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猜,我为什么执着于你
手术室的灯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虞倾在院长的办公室待了近一个小时,耐不住性子去了一趟外面,面色凝重的又回来。
战战兢兢的院长如履薄冰,还要用专业的语气和她讲手术的过程与中途遇到的突发情况,分析好坏和风险。
当然这种刀刃伤属于外科手术中比较常见的一种,作为医者屡见不鲜,经验十足,医院方面没有什么压力,唯一的压力来自于这位很少在大众面前露面的皇室郡主。
院长看出来虞倾对于伤者的重视程度,所以联络了各科室的负责人全力护驾还在手术室中的女人。
关觉递了一杯水给坐立难安的女人。
啪!掷地有声的玻璃与红木之间的碰撞声。
院长吓得大气不敢喘。
“哟,我的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当心弄伤自己。”关觉掏出方巾擦拭虞倾手上的茶水,一脸心疼和紧张。
讲白了,他也怕这位情绪不稳定的郡主殿下,服侍她就像是与老虎相伴,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
“招了没?”心里的烦躁无处排解。
“我刚问了红娅,招了,全招了,是去年王氏的二公子安排的。”
王氏二公子?哪个王氏?哪个二公子?
虞倾一点印象都没有。
况且她也没心情去管这些。
“告诉红娅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明白,那王氏二公子那边——”
“去他妈的二公子,老娘怎么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寓宫养的那些幕僚食客是饭桶么?想个办法以后别再碍我眼!”虞倾发泄情绪的办法之一就是口吐芬芳。
“好的,我马上告诉红娅。”关觉扶额,心惊肉跳。
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凡缱被推进特护病房,院方安排两名护士看护,院领导特意交代科室主任亲自跟踪凡缱的情况直至出院随访。
凡缱面色发白,肩上裹着白色绷带,外面套了一件病服,手上戳着留置针。
这下乖了,安静的像个病美人。
这模样倒是有些我见犹怜之态。
虞倾坐在单人沙发,茶几上是一捧鲜花。
这是她让关觉订的。
为她挡下一刀,流了好多血,她也不是毫无人情味的人。
回想两人初识到今日,一个多月,时间不长,却好像又很长,仿佛她们认识了好久,久到见人躺在病床上,她的心间就泛着酸涩。
「你最好快点康复,我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虞倾单手扶额,心情低落。
关觉小心推门而入,带了一个果篮,专门捡最贵最有营养的买。
他小声问:“殿下,午饭您在哪吃?医院食堂还是回寓宫?”
“有酒么?”虞倾放下扶额的手,无力垂在扶手上。
关觉哦了一声,准备去车上拿酒。
每个在寓宫的人都知道,这位皇室的郡主殿下嗜酒如命,不论到哪,酒就像水一样,必备,心情好了要喝,心情不好更要喝。
“算了。”虞倾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然后仰面朝天的靠在沙发背上,“去食堂打点饭菜过来。”
关觉有点意外,却还是快速反应过来。“好,我这就去食堂。”
她记得有人不喜欢她喝酒,她还记得每次和她在一起自己都会喝酒,她更记得那个人面对自己喝酒时的无奈与默不作声。
虞倾动了动身子,目光平和落在凡缱身上。
「看在为我受伤的份上,今日不在你面前喝酒了,但你最好快点醒来。」
吃完饭,科室主任向她汇报了凡缱的伤情。
刀刃损伤了软组织和血管,刀口长四公分,深入三公分,与肩胛骨仅毫米之差,也因如此刀刃刺入的程度比较深。
“她什么时候醒来?”
“应该很快。”
“负责她的医生是谁?资历怎么样?”虞倾对此比较关心。
“凡缱小姐是我的病患,我来看顾。”
虞倾挑眉,视线落在那人胸前佩戴的胸牌上:外科主任。
嗯,级别可以。
她又重新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挥挥手让人离开。
下午,输完药水的凡缱慢慢醒来。
在手术室等待麻药苏醒后,她又昏昏沉沉睡了,仪器监护一刻不停的运转,因为体征平稳,医护人员就让她睡着,没去叫醒。
骨头都跟散了架一样,微微一动后背传来一阵撕裂痛。
眼前灰暗片刻后,她看见一束阳光投射在沙发上熟睡的某人漂亮的脸蛋上,乌黑的长发捆在脑后,简洁清爽的套装,与她昨晚的……着装完全不同,不是一个风格。
昨晚……
凡缱脑海里闪现昨晚的突发情况,在危险之下,自己的下意识再清晰不过。
那她呢……有受伤吗?
凡缱挣扎着用胳膊肘支撑半个身子,想看清楚沙发上的女人有没有受伤,却因体力不支和刀伤不由倒吸一口气。
嘶~疼死了。
虞倾睡眼惺忪,往病床上一瞅,眼色一沉,也不顾及落在地上的毛毯,直奔病床。
凡缱扯着唇,硬是没吭声,但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虞倾拉下脸,原本的关切变成责备。
“受伤了也管不住你自己么?躺好。”
有苦难言。
“活该。”
“……”这话说的,好歹自己的伤也是因为她啊,不关心两句也就算了,还要说这么无情的话。
“命在自己手上,自己不护着,是想别人护你?没捅死你也算你命大。”虞倾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护住她的脑袋缓慢的放在枕头上。
凡缱耷拉着耳朵,不说话,也不看她,目光落在盖在胸前印着医院名称的棉花被。
以为她真的很疼,虞倾软下声调,问:“很疼么?”
沉默。
“要找医生过来看看么?”
还是无声。
虞倾急了,还有些恼。“你是肩背受伤,又不是声带受伤,干嘛不回话。”
凡缱拧着眉,总算看她了,声音沙哑。“我怕自己说错话。”
“……你。”
那委曲求全的样子她见得多,偏偏对她没了免疫,可是一想到她不顾安危护住自己,虞倾是又感动又生气,心态复杂到自己都难以明白。
“你……有受伤吗?”凡缱打量她一遍,并未发现什么。
虞倾微愣,撩了撩耳边的发丝,觉得好笑。“我怎么会……”
“那就好,”长舒一口气,又因为伤口的痛而紧蹙眉头。
“要不要上止疼针?”虞倾俯身,轻声问。
只一会儿她就用了好几个疑问句,这并不寻常。
凡缱哭笑不得。“哪里用得着,不是有镇痛泵吗。”不过效果不太理想。
况且止疼针那玩意儿也未必管用。
“你现在想要什么?”从未照顾人的人哪里知道怎么照看一名受伤患者。
关觉也不知死哪去了。
刚才还沉浸在疼痛中的凡缱一听她的话,立马转悲为喜。
“您靠过来一点。”
虞倾俯身,侧耳倾听。
某人坏笑地在耳边低语:“我想要什么,您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
虞倾跳开一步,愠怒的俯视她,脸上的表情真是五彩缤纷。
凡缱轻颤着肩憋笑,肌肉的拉扯导致伤口的疼痛,她倒吸一口气,咬着牙,却止不住眼底里的笑意。
“你找死么?”
“我怕死的。但您口是心非。”
“……什么意思。”
“你若想我死,何必将我送到医院,委派最好的外科医生。”在麻药苏醒的时候,她听到医护人员的对话,聊到虞倾要求院方派最权威的手术医生为她保驾护航。
像是被说中心事,虞倾面颊微热,却傲娇的偏头,冷哼:“自作聪明。”
是啊,随便她怎么说,这件事终归是她心甘情愿的。
凡缱垂下眼帘,感慨,好在她没事,还有精气神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