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 章 夫妻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赵栖乐威胁道。
顾淮唇角勾了一下,掂了掂背上的女子“我说错了,公主一点儿也不重”。
赵栖乐哼了一声,“你若是还说我重,那我就让别人背”。
顾淮嘴角的笑容褪去,脚步一顿,阴恻恻道:“你说什么,我看谁敢?”。
赵栖乐笑道,“有的是人伺候本宫”。
“那公主找一个我便杀一个可好”,顾淮说的认真,好似一条人命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好啦”,赵栖乐推了他一下,“我有些冷,咱们快回去吧”。
顾淮有心说些什么,又担心冻着她,抬脚继续走,皂靴踩在白雪上吱吱作响。
“公主,我是认真的”,顾淮说道。
赵栖乐将手放在他衣襟里取暖,声音软糯,慢悠悠道,“我知道,放心,本宫只有你一个”。
看着眼前的耳垂,被冷风吹的有些泛红,赵栖乐凑上前吻了一下,喃喃道,“只会有阿淮一个人”。
耳边一阵湿热,因为背上的人儿还恶意的舔了一下。
也不知从哪里学的,赵栖乐贯喜欢在他身上肆意妄为,偏偏又一脸无辜。
顾淮侧目看她。
赵栖乐笑眯眯问道,“怎么啦?”
“没事”。
应该把赵栖乐那些画本子都扔了,一天天净学些轻佻撩人的东西。
每次跟赵栖乐在一起,顾淮的心脏都像是干涸地身体遇见了清泉,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他才能体会到,自己是一个真切的,活生生的人。
房间里的火炉烧的正旺,顾淮帮她脱去大氅。
将人放在床上,单膝跪地半蹲着帮她褪去冰凉的鞋袜,明明都用的是上好的绸缎保暖,赵栖乐冬天的手脚总是冰冰凉。
精致小巧的脚被握在手心,好似一块光滑的玉石,由手艺精湛的师傅一刀刀精雕细琢而成,圆润可爱的脚趾微微蜷着,脚掌粉嫩细腻。
侍女们打了热水来,冰凉的脚泡在热水里很舒服,赵栖乐动了动,就被人抓住脚踝,杀人剥皮的手此刻却十分温柔,指腹摩擦在脚面上,一寸寸拂去凉意。
赵栖乐说道,“阿淮,侍女来伺候就可以了,你踩了一路的雪,肯定冷坏了,你去洗漱吧”。
将冰冷的玉石变为暖玉,顾淮拿了棉布给她擦水,“无妨,为公主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赵栖乐缩进被子里,“你快去沐浴吧”。
顾淮颔首,转身去了净室。
顾淮沐浴很慢,浴桶里加了各种各样的香料和药材,与赵栖乐相比不遑多让。
水汽弥漫,顾淮身体修长,线条流畅,不知是不是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并不显健硕,薄肌覆盖,只是上面有一些陈年旧伤,不至于难看,反而多了几分野性的美。
胸口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可想而知当时情况之危急,自从在东厂崭露头角,经历的刺杀数不胜数,高超的武功也在一次次危险中得以速成。
顾淮站起身子,将衣服披在身上,至始至终不曾低头看过一眼。
时辰到了,青提命人传晚膳。
冬日的烤炉可以烤一些番薯,金灿灿的果肉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挖一勺放入口中,软糯绵密,好吃的紧。
赵栖乐虽不爱好甜食,但对烤番薯情有独钟。
皇宫讲究少食多餐,赵栖乐吃半个也就饱了,剩下的便由顾淮解决。
顾淮吃的时候,赵栖乐眼巴巴的看着,“公主还要吃么?”
赵栖乐摇头,快要就寝了,不能吃的太多,只是番薯的味道确实好闻极了。
顾淮今日倒是不繁忙了,一直陪着赵栖乐。
顾淮的府邸就在公主府的临街,这是他特意挑选的宅子,就想再靠近赵栖乐一些。
晚上当然不会离开了。
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
从小就是抓着顾淮的手睡觉,现在也一样,双手环着搭在顾淮上臂,时不时掐一掐。
赵栖乐觉得自己罕见的有些认床了。
除去刚开始几日有些怕黑,她现在已经不怕了,伸手就能碰到顾淮,没什么好担心的。
房间里熄了烛火,今夜的月光不够明亮,房间里很暗,只能看见身边人的轮廓。
“阿淮,你睡着了吗?”,赵栖乐悄声说道。
“没有,公主睡不着么?”
“可能有些认床吧,我一点儿也不困”。
顾淮翻了个身子,“公主是想跟我说说话么?”
“嗯”。
赵栖乐想了想,“阿淮,我是你的对食么?”
房间一时静默。
半晌,赵栖乐没有等到回答,不由得抬头看他,却什么也看不清。
耳边响起顾淮的声音。
“不是”,顾淮睁开眼睛,隐隐泛着寒光,眼底深处又隐藏着复杂的情感。
赵栖乐贵为长公主,身份尊贵,怎么会和阉人牵扯在一起呢。
“那你算我的男宠?”
顾淮眼角抽了抽,“不是”。
赵栖乐问道,“那我们这种算什么呢?”
从前只觉得凭自己的心意就好,可现在开始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宸乐长公主,一个是权势滔天的东厂督主,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算什么呢,赵栖乐是他的妄念,是他唯一的妻子。
顾淮有些说不出口,虽然两人亲密无间,可是将赵栖乐与太监绑在一起,总觉得是对她的一种玷污。
若没有自己,赵栖乐或许会在先皇的恩宠下嫁给一个德才兼备的驸马,又或许在封地养几个男宠,逍遥一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暗地里诟病与阉人同流合污。
顾淮不允许赵栖乐离开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吧。
皇室宗亲不会允许一个太监尚公主的。
哪怕顾淮爬到再高的位置,都无法摆脱一个事实,他不是一个健全的男人。
“公主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要守护一生的人”。
是要纠缠一辈子的人,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哦”,赵栖乐应了一声,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顾淮心里一紧,一股酸胀之感占据了胸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在哪里听过,爱是常觉亏欠,也是自觉矜贵,顾淮曾对此嗤之以鼻,可现在,他深有体会。
黑暗中,赵栖乐蓦地开口,“我们是夫妻么?”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没有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夫妻。
顾淮的声音有些酸涩,“是”。
赵栖乐已经问了,他再不敢承认,岂不是显得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