人？”他反问道。
“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还能有谁？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连蔻注意到了他之前说话时的犹豫。
她猜，一定有个人躲在暗处。
“当然是，会让你相信能够顺利送我去医院的人。”连蔻说。
一旦诺特检查时发现她真的晕了过去，一个人或许力量不够，两个人却一定可以合力架着她撑到校医院。
诺特心里一惊，已经有些汗流浃背。
眼前的女孩很聪明，但是他们已经约定好，诺特不会透露出他的存在——
“如果你不方便说，”连蔻转身向走廊走去，慢悠悠道，“我自己来找好了。”
眼看她就要走到壁龛前，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认输，不用找了。”
诺特和连蔻同时看向声音来源。
高窗下一个狮身蛇尾雕像的底座后，有个人直起了腰。
他背着光，高挑的身形让连蔻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