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诡计
“之前的事，是母亲找人去做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欠缺考虑，像这种贱民，何必掳到其他地方杀？应该当即就杀了，也不会有后患。”
几十户百姓，就这样没了命，而眼前的少女，仿佛只是扫除了什么没价值的垃圾一样，不带一丝情感。
李久点点头，恭维贾清歌。
“也是，那些百姓都是贱命，如牲畜一般，杀便杀了。不愧是理事官之女，不做不休，在下佩服。”
贾清歌面无表情，原本少女青涩的脸庞在这副表情下变得老气阴森。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到亭子旁边传来一阵异响，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只看到一阵风吹乱了矮树。
“别再废话了，去吧。”
白瑞音不再跟着李久。
她站在贾府的门口，缓缓闭上眼睛感受怨气。
风穿透她墨似的身体，吹不起一丝波澜。
人横死，必会产生巨大的怨气，那么多人横死，怨气必然极大。
很快她便感受到了。
她重新睁开眼睛，看到丝丝缕缕的红色怨气纠缠在贾府的门楣上，万般的怨恨不甘。
怨气的尽头延伸到京城外。
贾清歌将他们杀害后，将尸体运出城，是肯定要毁尸灭迹的，恐怕此时他们的肉体已经消亡。
“你们，想做什么？”
怨气痛苦扭曲着，男人女人嘶吼的声音凭空响起。
“我要她死！死！”
“好疼啊！好疼！为什么杀我？凭什么？”
“我不甘心！不甘心这样死！”
白瑞音叹惋，心口闷痛。
横死的六十余人中，有一半没有执念已经离开世间，入了轮回。
还剩一半的人心有执念、不甘，这些催生出难以开解的怨气。
人死后若无怨气便可历经轮回转世，可一旦有了怨气，就要在世间游荡数百上千年，永受怨气驱使。
这数百上千年的游荡，要比死亡本身更难捱上万倍。
她本以为可以救下无辜百姓，却没想到原书女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害了更多的百姓。
“我可以让你们以另一种方式复活，愿意吗？”
痛苦的嘶吼顿住，白瑞音将心中的打算说出。
“你们将拥有强大的力量，永生的能力，不老不死。吸收天气煞气，成为不可摧毁的存在。”
“不在六道之内，不守法则约束。”
“不在五行之中，从无相生相克。”
“从此后，跟着我。”
“遵吾之命，听吾派遣。”
白瑞音身上的魔气暴涨，引得满天的乌云聚集，一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云层后亮起一道闪电，割裂天际。
红色细线般的怨气，交缠着接近白瑞音，渐渐将她围绕起来。
怨气幻化成人形，皆跪伏在地，齐声应诺。
“遵魔王之命！任魔王派遣！”
天地之变剧烈，几道毁天般的雷声响起后，大雨滂沱而下。
在深山中，一人被惊动，他远远看着京城上空聚集的乌云，拿出手中的玉树卦盘。
一卦出，他指尖抖动不止。
“糟了，魔王竟然将寻常百姓转化为魔物……果然魔性难除，该杀！”
若是钦天监众人看到此人，定会大吃一惊，这便是他们的监证，消失许久的季谵季大人。
……
白瑞音回到身体内，就听到司马卿的声音。
“这卦盘以前是钦天监监证季谵用的器物，据说是季谵在游行时，见到一棵神树，那树扎根在土地，长出的树干和树枝却是玉石。”
“季谵折断一段粗壮的树枝，并用这段树枝做成了一对儿玉树卦盘。”
白瑞音睁开眼睛，看到襁褓上放着一块晶莹润白的玉石材质的卦盘，散发着盈盈白光。
娘亲有些局促。
“这是钦天监监副宋志的东西，皇上就这样赏给阿音了吗？”
司马卿低声笑道，“这卦盘以前是钦天监的，从现在起，就是阿音的了。”
“不知为何，父皇说阿音喜欢着卦盘。总之，父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卦盘除了算的准，还有滋神养体之效，对阿音很好。”
除了两人的低语，白瑞音还听到皇帝老头儿的声音。
皇上此时正在听第三批“百姓”哭诉被掳至城外，险遭灭口之事。
皇上显然未曾料到，除首波告状者外，竟还有第二批、第三批。
乍看之下，整个大殿前跪满百姓，近乎百人。
他们的遭遇如出一辙，间或有些差异，但大体相同。
此事实在怪异，殿中众人都认为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刑部查案之人禀奏皇上，“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微臣认为，贾府郑氏若有意残害百姓，或可偶有失手，然不会三次皆如此。”
“微臣亦认为，此举是否过于刻意？”
“或许，始作俑者暗中观察，首波百姓未能使皇上立刻下旨捉拿审讯贾府夫人，遂令第二波、第三波百姓言同语同，以施压于皇上！”
郑婉婉起初还在假哭，现下已然被吓得掺进三分真情实感。
她大声诉冤道：“皇上！冤枉啊！他们口口声声贾府夫人，可臣女从未见过这些人！平素与他们并无瓜葛！实有人诬陷臣女啊！”
“那你认为。”皇上看着她，问道，“是谁欲设计陷害于你？”
皇上如此问，像是给了她申辩的机会，郑婉婉心生希冀。
她的目光在殿内环视一周。
她适才便在回想，她曾命家丁带几名好手去办绑人灭口的事，那天是有些异样的。
那晚归来复命者只一人，此人便是贾府老爷子昔日收养之子，名贾尘。
贾尘称事已办妥，而后刑部便传来十几户百姓凭空消失之消息。
她便并未多想，只认为贾尘一人来复命只是想邀功求赏，她随手赏了个东西，就没再在意。
但如果细想，会在这里面发现很多违和的地方。
比如办成事儿的家丁不会让贾尘来复命邀功，比如她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再也没有看到当天晚上领命去做事的几个家丁。
恐怕那几个家丁已经死了。
这样一想，答案只有一个，一切都是贾尘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在搞鬼！
想必是他平日里遭受下人们殴打、辱骂，怨恨难平，所以才想用这个办法来报复贾府。
该死的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