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前世牵绊，今生尚好
三十多年真的可以忘记一个人的模样吗？
不知道，也许吧。
凡羡的后妈或许记忆中存在过那么一个养女，但忘记了曾经的模样。
当凡缱站在她面前时，是有一瞬间的恍惚，但终究什么也不记得了，却还记得自己有过那么一个养女。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奶奶有阿兹海默症，经常认错人，谢谢你送她回来，留下吃午饭吧。”说话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
凡缱觉得他……是有点像他爸。
这都是凡羡的亲戚。
“没关系，人老了嘛，”凡缱目光柔和的落在老人家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面容，甚至从她脸上看不出当初蛮横的那个妇人家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趁着晌午，她准备去市里吃点饭，然后去找老人家给的地址。
临走前，凡缱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陈设。
虽然室内有些杂乱，却不乏摆放着不少现代化的生活用品，扫地机器人，中央空调。可以窥见家里的条件不错，而且还有一座葡萄园。
在前世，凡羡留下的小院子最后其实也留给了老人家的儿女，至于为何没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若要深究的话，怕是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结局。
三十多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
南h路1016号文太小区7栋二单元602，地址很明白。可是凡缱没有勇气上楼，她在小区徘徊，直到傍晚，三三两两的业主骑车或开车下班回来，大爷大妈坐在单元楼下择菜聊天，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看向逗留在凉亭里的凡缱。
不远不近的距离，二单元出现一老一少，老人手里拎着垃圾，半人高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围着老人转，嘴里奶声奶气和老人说着话。
凡缱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老一少，呼吸都变浅了。
她并不能仅仅凭借着对前世的记忆来判断老人正是佟悦，可第一眼的莫名熟悉感是别人给不了的。
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直到老人重新拉着小孩消失在二单元的门口，凡缱坐在凉亭里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晚风吹了落叶，卷到脚下，凡缱莫名伤感。
她并非一个不理智的人，但感性的事她也没少做。
此刻，她格外想念远在长山的虞倾。
划着手机屏幕，指尖下就是她的对话框。
「不知她现在在干嘛？吃饭了吗？还是和别人喝酒聊天狂欢？」
「凡羡爱的那个女子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她爱的女人自然也是她心甘情愿去疼惜牵挂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凡缱打了电话给对方，以为又是与往常一样无人接听，哪知响了几秒钟就接通了。
“嗯？”慵懒的声音，是她没错。
凡缱不由的抿着唇笑了，抬眼看了二单元，她幽幽的说：“我刚才见了一个老人，但她没看见我，我心里五味杂陈，又特别想你，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好想抱着你……”可以哭一下也好，这话她没说，怕对方骂她有病。
“……”
对方没作声。
她继续说：“心里的疑惑有了一个答案，我也不知道是释怀了，还是再次被禁锢了，正因如此，我才在此刻特别想你，真的特别想。”
凡羡短暂的一生，最值得骄傲的就是遇见自己所爱的人，可也是最遗憾的，她亏欠她很多，多到没来得及偿还就撒手人寰了。
“虞倾，我……喜欢你。”没说爱，怕说了让她觉得自己的爱太肤浅。
是啊，明明两人认识也才几十天，平常见面次数不多，在一起除了上床好像也没有什么常规的相处模式，最深刻的体会就是海岛游，却也只是短暂的一天一夜。
凡缱听见手机里传出来女人清脆的笑声，她或多或少感受到对方的轻蔑和对自己说的话感到无动于衷。
凡缱有点恼，冷下声调，稍微提高了嗓门，说：“很好笑吗？就算您不屑我的告白也不必笑话我吧。”
虞倾捂住嘴，清了清嗓子要解释，她也搞不清自己干嘛解释。“你哪个脑子觉得我的笑是贬义词，大脑？还是小脑？”
我……
“哼，没诚意。”
“什么？”凡缱不懂她的意思。
虞倾把手机放在耳边，声线柔软又带着点暧昧。“和我做过几次，次次不见你说喜欢，怎么回了一趟国，变得感性了？是受了什么刺激，让你发现自己的真心了？”
可能是她的声音太接近手机话筒，所以凡缱听起来总觉得说话声就在自己耳边，错觉中以为她也在身旁。
不由耳尖发红发热，竟有些羞愧。
“我不和没感觉的人做，您明明有感知。”每次在一起，哪次自己不都是说的少做得多，身体力行难道不比甜言蜜语更有感觉吗？况且她是真的只有对她才会失控，才会忍不住想要亲近。
“是嘛，感知？什么感知呢。”女人蛊惑的声音悠悠地从嘴中吐出。
“……你！”
打趣她很有意思，是吗。
真是自讨没趣，明知对方会有这种反应，她却还要告白。
虞倾唇边漂亮的弧度越来越明显，算了，不逗她了，万一真生气不来找自己玩了怎么办。
她技术那么好，每次都让她陷入无限的快乐，关键是，自己似乎并不讨厌她的表白，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你的国家可好玩儿？怎么不见你给我发点图片视频，华国九州，地大物博，应该有趣好玩儿的地方很多吧。”虞倾跳过这个话题，聊点别的。
如她所言，几千年的传承，唯一不断的文明，自然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和勃勃生机。
凡缱骄傲道。“我的国，自然是美的，您以后一定要过来看看。”
“嗯。”
“到时候我做向导，带您周游列国，吃遍各色美食，感受人文情怀，体会大美河山！”
“周游列国？”
“对啊，九州在古时可是很多小国家组成的，跨市就是跨国，出省就是出国。”凡缱眉飞色舞道。
“你是不是尾巴翘上天了。”
“啊？”这女人跳转话题的思路真是清奇。
“好啊，有机会是可以去看看，到时凡向导可别逼我买这买那，我可不吃你那套。”
虞倾所谓的买这买那，无非就是网络上针对游客和导游之间矛盾的报道，说什么导游逼着游客购买纪念品，不买就各种言语侮辱和找茬。
“我才不会！而且我何时逼过你了……嗯，除了在床上把你逼到求饶之外，平时我对你都是耳提面命的好不好。”凡缱嘟着嘴，嗔怪起来。
“……凡缱！去你m的，不骂你一顿你是不是心里难受？”虞倾恼起来就飙脏话，才不管刚才的自己还客客气气，只知道骂一下心里舒服就成。
两人又你来我往几句，最后天色暗沉凡缱才收起手机，抬眼看了一下二单元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她没去相认，怕打搅一家人平静的生活。
凡缱不知道的是将来的某一天她会再次来到这里，并且与凡羡的女儿相认，那时危机四伏，世间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