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融入骨血
致命的感觉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她阅人无数,却始终有一个操守,能够逾越这条红线的人非常之少,十八岁懵懂之年的初恋是一个,曾经被她礼遇相待的幕僚是一个,之后再无。
一丝惊恐在脑海中升起,逐渐扩散在整个大脑。
睁眼,雾气腾腾的瞳眸让人心生爱怜,却在下一秒腾起一抹冷意。
“你够了。”
凡缱被这毫无预兆的动作推落在地上。
虞倾扯过衣服穿在身上,斜靠着,微眯双眼,说她小憩却又不像。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远处的灯火像天上的星星。
凡缱系上衣襟,去衣帽间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她。
不能全怪她,谁让那衣扣设计有问题,害得她一只手解不开,索性用牙齿咬开,结果衣扣崩坏。
“要不要吃点。”
虞倾这才睁眼,清亮的眸子微微一沉,单手撑住脸颊,漫不经心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累的缘故。“给我倒杯酒。”
凡缱拧眉。
她说过不喜欢她喝酒。
她没动,就这么站在那。
见使唤不动眼前的人,她也没恼,唇角微扬,似是嗤笑,随起身赤脚走在木地板上,目标明确的朝着那将近半面墙的酒柜走去。
随便挑了一瓶,刚转身,腰部传来一阵酸痛。
拧眉。
从她身边走过,却又退回两步,将酒塞进对方手中,然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赖赖地开口,听不出多余情绪。“一瓶顶你两个月薪水,你多少尝点,我不收费,顺带给我满上。”
凡缱垂眸看着手里的红酒。
她记得,那一世的她不喜酒,但酒量却很好,白酒一斤不醉,红酒千杯不倒。
而自己依旧如初,不善饮酒。
知道这酒她现在是非喝不可,她也不好和她作对,便拿了两个杯子,听话的将其中一个直角杯满上,另一个只倒了三分之一。
石榴红色的酒匀荡在水晶的杯壁上,虞倾微微抬起下颌就饮了近半。
她喝酒就像是喝水。
难怪整日都有种微醺的状态。
又没几下,一杯酒见底。
凡缱捏着杯子,心情沉重,哪里还有心思喝酒。
这样饮酒,身体怎么承受的住?
“喽~”虞倾伸直手臂,杯底只有浅浅一层红。
她的意思是给她倒酒。
这次给她倒了半杯。
她想让她慢点喝。
入喉回甘,顺着食管流淌进胃里,那种冰凉辛辣且甘爽的感觉让她着迷。
这回凡缱没有再为她续杯,心绪繁杂的喝了一口酒,然后拧着眉。
她搞不懂这玩意儿有什么魅力能让人沉沦至此。
不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吗?
那么她和自己欢爱过后需要喝酒,到底是什么意思?消愁?愁什么?
虞倾丢掉手里的杯子,倾身拿掉某人手里的酒杯,因某人正在神游而无所防备,就这么自然而然被她顺走了红酒。
“……”
虞倾泛着粉色的脸微漾一抹玩世不恭的笑,随后抬手喝完原本属于她的那杯酒。
她也不嫌弃自己喝过,那么自然的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喝下。
凡缱也不知道为何这么想,明明两人比这亲密不知多少倍的事都做过了,却还在乎这么不关紧要的举动。
也许她觉得在悱恻缠绵时的举动不过出于一种身体需要,一旦这种需要被满足,之后再亲昵的交集便都不是那个味,而是一种暧昧,或者是一种敞开心扉的接纳。
凡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又无奈的摇头。
“你笑什么。”虞倾觉得她莫名其妙。
凡缱凑过身拿走她手里的酒杯,稳稳的放在茶几上,掷地有声的碰撞在玻璃上。
虞倾动了动唇角,却没说话。
她在用行动阐述自己对她过量饮酒的不满。
有人着实累坏了,昏昏欲睡,至于还要不要继续喝酒,想必可有可无。
凡缱从地上站起,弯腰准备抱起犯困的某人。
手刚接触,却被对方打掉,清冽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似乎在苛责她不该冒失的碰她。
凡缱稍微发怔,脸上却还要挂着笑,保持温柔。“我抱您回卧室睡。”
哦?虞倾在她抱起自己的同时双手勾住她的肩,有气无力的轻轻地搭在上面。
她轻笑,似是从鼻子里发出的笑,带了点轻佻。“凡副教授体力真好,”说罢脑袋靠进她的胸膛,“居然还有劲儿抱得动我。”
看似一句夸奖的话却充斥着玩谑的意味。
这就是她,没有顾忌,随心所欲。
而她今后可能还要承受很多这样的言语攻击。
捏住她的下颌,略带凶狠。
她本想抬脚将人踹下床,可惜连动一下都吃力。
只好放软姿态,娇柔乞求。“我累了,想睡会儿。”
难得见她这般柔软的模样,虽然不知是不是她的狡猾,但她心里还是疼惜她的。
从她身上离开,侧身躺下,将人揽进怀里。“睡醒后我们去看星辰,可好?”
怀里娇软如猫之人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哼声,是无所谓,是不屑,还是敷衍?
“郡主……可不可以,你的纹身……”
嗯? 虞倾小小的皱着眉扭动着身体,似乎在对她喋喋不休的说话声表示不满。
“我不喜欢您身上的纹身……”凡缱轻声道。
看到她身后的纹身,她会有种嫉妒和懊恼,然后从温柔变成暴戾。她不想把自己变成这副样子,可又不受控制的成为了这个样子。
说到底她是介意那个曾经在她的青春岁月里第一个带给她爱意的那个人的出现。
拢紧怀里的人,又怕弄疼她,只好松了力气,可又不自觉的收紧,就这样在纠结中闭上双眼,迷迷糊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