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嗨！

    徐桢的微信很快又发来。

    “徐狗”：【今天看到你脸色很差，听summer讲你最近这几个月频繁发烧、扁桃体发炎，都已经把公司的八天病假都休完了，而你目前已经写了五十多万字，依然没有成绩，是不是可以考虑收尾，先好好休息一下，总结一下经验后再写下一本？】

    脸色差？

    苏芮抿了抿嘴唇。

    徐桢这张毒嘴应该是有所保留了。

    苏芮知道自己脸色不好，这几天姨妈快来了，脸上还爆痘。

    但又怎么样？

    千金难买我愿意。

    于是，她咬牙在微信上反击他：【徐总您觉得我脸色差，会不会是因为您用了新买的有色眼镜看人的缘故？】

    谁知徐桢没有正面呛她，反而话锋一转：【费了那么多功夫，挣不到钱应该会很难受吧？】

    实话最伤人。

    随着时间沉默成本越来越高，苏芮最近的心态也越来越不平衡。

    无论从收益还是精神状态来讲，她的文学创作之路摆明了是个笑话，可关键是笑话这玩意儿也只能自己开。

    怎么能让徐桢来笑话呢。

    苏芮：【挣钱不挣钱本来就是个人的主观感受，我也并不是一个多么在乎挣多少钱的人。】

    “徐狗”：【你可能不在乎金钱，但你是一个得失心很重的人，也并不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无语。

    徐桢的嘴刻薄，说的却没错。

    苏芮也知道自己在“走夫贩卒”之间脱不下长衫，可又耐不住寂寞做穷书生。

    可怎么办呢？

    她就是这样的人啊。

    没等苏芮回复，徐桢又发来一条信息。

    徐桢：【tiffany，你好歹是个商科学生，想要挣钱，就应该要知道要做项目的前期调查：比如平台是否合适？你选择的网文平台的主流受众群体是谁？我丝毫不怀疑你的文字水平会高于一些小学生文笔，但反过来——曲高和寡、阳春白雪的东西，那不是网文！网文说白了就是一种商品。这些都是最基础和简单的市场理念。一味地写自己想写的东西，那也不叫网文，那叫“自嗨”！】

    苏芮看了徐桢这么一长串的微信回复，手都要气抖了。

    他他竟然说她是“自嗨”？

    她回复他：【说的好，鼓掌！点赞jpg】

    大概是因为苏芮表现地如此油盐不进，徐桢没有再继续“骚扰”她。

    苏芮松了一口气。

    却渐渐心不在焉起来。

    她翻了下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除了今天的一通拉扯，最近的一次微信对话还停留在三个多月前。

    反常！

    徐桢太反常了！

    突然像幽灵一样冒了出来，管起了前女友的“闲事”。

    语气还像个老熟人一样。

    仿佛那些吵架的过往，就像没发生一样。

    他——怎么好意思的？

    不对，还是要问一下夏芸，她到底和徐桢说了什么。

    可现在太晚了，马上要十一点了

    说不定夏芸已经睡了。

    -

    算了，先码字吧。

    再为前男友浪费一秒就是输！

    结果苏芮真的输了！

    整整半小时，她都在琢磨徐桢的微信里的话，一字没码。

    最后她把作家主页的介绍改成了“男人只会影响我码字的速度”，才集中了一些注意力，用了四十分钟拼凑出了一章在23:58分发了出去。

    关上电脑，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吃晚饭。

    披萨冷了，也不想吃了。

    吃泡面吧！

    -

    深夜就要吃点泡面才来劲儿。

    不想洗碗的苏芮通常只买盒装泡面，没有营养的科技狠活面吃起来很鲜，苏芮连汤带面地吞下肚子。

    泡面盒子往垃圾桶一扔，困意也消了。

    她看了一下读者的最新章节评论。

    随着小说男二的情节被苏芮刻意弱化，现在男主党一家独大，追更新的读者虽然不多，但留言的都是男主的死忠粉。

    而且这些老读者还很容忍苏芮“啰里吧嗦”很无聊的“作者话”的内容。

    比如今天苏芮就告诉了那些读者，她在百货商场的停车场看到一只穿得很体面的“狗”。

    有读者留言问：【是什么狗？】

    苏芮对于自己仅有的几个粉丝，总是有问必答：【哈士奇】

    读者留言：【傻狗！】

    苏芮笑了，发了个握手的图片回复：【英雄所见，略同！】

    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明天是周末，没有第二天起不来的焦虑。

    但苏芮是又累又清醒。

    累的是身心，清醒的是脑子。

    -

    徐桢这只“乱入”的狗，扰乱了平静，让苏芮久久不得入眠。

    无奈她又举起手机，刷一下朋友圈。

    这个点，只有她母亲李女士在发朋友圈。

    李女士最近正好在欧洲旅游，发了不少游玩的视频和照片。

    苏芮随手在母亲李若游览瑞士小镇的九宫格照片下面点了个赞。

    立马收到了母亲的消息。

    “李校长”：【国内应该半夜了吧？怎么还没睡？不会又在写什么历史小说了吧？】

    苏芮之前和母亲提过自己在写小说——不过她谎称自己是在写历史小说。

    毕竟言情小说这类文学题材，在她那曾是高中校长的母亲眼里是连武侠小说都不如的。

    苏芮心虚地回复：【没有，刚起来上厕所。我平常也不是熬夜写东西的。】

    “李校长”：【半夜上厕所还刷朋友圈？有余力写小说，还不如去谈恋爱呢。你晓得的，我这个人一向最不爱管你事的，你虚岁二十六了吧，最好不要轮到让我来操心你的婚姻大事嗯？】

    潜台词是，轮到她来出手，就有的苏芮受了。

    这是警告。

    苏芮回忆若干年前，高考分数出来后，她忐忑不安地去找母亲，母亲那冷冰冰的语气似乎还回荡在耳边——“你打听一下我们认识的人中，还有谁考的比你差的？你可千万别告诉人，你是我的女儿。”

    如果说徐桢的毒舌还掺着一种无脑的幽默底色的话，那么李校长的话那才叫直戳心窝子。

    聪明又能干的文艺青年式的母亲，对于各方面平平的女儿总是缺乏耐心。

    以至于苏芮从小就另辟蹊径，从宗教、神秘的传统文化、鸡汤类书籍中去寻求慰藉和力量了。

    甚至，她还学会了算八字！

    苏芮看了母亲的微信，苦笑着回复“李校长”：【困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苏芮发现才七点半。

    真是老了！

    居然周末会早醒？

    苏芮表示不愿意服老，她阖上眼睛一定强迫自己继续睡下去。

    可没多久却感到肚子有些饿了，看来昨晚的泡面不耐饥啊。

    翻来覆去几回，最后她还是在八点钟爬起来了。

    幸而早饭是现成的，昨天没吃的披萨，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看起来还挺有食欲。

    可当她把最后一块松软的披萨送入嘴中，披萨突然就不香了。

    “徐狗”发来一条消息：【你那张干洗店的卡还在我车里。】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