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 章 翠萍
“是”，宫女应道。
青提和荔枝进来的时候是被宫女搀扶着的，两人的脸颊冻的青紫，还在打着哆嗦。
任谁跪了三个时辰，腿都不会好的，更何况是寒风凛冽的冬日。
青提习过武，看着还能好一些，荔枝就更惨了一点，几乎将身子都靠在宫女身上，站都站不稳。
两人还要跪下认错。
赵栖乐摆手，制止了她们，“不要跪了，这次的事情也不怪你们，谁能想出有人会这样算计本宫，你们也不算失职”。
青提鼻尖通红，说道，“公主，是奴婢的错，若奴婢能早日察觉到小夏子的异常，就不会让公主白白受罪”。
荔枝红着眼睛，颤声说道，“公主，您宽宏大量，不计较奴婢的错，但奴婢知道，这件事都是怪奴婢粗心，不应该让公主一人去，奴婢受罚是应该的”。
赵栖乐叹了口气，“只能算本宫运气不好，你们纵使有错，也是本宫执意要去的，既然已经在外面跪了那么长时间了，一会儿喝了参汤去去寒意，今日便早些歇息吧”。
赵栖乐吩咐搀扶的宫女，“将青提和荔枝送回房里休息，请太医给她们看看，不要冻出毛病了”。
青提和荔枝感念赵栖乐的关心，当即红了眼眶，又见她面露疲态，也不敢再打扰，行礼离开，“多谢公主”。
看着两人蹒跚离开，赵栖乐叹了口气，“一会儿将参汤给她们送去”。
“是”
赵栖乐看着一桌子饭菜，脑子里都是那个惨死的宫女，终是没有再吃，转身回了床榻。
皇宫里死一个宫女并不稀奇，可是偏偏让赵栖乐看见了。
这是赵栖乐看见的第一个，惊恐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
顾淮回来的时候，赵栖乐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
只是闭着眼睛，身子蜷缩在棉被里，睫毛簌簌颤着，很没有安全感。
顾淮洗漱完，准备熄灯。
赵栖乐听见声音，睁开眼睛，“不要熄灯”
“好”，顾淮应了一声，坐在床边。
“你终于回来了”，赵栖乐的声音裹在棉被里，听起来软绵绵的。
“嗯，公主睡不着吗？”
赵栖乐唔了一声，向里侧挪动，给顾淮腾位置。
顾淮翻身上床，赵栖乐就自觉地钻进他的怀里，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声，悄悄松了口气，她现在很怕一个人待着。
“阿淮”，赵栖乐唤了一声。
“嗯”
赵栖乐轻声说道，“我这样是不是很胆小懦弱”。
只是被一个死去的宫女吓到了，这在宫里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不是的”，顾淮温声说道，“公主被保护的很好，从来没见过这些，所以才会害怕，而且还吸入了少量迷心散，才会做噩梦，加剧了公主的恐惧”。
“迷心散？”，赵栖乐抬起头，“那是什么东西？”
“迷心散是一种民间的药物，会让人产生幻觉，沉溺其中，若是吸食的多了，还会上瘾，那宫女身上被抹了一些，公主触碰到她，自己就中药了，才会做噩梦”。
赵栖乐皱着眉头，“那你查到她的身份了吗？”
“她是御膳房的宫女，名叫翠萍，不久前，与咸福宫的汪高封结了对食”。
“汪高封？”，赵栖乐问道，“是咸福宫的大太监？”
顾淮嗯了一声。
赵栖乐说，“那是汪高封杀了她？”
宫里结对食的并不在少数，王高封是一宫大太监，地位不算低，要一个宫女也不是难事。
顾淮说道，“已经将汪高封抓起来了，人不是他杀的？”
汪高封被抓去了东厂，一看见满墙的刑罚，将所有东西都招了。
翠萍原是御膳房的宫女，面容姣好，性子又开朗，很讨人喜欢，不知怎么的入了汪高封的眼。
汪高封的手里已经死了两个对食了，宫里的人都知道他在床上极其变态，喜欢打虐人取乐。
翠萍没有后台，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哪里抗拒得了，又碍于自己远在宫外的家人，不得已妥协了。
翠萍身上有许多交错的鞭伤，蜡烛烫过的痕迹，以及一些别的工具造成的伤疤，不计其数，分布在身上的各个地方，看着骇人极了。
翠萍身体有些浮肿，肺腑里积攒了许多水，可见她是投湖自尽的，却被人又打捞上来。
顾淮最是讨厌一些老太监仗着手里的一点权势，肆意折磨宫人。
这唤起了一点顾淮极其厌恶的记忆。
人虽然不是汪高封杀的，但顾淮也不打算放人。
他可以有一些别的癖好，暗地里就好，可他偏偏将这种丑事搬到了赵栖乐面前，他就该死了。
顾淮忌讳自己的太监身份，他讨厌自己不健全的身子，哪怕喜欢赵栖乐，想要将她永远的困在自己身边，可顾淮从没有与赵栖乐亲密接触。
他舍不得。
顾淮不愿意让赵栖乐看见自己的不好之处，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他们最亲密的，不过是唇齿交织，相拥而眠。
赵栖乐会亲他，会抱着他，依赖他，这就足够了。
哪怕汪高封第一时间解释了一切，顾淮还是让人给他用了刑。
顾淮不想告诉赵栖乐，翠萍为何而死。
小夏子明确自己是咸福宫的人，又利用翠萍将事情引到汪高封身上，或许是想要帮翠萍报仇，又或许是与汪高封有仇，想要借刀杀人。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利用到了赵栖乐身上，顾淮都不会让他好过。
赵栖乐说道，“翠萍似乎有极大的冤屈，受了很多委屈，等事情结束，将她好生安葬吧，她也挺可怜的”。
赵栖乐虽然痛恨那人竟想出如此恶心人的事情，但翠萍也是可怜，死了都要被人利用。
“好”，顾淮应了一声。
汪高封的仇人不少，查起来有些费力，翠萍往日的朋友也需要查，皇宫森严，宫人之间的关系一般较为隐秘，需要一点时间。
益州。
钟离笙去望春楼赴约，闻溪早早就找到了一个好位置等着。
望春楼搭了一处台子，请了说书先生，如今是正午，大堂的人不少，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