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章 清醒
赵栖乐根本顾不上身上的疼，回头看去，她与自己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似乎刻意在戏弄她。
赵栖乐在地上爬着，拖拽在地上的宫服绊住了她的手脚。
赵栖乐当机立断，脱去了厚重的外衣，只着一身单衣，她甚至分不清现在自己冷不冷。
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她不断向前跑。
昏暗的宫道里，一个宫人都看不见。
“有没有人啊？”
赵栖乐喊道，“父皇，母后，你们在哪里呀？”
“哥哥，快来救我”。
“顾淮，顾淮，快来人啊”。
没有任何回声，好似偌大的皇宫里只有她一个活物。
赵栖乐走了无数次，从小生活的地方在这一刻变得如此陌生，她感觉自己已经跑了很久，可是转角依然遥不可及。
周围寂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她似乎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公主，公主……”，身后的声音幽幽传来。
赵栖乐不敢回头，一味的向前跑。
“公主，救救我啊，救救我啊，我好惨呐……”，身后的声音不断传入赵栖乐的耳朵，不容她忽视。
在赵栖乐又一次摔倒时，她绝望了。
赵栖乐爬到墙角，屈膝抱着自己，将脑袋埋在手臂间，瑟瑟发抖。
“不要，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啊”
一白衣女子缓缓飘近，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前，脸色苍白青紫，原本空洞的眼睛里流出血泪。
声音幽怨，“公主，我好恨啊，公主帮我好不好……”
感觉到声音一直在自己身侧打转，赵栖乐更是抱紧自己。
砰砰砰的心脏似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公主，你看看我啊”
“公主”
“公主”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她的声音暴躁起来，怒吼道
赵栖乐被吓得哆嗦了一下，颤巍巍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睛里流出乌黑的血液，顺着苍白肿胀的脸颊流入衣襟，血液凝固在脸上，显得异常可怖，特别是那双空洞的眼睛变得通红，里面都是骇人的怨恨。
“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赵栖乐壮着胆子，想问她有什么冤屈，可是张了张口，嘴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赵栖乐无法说话。
她似乎被赵栖乐的样子惹恼了，瞪着眼睛，两侧虚无的白袖里伸出一双青紫的手，指甲乌黑发亮，成爪状伸向赵栖乐，“都要死，我要杀了你们”
“啊啊啊”
一声惊叫，赵栖乐猛地坐起，不停的喘着粗气。
心脏直跳，眼底有泪水滑落。
“公主”，顾淮唤了一声，伸手要给她擦泪。
赵栖乐眼角闪过一片白，猛地转身，抬手将其打落。
那是顾淮手里的帕子。
赵栖乐看见了顾淮的脸，再也绷不住了，放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赵栖乐哭的伤心，将手捂在眼睛上。
顾淮心里一紧，想将她搂在怀里。
赵栖乐却推了他一把，一边哭，一边说道，“呜呜呜，我叫你的时候，你，你怎么不出现”。
她现在很伤心，只记得梦里孤立无援的难过。
顾淮给赵栖乐喂下药以后，担心赵栖乐闻见他身上的血腥味不适，匆忙去冲了个澡。
回来的时候，赵栖乐还没醒，嘴里一直叫着人，还哭了起来，显然梦见了极其害怕的东西。
顾淮脱了外衣，将她搂在怀里。
一边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在她耳边哄着。
“公主别怕，顾淮在呢，醒过来就好了”。
“公主，快醒过来”。
直到最后，赵栖乐一直在发抖，哽咽起来，才隐隐有了清醒的迹象。
因为顾淮感受到赵栖乐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直到赵栖乐哭累了，一边打着哭嗝，一边看向顾淮。
顾淮知道，她现在能听进去话了。
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里。
赵栖乐挣扎，哑着嗓子哽咽道，“不许你抱，放开我”。
“对不起，我来晚了”，顾淮并没有松手，任由赵栖乐的拳头砸在身上，箍住她的腰身，手掌一下一下的顺着赵栖乐的后背。
赵栖乐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身上，顾淮能感受到她颤抖纤瘦的身子。
良久，赵栖乐平复了一点。
将头抵在顾淮胸口，蹭了蹭，用他的衣服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泪痕。
两人都很安静的靠在一起。
赵栖乐吸了吸鼻子，“你怎么在这里？”
“一听说你出事，我就进宫了”。
赵栖乐又想哭了，“我好难过啊”。
“我知道，不能再哭了，会伤身”，顾淮一下下轻轻拍在赵栖乐身上哄道。
“她是谁？”，赵栖乐问道，梦里她的哀怨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在梦里的时候，赵栖乐只顾得上害怕了，现在想起那些话，她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能有结果了”，顾淮已经去看过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可怕的，他见过许多比这个还恶心腐烂的东西。
“她很吓人，不过好像也很可怜”，赵栖乐说道，“她给我说了很多话”。
“嗯”，顾淮回道，“不要再回想了，都过去了，我会查清楚的”。
赵栖乐睡了将近一整天，外面的天色都暗了。
身上出了一身汗，赵栖乐有些无精打采，任由侍女给自己沐浴，最后换上新的衣服。
因为在梦里被繁重的外衣绊倒了，赵栖乐有些阴影，只穿了一件中衣，外面披了一个大氅。
房间里炭火烧的很足，并不算冷。
饭菜已经被摆放好了，都是赵栖乐喜欢吃的。
随意吃了两口便停下了，顾淮去忙着查人了。
从醒过来一直是恍惚的状态，赵栖乐才注意到没看见青提和荔枝。
扭头问旁边的宫女，“青提和荔枝呢？”
“回公主的话，青提姑姑和荔枝姑姑因为护主不利，自请在外面罚跪了，已经有三个时辰了”。
“什么？”，如今外面正是隆冬，跪这么久身子还要不要了。
“快让她们进来吧”，赵栖乐吩咐道，不知是不是她们主动的，自己受了惊吓，顾淮应该会罚她们的。
青提和荔枝从前都是顾淮的人，现在赵栖乐身边伺候，事事以赵栖乐为主，但顾淮还是有权利责罚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