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再有一周就是国庆了，国庆放假前学校给高三安排了一次月考。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督促学生放假期间努力学习，这次的数学和物理出得非常难，廖亦宣甚至有种高三下半学期考二模三模的感觉，不过她差不多每道难题都拿下来了，做完之后还剩下了五分钟检查卷面的时间。
考完全科以后教室里全是唉声叹气，孙亚楠好像考得也不太好，一回到座位答案都没对，开始趴在座位上哭。
看到好几个人围在旁边安慰她，连湘林翻了个白眼，“咱们的公主还真是娇气，每考完一次试就要哭一次，就跟天塌下来了一样。”
廖亦宣说：“这次考试确实挺难的，不过和成绩比起来，大部分人还是更期待放假，你看，那边已经拿着手机玩起来了。”
“这么快就解放了？明天还得来参加校庆呢。”
明天是s市一中七十周年校庆，学校特地举办了一场校庆晚会，三个年级都得参加。
晚上廖亦宣吃完晚饭回来的时候，连湘林已经拿着手机开始打游戏了，李仁乐还趴在她桌子上看她玩。
“杀这个杀这个。”
“冲他脸上去点，他经济没你高。”
“哎！这波越塔的话能杀啊，你怎么怂了？”
连湘林急了，“你行你上，指挥谁呢？”
廖亦宣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在某个时间点冷不丁说了一句：“对面打野可能在那个草里蹲你，你别往那边去。”
“啊？”连湘林慢了半拍，连草都没来得及探，直接被草里冲出来的三个大汉给一顿爆锤。
手机显示进入复活倒计时的时候，连湘林用拳头砸了一下李仁乐，“刚才不是指挥得很溜吗，现在草里有人你怎么不提醒我？你学习比不过廖亦宣，打游戏也比不过？”
李仁乐连连求饶，“错了湘姐，错了错了，别打。”
等复活的间隙里，连湘林回头说：“原来你也玩这个游戏啊？什么段位，下次一起排位啊。”
“我刚玩没多久，铂金。”
“我跟你差不多，放假回去咱们双排。”
“好啊。”
廖亦宣说完就看到上次考试排第二的宋肖从旁边经过，“都快上课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玩手机？刚刚老师还在办公室说我们这次数学考得普遍不理想，等他进来看见你这样又得连累全班同学挨骂。”
刚刚还停不住嘴的连湘林像是忽然哑了一样，静静地拿着手机不说话了。
宋肖看了边上的李仁乐一眼，脸色不愉快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连湘林气得踹了一脚自己的桌子，“他以为他是谁啊，明明好几个人都拿了手机，偏偏只说我一个，气死我了！”
廖亦宣却若有所思地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连湘林一僵，语无伦次地说：“谁、谁啊，你说宋肖还是谁，我跟他都不熟，怎么可能呢，你应该不是说宋肖吧，你说谁啊？”
廖亦宣装傻，“当然不是，我是说刚刚在旁边看你玩游戏那个，叫那个……李仁乐？”
“嗨，你说他啊，”连湘林明显松了口气，“我俩就是非常单纯的父子关系，我是爸爸他是儿子，就算喜欢那也是浓浓的父子情，你想到哪里去了。”
连湘林前后反应的对比太过鲜明，廖亦宣都不忍心戳破她了。
可怜的李仁乐。
一节课结束后，宋肖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径直走到了连湘林面前，“你国庆期间有空吗，我妈好久没见你了，想让你到我家吃顿饭。”
旁边正在整理笔记的廖亦宣一顿。
连湘林转着笔的手也停了下来，“我……到时候看看吧，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空。”
宋肖皱了下眉，“那我直接跟她说你没空了。”
“哎——”连湘林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他一句话都不肯多听，直接扭头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我真的是……再跟这个人说话我就是狗。”连湘林咬牙切齿地盯着宋肖的后脑勺，手里的笔都快被她掰断了。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吗？他妈妈还喊你去他家里吃饭。”廖亦宣问。
“嗯……我们以前是住对门的邻居，差不多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后来我搬家了，联系就变少了。”连湘林这次倒是没有嘴硬，全都坦白了。
廖亦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们两个总是装作跟对方不熟的样子，外人还真难看出来这是一对青梅竹马。
……
第二天校庆晚会在体育场里举办，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的位置，廖亦宣和连湘林刚坐下，就看到傅星屿慢悠悠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然后坐在了廖亦宣旁边。
“你们班的位置是这里吗？”
傅星屿说：“是啊，没想到我们两个班不仅教室挨在一起，连晚会的座位都在一块。”
旁边的连湘林问廖亦宣：“怎么回事，近视眼帅哥又认错人了？”
廖亦宣戳了她一下，“别说话，回头跟你解释。”
体育场的位置陆陆续续被坐满了，晚会的流程就是播放各地学子对母校生日的祝福，然后好几个领导轮流发表讲话，接着优秀学生代表上台演讲，到后面还有几个又红又专的合唱和舞蹈节目。
祝福视频肯定把清华北大的学生剪在最开头，在大屏幕上出现林陆的脸时，廖亦宣就低下头打开了手机。
旁边的傅星屿皱了下眉，时不时偏过头去观察她的表情。
晚会还没有正式开始，观众席上一片嘈杂，廖亦宣说话都不用刻意收住声音，“好无聊，打王者吗，我们三排？”
傅星屿掏出手机：“来吧。”
连湘林的段位是铂金三，操作和意识都不是很坑，所以他们上分比较顺利。
晋级赛输了一把又赢回来之后，廖亦宣终于成为了钻石选手。
“yes！”她考年级第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开心，甚至兴奋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王者荣耀这个游戏也没那么难嘛。”
廖亦宣刚说完，就感觉座位被人从后面用力踢了一下，她肩膀一晃，手机差点飞出去。
“廖亦宣，你差不多行了，不就是考试考好了吗？校庆晚会上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打游戏，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后面很受影响的？”
廖亦宣一扭头，看到孙亚楠坐在她后面，膝盖上放着一本物理习题，手心里是两个刚被她取下来的耳塞。
她这一声吼，让周围嘈杂的环境都变得安静起来，连高一那边的学生都扭过头来看热闹。
说实话，廖亦宣听了这话是有点懵的。
她第一反应是，在这么吵的环境里都要捧着一本资料学习的人，为什么会被前面打游戏的她影响到？孙亚楠只管自己低头写题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去注意前面的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廖亦宣其实也清楚孙亚楠在想什么，考试之前她时不时就来找廖亦宣问题，问完了也不走，不是打听她晚上回去写题到几点，就是问她课余时间都在干嘛，廖亦宣如实回答之后，总会看到孙亚楠不怎么美妙的表情。
她每天课余时间看闲书，回家从来不带额外作业，但考起试来却比孙亚楠轻松很多，多多少少会让她心里不平衡。
廖亦宣正想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傅星屿开口了，“学姐，你后面这个女生是谁啊，场馆里这么多人都在吵她为什么只说你呢，是不是因为你考试成绩比她好？”
傅星屿一本正经地看着廖亦宣，“是你抢了她的年级第一，她才故意找你撒气的吗？”
另一边的连湘林很配合地笑了一下，“什么叫抢了她的年级第一？明明是从高一到现在从来没有进过全校前二十的人，年级第一怎么就成她的了？
傅星屿回头看了一眼孙亚楠，忽视话的内容的话，完全看不出来他在阴阳怪气，“不好意思啊，这个学姐这么爱学习，我还以为她成绩很好呢。”
孙亚楠脸色一变。
廖亦宣扯了一下傅星屿的校服袖子，“别这么说，确实是我们打游戏吵到她学习了，我们安静一点吧。”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完全是一副想笑却又强忍着没有笑出来的样子。
话都让傅星屿说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了。
连湘林扭头冷笑道：，“孙亚楠，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一次考试而已，嫉妒心那么重干嘛？”
孙亚楠被他们气得不轻，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我嫉妒她？她一个复读生我有什么好嫉妒的？不就是上次考试运气好拿了第一吗？”
廖亦宣也不上火，扭过头好声好气地说：“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一次月考成绩而已，你要是不开心我下次考试让你几十分，都是同学，多大点事。”
孙亚楠一副被侮辱了的表情，这下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干脆用练习册挡住脸不去看廖亦宣。
旁边的连湘林脸都快笑歪了。
廖亦宣算是跟傅星屿学会了，当别人气急败坏的时候，自己不能跟对方一样着急，有时候阴阳怪气比正面刚的效果更好。
连湘林一边笑一边抖：“宣宣，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让她几十分她就能考过你一样。”
没来得及戴上耳塞的孙亚楠用力地翻着练习册，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但是根本没人理她。
这时候，晚会正式开始，三个人收起了手机。
一切按流程按部就班地走，即便是体育馆里的音响震耳欲聋，廖亦宣还是有些犯困。
某位领导在上面讲话的时候，傅星屿忽然歪了一下头，凑到廖亦宣耳边说：“学姐，我刚刚担心你被人欺负所以才那么说的，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廖亦宣一下子醒了神，还因为喷在耳边的热意缩了一下脖子，“怎么会呢，而且我有那么好欺负吗，说到底我还比你大三岁呢，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这个小孩就在旁边看我发挥就好。”
傅星屿顿了一下，然后闷闷不乐地说：“我不是小孩。”
廖亦宣笑了，“那你是什么？”
傅星屿懒洋洋地挑了一下眉毛，“一个成熟的男人。”
廖亦宣忍住笑点了点头，“好了知道了，我下次肯定不会口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