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名字叫凡缱,缱绻的缱
“郡主,我想单独和你聊聊。”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人多嘴杂。
虞倾先是一怔,随后笑了,细白的手搭上她的肩,香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你若喝了这杯酒,我可以考虑和你单独……”后面的话,她没说,暧昧的气氛却分外明显。
关觉识趣的离开,唯有那郭冰有丝不情愿,最终还是走到一旁,目光却不时往二人身上瞟。
凡缱抿着唇,看近在咫尺的女人,她真的很美,还是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模样,只是心性大不一样了。
光从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和那群玩世不恭的人可以窥见她的私生活真的和外界传言的那样:不检点、随心所欲、没有禁忌。
她讨厌这样的她,或者说,她想改变她现在的样子,她希望的虞倾是那种善良、温婉、重情且从一而终。
可能感受过那种被独宠的滋味,所以她接受不了现在的她这般百无禁忌。
“好,我喝。”凡缱目不转睛的看她,端过酒杯,顿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冰凉入喉,苦涩回甘,可她尝到的却是酸涩与难过,甚至眼角隐隐闪现一层薄雾。
虞倾扯了扯嘴角,淡漠的眼神蓦地一沉,见她饮完杯中酒,狡黠一笑,勾起她的手腕,起身,暗昧道:“随我来。”
穿过人群,进入一条走廊,壁灯昏黄,一扇门半掩,虞倾推开门,等人进来,又将门关上,倚在门后看凡缱的背影。
不知是否常年锻炼的原因,眼前的女人略看有些清瘦,细看却拥有健美的身段,比她略高几公分,齐肩的深栗色长发用发绳绑住,有些好笑的着装,看来对这次的见面有着不同一般的在意。
虞倾眼里荡漾着涟漪,似笑非笑看她,直到凡缱转过身,这才敛去眼眸里的柔光。
好大一张床,这是凡缱的第一反应,想到刚才她和那名男子出双入对,心里的醋味和微恼正在发酵。
凡缱端详眼前人,正如她也在审视她一样,两人相对无言。
直到虞倾最先笑出声。“我们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么?”
“你的朋友真是多。”应该是你的男人女人都很多,她说的比较委婉。
虞倾低头笑到双肩抖动。
凡缱蹙眉,见她花枝乱颤,心里无名火更是旺。上前一步,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拽到床边,于心不忍之下轻推了对方,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虞倾顺势半躺在床边,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逗弄的心思也就自然而然生出来了。
她伸过手牵住凡缱的手,细长且骨节分明,微热而有劲儿,她感受这只手的柔软度,比起自己的,确实有点生硬。
凡缱盯着两只交缠在一起的手,耳根瞬间红透了。
“你应该想说……我的男人很多吧。”虞倾戏谑的看她,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甩开她的手,心里愤然,却又找不出理由说她。
虞倾捂嘴笑。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男人多就很了不起吗?朝三暮四很值得骄傲吗?”嘴上愤慨,心里却凉了半截。
虞倾收起笑容,整个人躺在床上。
这女人是真不自知她这般模样是有多大的杀伤力吗?还是她故意为之,又或者她本性就是如此。
凡缱心里一阵阵失落,颓丧的表情自然流露在脸上。
“男人多……呵,因为快乐呀。”虞倾看似自言自语,实则在试探某人。
这谬论竟也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凡缱无法接受,扯了扯衣领,顾不得身份欺身过去。
虞倾微惊,在看清她略带愤懑的脸之后,浅笑起来,也顺势而为一般圈住她的脖子。
“你有男人么?”
“没有。”
“那——女人呢。”
“没有。”
“哦?原来凡副教授还是个雏呢。”
“……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了,挺好啊。”说着,抬头,尽量凑近她耳边,细语,“床上事……有经验,保管你满意。”
为何这样露骨的话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口,她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是矜持的,就算是情到深处时,她也不会这样戏弄自己。
“虞倾,你是个疯子。”凡缱拉开她的手,气急一般从她身上弹开。
正当她沉浸在难过中,床上的女人慢悠悠的坐起身,目色清冷的看向她。
“作为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不自知、不自爱。”凡缱悠悠道,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某人听。
虞倾唇角微动,捏着拳,冷道:“放肆,你在教我做事?”
她的话就像一道惊雷,瞬间让某人破防。
凡缱后退一步,蹲下身,尽量与她平视,眼圈微红,心里隐隐的疼被她强忍着,却又因为这份隐忍,让此刻的她多了一层神秘感。
虞倾心头一动,收起锋芒,唇角含笑。“吓着你了?”
她摇头,又点头,心里酸涩。
“过来一些。”
她听话的走近一些。
虞倾攀上她的肩,眼里的狡黠格外明显。“来者是客。”
“……所以,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
“你不喜欢?”
“喜欢,但我不喜欢与别人分享。”
这样专横且霸道的话她是第一次听到,阅人无数的虞倾竟有些恍惚。
趁着某人走神,凡缱对那抹红唇早就蠢蠢欲动,心之所向,便用行动来替代想法。
柔缓的接触,不急不躁的吮抿,汲取甘甜,绵绵不断,小心翼翼游走在甜蜜之中,每一寸的绵软,她都不想放过。
“……”虞倾眉角轻跳,却被某人高超的吻技折服。
难道她真的可以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人滚床单?
凡缱顿住,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人也在看她,双眸含水,楚楚动人中带着一丝促狭。
两人同时倒在床上,似乎后面的事就可以顺理成章下去。可是凡缱停下了,眼底的痛楚虽极力掩藏,还是遗漏一二。
“怎么,我的回应不够热情?”虞倾调笑。
热情?她的热情恐怕不单单只对她一个人吧,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实残酷到需要她慢慢消化。
凡缱想从她身上下来,却被虞倾勾住脖子而不能如愿。
她蹙眉,有丝不耐烦。
“哟,瞧瞧这拍屁股走人的架势,堂堂一个国参二院的教授怎么行事作风如此让人不齿。”
“……”这女人说话可真难听,虽然……有那么点在理,可她真不想继续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怕陷的太快。
“郡主,您……”理智回笼,但也不想让她找别人继续,“自重,我们还是说会儿话吧。”
“自重?呵,之前强吻我的那股劲儿上哪去了,这会子说要自重,凡教授是在逗我玩么?”
她哪里在逗她,她这是在隐忍不发而已。
“活着又不只是为了工作,欲望也不需要遮遮掩掩,快乐才是真谛呀。”话音刚落,凑在她耳边轻轻吹着热气,柔软的唇若有似无的碰触她的耳朵。
凡缱心尖轻颤,极力克制,双手抵住她的肩,轻呵:“您为什么可以说服自己轻而易举与只有两面之缘的人上床?”心在抽痛。
虞倾有丝恍惚。
“我虽然喜欢您,可我还做不到随随便便……”
随随便便?
虞倾觉得好笑。
“我要回去了,太晚了,还有,您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凡缱拧着眉,许是心疼她,许是心里真的在疼。
这个女人真是有意思。
虞倾抬手,指腹轻抚她浓密细长的眉毛,看似漫不经心。“像个老学究似的,才多大,老是锁眉。”
凡缱握住她乱动的手递到嘴边轻轻一吻。
虞倾笑了,她好像在某人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别人都管你叫凡副教,我却想听一听你的自我介绍。”
她的声音轻柔,敛去锋芒。
唇角微扬,抵近了些,轻语:“我的名字叫凡缱,平凡的凡,缱绻的缱。”
凡缱……缱绻的缱。
虞倾眼底漾起涟漪,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