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像
刘妤瑾和李墨谦因为出来的晚，最后是在高速吃的午饭，而后她便困得睡了过去出了高速才醒，等她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市里：“到了啊……”她怎么觉得这么快，是因为觉得跟他待一起的缘故吧，哪怕不说话，也觉得挺好。
但其实因为堵车已经开了整整三个小时，而李墨谦似乎没有疲惫感，只问她：“送你回家还是？”
“你去哪儿？”她反问。
“回店里。”
“那我也去。”
“……”
李墨谦觉得她最近几乎不出门：“你最近不需要跑场子？”
“昂，休息一个月做新专辑呢，现在……大概……还有五天的假期？”
他不再多问，接下去都是她一个人说些有的没的，他当然也会回，但基本没有主动的问题，正在刘妤瑾觉得口干舌燥编不出话题的时候，纹身店也到了。
眼下就一个客人，陈辰正在收尾中，刘妤瑾到了先找水喝，李墨谦见她拿着门口一次性杯子像无头苍蝇一般转来转去，无奈地拿过她手中的杯子，在离她半米远的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他不知道她怎么做到就在眼前的东西竟然能一点都看不到的。
刘妤瑾不好意思的接过，就在她慢条斯理喝完一大杯水以后，陈辰也把今日最后一位客人送走，而李墨谦则埋进了店里囤纹身工具和墨水的房间清理中。
“这么快回来了？我说妤瑾妹子你最近怎么这么闲？我都没见你去什么音乐节啊酒吧驻唱了，你不会职业生涯就此结束了吧？”陈辰把店门的牌子翻转了一下。
— 今日已打烊，纹身请扫下方二维码提前预约。—
“我？我最近做新专辑呢。”
“那我也没见你多忙啊。”
“因为我厉害啊。”
“得，我搁你这儿自取其辱呢？”陈辰说不过她，“对了，我看你网上资料，还是个组合，你早上让我送去的地方就是你的那个合作伙伴那儿？”陈辰早就想八卦了，本来以为今早能多八卦点然后明里暗里透露给李墨谦点信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了解人家，结果刘妤瑾一路上都在车里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眼下倒是心情不错，还跟他多聊几句。
“嗯，但她不唱，只管编曲和做后期。”刘妤瑾嘴上回着，眼却一直瞄着房间里的李墨谦，不得不说他这人连背影都是如此地吸引人。
“哎，我说妹子，我这么大个活人你是看不见？”陈辰坐她对面打趣她。
“嗯？我看你干嘛，我肯定看我男朋友啊。”
“我去？？你说啥？我没听错吧？！”陈辰觉得这妹子说话真的能吓死他，上午还没确定关系，下午两人就好上了？是他跟不上社会发展了还是这妹子真的是个能人，他愿意相信后者。
“真的啊，不信你问他啊，诶！李墨谦，你别在那儿偷听，你就说是不是？”刘妤瑾朝李墨谦喊道，这么小个店，他要是没听到他俩对话，鬼才信。
李墨谦停下手里的活：“是。”然后又继续。
“牛逼。”陈辰表示对刘妤瑾的尊敬，“对了，那你把你那个小伙伴也喊出来啊，反正都一家人了。”陈辰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就看过她们网上的照片了，那个叫季月的妹子跟刘妤瑾几乎是两个极端，长得那叫一冰清玉洁，而刘妤瑾却娇艳如花，这两人长相都不在一个风格上，怎么给她们凑对的，倒也有趣，不禁也有些好奇这个叫季月的妹子性格会不会也像刘妤瑾这样不可貌相。
刘妤瑾看出陈辰什么意思，虽然对他不反感但毕竟也没有很了解他，长得可能是季月喜欢的小白脸类型，但她不打算擅自做主，只是拿起手机，也不关快门声，大大方方，认认真真对着陈辰那张粉白微怔的脸咔嚓几下直接发给季月。
“我说你拍什么呢？我？”
“嗯，对啊，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做介绍吗？我不得先把你照片拍给我姐妹先过目一下啊～”她把手机屏幕对着他晃了下，他的照片一闪而过，而后快速收回。
“给我看一眼，万一你拍的不好看呢？”陈辰紧张的说道。
“放心吧，我技术可好了。”把手机放回包里。
没过多久，季月便回了。
——这什么极品？！你！在！哪！里！速速把地址给我发来，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刘妤瑾笑了笑，发了个定位给她。
“我姐妹说过会儿就到。”
陈辰乐了：“这就对了！晚上谁都别跟哥抢单，哥请你们吃！”
李墨谦这会儿已经整理好东西走了出来：“没人抢，你安心。”
刘妤瑾笑了笑，难得听他调侃人，她配合道：“哎～那我的男朋友只好委屈你今天不能表现的很大方主动买单咯～～”
“别闹。”李墨谦觉得她句话很欠，奈何从她嘴里出来就变得古灵精怪，巧舌如簧，让人讨厌不起来，他也不恼。
“知道啦～”她嬉皮笑脸地起身环着他结实的手臂亲昵地贴着，给陈辰看得一阵鸡皮疙瘩，他怎么越看刘妤瑾越像个小狐狸，“谄媚”的很。
李墨谦明显比陈辰定力要高太多，不躲，也不回应，只任由她闹自己，给陈辰差点惊掉下巴，要知道这对李墨谦这种边界感极强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正常，果然，美貌能使鬼推磨。
傍晚5点半，季月到达纹身店，她偷偷在刘妤瑾耳边问道：“什么情况？”
刘妤瑾也轻声回：“李墨谦答应做我男朋友的情况，他朋友疑似看上你，而我正好觉得这人皮囊可能是你喜欢的类型，便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情况，报告完毕。”
“要不我说你是我姐妹呢。”季月对于刘妤瑾能撩到李墨谦一点不惊讶，虽然对方是李墨谦这种难搞的帅哥，但她对自己的姐妹向来有莫名的自信。
四人刚好一辆车，而陈辰今天孔雀开屏，主动做司机，实则是想要炫耀一番自己的豪车，只不过，季月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只觉得这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但碍于是姐妹男朋天的朋友也不表现出来。
晚上去了一家价格小贵的餐厅，陈辰非常绅士地先帮季月拉开椅子，然后自动坐到她旁边，而刘妤瑾则非常煞风景地跟他说：“起开，这我位置。”
“不是，我说你不坐墨谦旁边，你坐我这儿干嘛？”陈辰郁闷。
“陈辰，跟我坐吧。”李墨谦及时开口。
陈辰不情不愿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坐在了季月对面，只看到刘妤瑾似笑非笑，散漫的坐下，身体也像没骨头一般，仿佛疏散成性，跟他身边坐的笔直的李墨谦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他对面的季月则明眸皓齿，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小瑾就这样，没有坏心思的。”季月生怕刘妤瑾为了自己在李墨谦眼里变成傲慢无礼的形象，还特地解释一番。
于是在陈辰眼里变成了善解人意，浑然不知对方目前第一印象把他当好看的傻子了。
李墨谦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自然知道刘妤瑾虽有一些他不认可的行为，但本性不坏。
“明白。”他回了季月的话，因为她是看着自己说的。
刘妤瑾根本不在乎李墨谦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她喜欢，就要跟他在一起，在一起了就要行使女朋友的权利，比如……跟他喝酒……乱个什么的。
而陈辰也确实让人开了一瓶红酒，四人一人一杯，刚好，不多，小酒怡情，饭后喊的代驾，而季月因为家里的司机来接，便先走一步。
刘妤瑾酒量其实还可以，但容易上头，两颊绯红，倒是增添了几分妩媚，她今天有意假醉，顺其自然便靠在李墨谦的身上，李墨谦只好搂着她的腰，堪堪盈盈一握，陈辰很有数地坐副驾驶去，把两人送到小区楼下，便和代驾走了。
“还能走吗？”李墨谦开口问她。
“不能。”刘妤瑾回他。
“上来。“李墨谦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干嘛……背我上去吗～”一边说着，一边顺杆往上爬。
感受到她手环住他的脖子，但脚却不分开，突然意识到她穿着裙子并不方便，他又解开她缠在自己身上的两条细胳膊，站了起来。
“又怎么了？反悔了吗？还是我太重了？你这么大个人不行？诶！”
说话间她两条胳膊又回到他脖子上，只不过这次是从正面，而他轻松将她打横抱起，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对他来说没什么重量。
刘妤瑾趁机把脸贴在他胸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边萦绕，她只要稍一抬头便能看到他的喉结滚动，好想亲他。
晚上的小区暗淡又平静，几乎没有人再出来，每栋楼从窗外透过的灯火通明，仿佛点点星光，看得到却触不到。
“到了。”
李墨谦低头看向怀里的刘妤瑾，见她并没有反应，她的头发和刘海正好挡住她的眼睛，刘妤瑾装睡，不理他，李墨谦又喊了她几声，轻颠了一下，试图温柔喊醒，但……别妄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转身开了自己房门，将她放到客房，脱下她鞋子，把她的包放床头，又为她盖上被子才出去，还贴心地顺带上了门。
与此同时，刘妤瑾默默睁开了眼，？这人？高低不给他一个吻，就这样走了？他就这么能憋？刘妤瑾被子下的双脚疯狂踢了几下后绝望，她此刻很想捶胸顿足，刚就应该把他一起拽过来滚到床上。
在懊恼了半天后，刘妤瑾居然真的困了……她大概是因为最近太规律，夜猫子变养生师。
而李墨谦刚洗完澡到客厅喝水的时候便接到蒋吟的电话，他没有多犹豫，几乎是立马接的。
“蒋医生。”他没开灯径直走向客厅沙发坐了下来，整个人被黑暗笼罩。
蒋吟还是第一次跟他打电话，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温和的声音让人心不由颤了一下，与之而来的便是紧张，但理智告诉她，要保持专业涵养，她顿了几秒便开口：“是这样的。我父亲要下乡义诊一阵子，他那边信号不好，不怎么联系的上，我今天刚看完你弟弟的资料，有一些疑问只能请你帮忙解答，对他的治疗也有帮助，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休息。”眼下已经有些晚了。
“没有，你说。”他手臂在双膝上，眼睛放空一般看着地板，整个人处于放松状态。
“我今天看到一张照片。”
“是陈敏？”他一下猜到。
“对，我发现她……我发现她跟今天我见到的那位堂姐很相像，下午我翻阅了所有的资料都没有这位堂姐的资料，我想我父亲应该也不知道，最近一次入院的记录只说他见到了跟陈敏相似的人后受到刺激多次失控自残，冒昧问一下，这个让你弟弟受刺激的是堂姐吗？”蒋吟一整天都在找原因，猜测，反复翻看病例资料，觉得很多东西她都没想通。
李墨谦沉默了几秒，而后才回她：“是她，但她不是堂姐。”
不是堂姐？蒋吟就更疑惑了，既然不是堂姐又怎么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是故意的？
“所以……她是谁？”蒋吟小心翼翼地问道，听到他在电话那端仿佛深呼一口气，不知为何，有一些答案即将呼之欲出。
“我女朋友。”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蒋吟心微酸，仿佛之前的疑惑都在他这四个字中迎刃而解，可心里还是堵得慌：“那你应该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痛苦。”
她的话他怎会不懂，只是很多东西不是他能控制的，遇上刘妤瑾，也是他意料之外，他突然抬头看了眼紧闭的客房门：“知道，但救他命的也是她。”且不止一次。
蒋吟不是很确定李墨谦现在的想法，只好把自己的对策告诉他，毕竟现在李墨让是她的病人，她要对他负责：“暂时别让你弟弟见到她。”她又想到什么，“你家里人我觉得也应该暂时避免，这句话你就当我多事了，选择权在于你自己。”
“多谢提醒。”
李墨谦挂了电话后久久没有回房，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刘妤瑾是危险的，包括他自己，但她并没有对谁有过伤害，他甚至觉得他们才是那个用主观疯狂排斥她的，但他目前别无他法，而偏偏，她的出现，也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刘妤瑾半夜口干舌燥，迷迷糊糊以为在自己家，摸瞎出门准备找喝的。
“啊！”刘妤瑾一下子清醒，才想起来她睡在李墨谦家里，被他这么大个人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大半夜你不睡觉不开灯的坐在这里干什么？”她直接找开关把灯打开，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李墨谦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明显用手挡了下亮光，而后她又发现他的表情很有趣，甚至有些诡异地看着她，还欲言又止的，“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发毛。”
李墨谦没说话，只指了指她的眼睛。
“干嘛？”她一脸狐疑地找到洗手间，然后过了几秒从里面跑了出来，“你干什么不给我洗个脸！”而后直接摔门而出。
她甚至都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便跑回她自己家去了，看了眼客房床尾的高跟鞋，刚顾虑重重的心突然被她这么一闹短暂消散，只无奈扯了扯嘴角。
502。
“木头！无语！”刘妤瑾此刻正刷牙看着自己因妆花掉而黑成一坨的眼圈，她本就比一般人要白，眼妆全部晕染开后非常恐怖，头发还偏偏黑长直，要死不死今天配的还是个正红色的口红，这个样子真的就像……来讨命的女鬼，她吐掉嘴里的泡沫漱口，挤了好几泵卸妆油，胡乱往脸上抹，洗掉一脸的晦气。
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刘妤瑾便又开始跑场子了，当然，她就是为了宣传一波新专辑，不然她跟季月还继续能烂在家里，毕竟做一次专辑，就能耗不少脑细胞，特别是季月，后期做到快秃，但这张专辑却得到很多人共鸣，两人知名度得到一次质的飞跃，当然是在小众群体里。
沐心医院。
“请进。”李墨让听到病房外的敲门声。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李墨让听着手机里空灵清透的歌声看着窗外被风吹打的树叶和树枝碰撞出沙沙声响，意外平静。
“你也喜欢听？最近这个女生唱的歌我在好多病友那边都听到了。”蒋吟见他状态不错，笑着说道，“好像叫刘……”
“刘妤瑾。”李墨让帮她回忆。
“对，就是她。”
“蒋医生，如果一个人，总在我脑海里浮现，我不讨厌她，甚至……甚至还挺喜欢她的，可是……我又很害怕见到她，每次见到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我不知道怎么平衡这个点。”所以他只能把自己封闭起来，他不想伤害到别人，也不想让自己失控，只有在这里，他才觉得是最安全的。
蒋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可以叫你阿让吗？”见他点头同意便继续说下去，“阿让，其实你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厉害了，要相信自己，你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觉得纠结或矛盾的时候，你可以用别的方式，比如现在听听歌就挺好的。”蒋吟是真心心疼这个少年的遭遇，大概是因为李墨谦的关系，她也把他当自己的弟弟一样，总会比起对待其他人要多上几分温柔和耐心。
“谢谢你，蒋医生，最近听了她的歌确实心里好受点。”但还是没有勇气能够大方面对她。
“今天的药别忘了吃，我先去别的病房了。”蒋吟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皱。
“嗯。”
病房又恢复了之前安静舒适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