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靠谱
两分钟后，她这条微博收到了两个点赞。
一个是姜暖的小号，附带一个贱兮兮的评论：[又搁这儿文艺什么呢，姐已经迫不及待赶回来吃瓜了。吃瓜jpg]
沈姿回复她：[没有瓜，想都别想。]
另一个点赞是关注沈姿很久的一个老粉，主页性别显示为女。
沈姿对这个账号印象很深，因为每条微博都会收获这个她的点赞，不过她似乎从来没发过微博。
沈姿没再继续深究。
辗转奔波了一天，沈姿回到宿舍的时候，累得瘫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到一半时，感觉手有些痒，抬起手一看，竟然起了密密麻麻的湿疹，刚刚冒出来，还不红，只是皮肤上的小凸起。
略微有些无语。
她从小生活在潮湿的申城，都没生过湿疹，去了趟西南之地，竟然被闷出疹子来。
无奈爬起来，出了门，打算去校医院开点湿疹的药。早就听姜暖说湿疹痒起来很要命，她得尽快控制住。
好巧不巧，赶到校医院的时候，校医院大门紧闭，没人坐诊。
她站在路灯下，昏黄的光晕将她纤瘦的背影投射在地面上。
形单影只，她习惯了。
她醒来的时候凌晨三点，校医院不像外面的医院，会时常开着急诊。
但申城大学生的夜生活并不是以时间来定义的，零零散散的，还有几个学生在路上行走。
她打了车，赶去了附近的三甲医院。
这个时间点，急诊室也并不清闲，需要排队候诊。
在急诊室候诊时，沈姿的余光瞥见了输液室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觉得难以相信，但还是走近输液室，透过玻璃窗向里看。
角落里的男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带着黑色鸭舌帽，漂亮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背插着针管，青筋凸起，液体自头顶的输液袋中一点一点地滴下。
脑袋低垂，鸭舌帽盖住眉眼，只能看到下巴皮肤透着冷白的色泽和略微发白的唇。
乖巧中带着冷僻。
真的是林观言。
沈姿想的没错，他的确在人群中永远都是最显眼的那个，即便生病了，也是个让人心生怜爱的病美人。
不过，他为什么会凌晨在这里输液呢？
明明分开的时候，他还精神很好。
沈姿忍耐着手部皮肤的痒意，掏出手机给他发微信：[睡了吗？]
微信提示音在他裤兜里响起。
脑袋以极小的幅度动了一下，右手打着点滴，只能用左手反手去拿手机。
见是沈姿的消息，他唇角微微勾起：[还没，你怎么也没睡。]
沈姿怕被他发现，往旁边躲了躲，猫着身子观察他：[长湿疹了，手有些痒，睡不着，打算去医院看看。]
林观言原本坐姿慵懒，收到消息后忽然直起身。
他直觉不好，迅速回复：[哪家医院？]
[二院。]
刚给对方发完消息，输液室传来一阵声响。
她偷偷看过去，林观言已经迅速果断地站起身，拎着输液袋，迈开修长的腿向外走，一向沉稳的男人难得神色有些慌张。
沈姿心下一跳，迅速转过拐角，钻进了洗手间。躲在洗手间时，听见外面男人清泉似的声音略带焦急：“我觉得我好了，不需要输液了。”
护士闻言，本想白他一眼，抬起头，发现是发高烧跑来输液的那位帅哥，迅速换上笑脸：“还没输完，不能走。而且你没有降温。”
林观言皱眉：“能提供单间吗？我有精神病，人太多，吵得头疼。”
护士：“……”
林观言继续道：“我头疼，会想杀人。”
护士：“……”
好端端一个帅哥，怎么脑子不太好使。
见护士没反应，林观言到一旁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炸毛的男声：“妈的，谁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林观言神色淡定：“我。”
那边沉默了几秒，语气软和下来：“原来是林哥，这么晚了，屈尊找小弟什么事情？”
“我在急诊输液，给我准备个隐蔽点的地方。”
那边火急火燎：“哥你怎么了？怎么去输液了？要不要紧，需要我过来吗？”
林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得完蛋？！
林观言语气干脆：“没什么，就是发烧，尽快。”
“好的好的，马上。”
没过两分钟，值班的护士就接到了指令，将他带到了一个豪华vip病房。
护士离开时，面色尴尬，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他有关系的话，她也不至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唉，这个月绩效又要凉凉了。
林观言躺在偌大的病床上，还不忘回复沈姿：[太晚了，需要我陪你吗？]
干脆利落，让人不得不相信，只要沈姿开口，他会毫不犹豫地拔掉针管赶过去。
走出洗手间的沈姿正好赶上叫号，给医生看了眼手上的湿疹，医生开了点药，简单叮嘱了两句，让她去付款。
正在自助机上扫码时，沈姿收到了这条消息，她回：[我快到了。]
回去路上，沈姿想了想，他这么害怕被她发现在输液，难道……他发烧的原因，是在神殿的那晚受凉了？
心口涌上一丝愧疚。
莫名，也有些甜蜜感。
她不知道这种甜蜜感来自于何处，原本打算等姜暖回来再和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没忍住，发了一长串微信过去，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描述清楚，然后认真发问：[为什么看到他生病，我会有一点……感觉开心？]
饶是姜暖这种夜猫子，也不可能凌晨三四点立即回复她。
回到宿舍，她抹了药膏，皮肤不痒了，但是彻底睡不着了。
她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耻，觉得自己很可恶，但大脑不受控制地会想到他。
她索性不睡了，下了床，取出相机里的sd卡，插进读卡器，用电脑浏览着在白玉族拍摄的照片。
看完后，将一些照片传进导师提供的网盘位置。
网盘里，除了她的，还有其他人拍摄的照片。
她一一点开，欣赏同门师兄师姐拍摄的照片。
照片一张又一张切换着，切换到其中某一张的时候，她忽然呆住了。
一张合照，照片中的一男一女是她和林观言。
她神色并不好看，甚至表情有些微怒，应该是当时被某位师兄搭话的那时候，被人拍摄的。
让她有些吃惊的，是林观言。
他很上镜，但照片也只拍出了五成。
她更在意的，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
当时她只顾着烦躁，并没有去关注身边的林观言，甚至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还在赶他走，事后还后悔无比。
可这张照片中的他，气清骨朗，形貌完美，最让人看不透的是，漂亮的眉目中，柔情似幻烟，似黏腻在她身上，目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住她。
握着鼠标的手紧张的颤抖，喉咙干涩，心脏几乎跃出来。
无边的欢欣和激动令她肾上腺素飙升，在凉爽的夏夜，陷入焦躁中。
他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无措地将这张照片下载下来，一同发给姜暖：[你看这张照片。]
她本想加一句，他是不是喜欢我？
可是那夜里神殿的风似乎穿过了千山万水，再次来到她身边，将她吹了个清醒。
他喜欢的人，绝不可能是她。
在过往的二十年中，他从未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产生过任何交集。
她想了想，赶在微信撤回时限内撤回了那张照片。
可能只是拍摄角度的问题，是她自作多情了。
眼睫迅速颤了颤，原本颤抖的手渐渐平稳下来。
经此一事，她愈发肯定了自己喜欢林观言的事实。
从前一直听姜暖说，爱情多么美好，可轮到了她自己，只觉得无比酸涩。
带着复杂的思绪，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观言发来消息：[今天有空吗？c-club见？]
沈姿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
她照了照镜子，看了眼镜中自己的黑眼圈：……
正巧姜暖的消息也来了：[我靠！你们进展这么快？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吧？姿啊，没想到你天赋异禀啊，不愧跟我混了这么多年。]
沈姿：[我觉得是我想多了，他在神殿里说过，他有喜欢的人了。]
姜暖恨铁不成钢：[说不定就是你呢！再说了，就算不是你，他们肯定也没在一起。]
沈姿发过去一个哭泣的表情包：[我也有点希望是我……可是，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见过。]
如果真是她，就好了。
可惜，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今天约我去c-club，但我昨晚没睡好，眼睛下面好大的黑眼圈，怎么办？]
姜暖忽然打来电话，她点了接听：“开门！”
沈姿举着手机，惊讶地看向宿舍门的方向：“你回来了？”
“快点，姐带了礼物给你。”
心底的阴霾被闺蜜的惊喜冲散，她面带笑意地打开了宿舍门。
姜暖穿了一个火龙果色的美背和黑色微喇牛仔裤，脸上洋溢着笑容，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想死我了，宝贝儿。”
沈姿将她迎进门，姜暖扛着一麻袋东西进了房间。
“不就黑眼圈吗，姐帮你遮。”
沈姿被她摁在凳子上，好奇地问：“这袋子里是什么？”
“哦，穿过的衣服，还没洗。”
“那我的礼物呢？”
“帮你遮黑眼圈啊，这么大一个忙，不得谢谢我？”
沈姿：“……”
就不该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