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猎梦十年，稻谷之光

    我们加快脚步，烧焦的林子已经近在眼前。

    火早已经熄灭了，几乎所有村民都在这里，做清理工作。

    云飞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

    一个高大魁梧的帅气小伙，背上还用猎人专用的兽皮带还背着一大包猎物，云飞早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个中年女性主动走过来：

    “呦，这不是咱们禾源村的云飞吗？打了不少东西回来啊。你妈妈在那边呢，快去吧！”

    这位阿姨抬起手朝前一指，云飞顺着望过去，一眼就看见妈妈正在弯着腰，在地上砍着杂草根。

    他跑过去，一把拉起了他母亲：“你别弄了。”

    说着，把背上的兽皮袋扔在妈妈脚边：

    “我这里有吃的，你别去种什么稻谷。”

    妈妈看到云飞，眼神中先是一惊，接着松了一口气：

    “云飞，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妈妈担心你啊？”

    没等妈妈说完，云飞又咬牙切齿地大声说：

    “又是村长是吧？是他烧了我的林子！”

    妈妈叹了口气：

    “这林子怎么能是你一个人的呢？孩子，别再想着打猎了，你父亲就是在山里出的事。我只希望你能安安稳稳地种田，像村里的其他人一样，娶个好媳妇，生儿育女。”

    她的话语中带着颤抖，还有些许无奈。

    听到这边有争执声，村长远远地走了过来。

    村长贾源年近五旬，和云飞父亲的年龄差不多。

    他身材壮硕，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的皮肤被烈日与风雨打磨得很粗糙，脸庞棱角分明。

    他神色严肃，目光坚定，边朝这边走边望着云飞。

    村长贾源的一头乱发间夹杂着斑白，是一个经历过沧桑，又充满智慧的领导者。

    待到近前站定，不等贾源开口，云飞就喘着粗气，带着愤怒地抢着大喊：

    “又是你，一定是你让他们把林子烧了！你凭什么烧毁我的森林！”

    云飞母亲根本拦不住，云飞这和他父亲一样的暴躁脾气。

    贾源完全没有生气，云飞是他老朋友的儿子，他很欣赏这位后辈。

    贾源拍了拍云飞的背：

    “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曾是猎人，以前和你父亲出生入死，携手并肩，共同狩猎。”

    听了这话，云飞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心痛地说：

    “那你就更不应该烧了林子啊！”

    “我带你去个地方。”不由分说，贾源带着云飞一起离开了烧毁的森林。

    走了不远，就再次来到了稻谷田边。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云飞疑惑地问贾源。

    “我知道你不喜欢稻谷，觉得是它们侵占了森林，”贾源说，“但是云飞啊，打猎是条危险的路，你看你父亲的遭遇就知道了。

    而且你看，你走了那么远，打来了一袋子猎物，可是能够你妈妈吃几天呢？

    同样的一片地，打猎只能养活一个人，可是种稻谷就能养活10个人。

    你还不如和我们一样，别再做猎人了，守着这片土地，稻谷丰收才是实在的。”

    听了村长的话，云飞的眼眶湿润了，但还是不屈服：

    “你这是妖言惑众！打猎是我和我父亲共同的梦想，也我对他的承诺！我不能让他的狩猎技艺在我这里断绝。”

    怕儿子闯祸，云飞母亲着急地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其他村民也来到了这边。

    听到村长贾源和云飞的争执，村里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摇了摇头，对云飞说：

    “孩子，我理解你对父亲的感情，他是我们禾源村的英雄。但是种稻谷能让所有人不挨饿，而打猎，不但不能保证稳定的口粮，还有可能把小命都搭进去。”

    云飞的眼睛望向远方，不再给予回应。

    村长贾源叹了口气，说：“云飞，你知道这稻谷是怎么来的吗？”

    云飞只是听说，几年前村里有人发现了随处可见的野草稻谷能吃，并没有过分关注这件事。

    见云飞没有说话，贾源回忆起了往事，接着说：

    “5年前，我和你父亲，还有几个同伴去林子里狩猎。那天运气不好，天都黑了还没得到足够的猎物。

    大家都饿了，就边休息边点起篝火。

    你父亲说，逮不到猎物，不如先找点野草野果来填肚子。

    在偶然之下，你父亲找来了些稻谷穗子。

    我们架起扁平的石头烤熟了些，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稻谷，味道很甜，而且很饱。”

    “稻谷是我父亲发现的？”听了贾源的话，云飞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是的，是你父亲发现的。”贾源不容置疑地点头，目光里透露出怜爱和慈祥。

    “原来是这样···”云飞的声音越来越小。

    贾源说的道理他早就都懂得，只是他难以割舍对狩猎的热爱，更是觉得只要放弃打猎，就是对父亲的背叛。

    “他也愿意让你们全都去种粮食，不打猎了吗？”云飞疑惑地问。

    “是的啊云飞。你爸爸也不愿看到大家挨饿，所有人都等着盼着他们带回猎物，才能有饭吃。”云飞妈妈说。

    “你爸爸这一辈子过的太辛苦了，他也希望你能和大家一起种稻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啊。”云飞妈妈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一辈子过得辛苦的，何止是云飞爸爸一个人啊？

    那次他出门去打猎，云飞妈妈不是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

    直到一年前，他丢了命，云飞妈妈倒是再也不用担这份心了，但谁又愿意自己最亲的人死于非命呢？

    没了丈夫，云飞母子俩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现在有了稻谷，日子才就又有了盼头。

    这村子里，在打猎时丧命的又怎会只有云飞爸爸一个男人？

    听了云飞妈妈的话，村民里有几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想起伤心事，也都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云飞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冷静了下来，看着妈妈的眼睛说：

    “妈妈，以后你愿意种稻谷，就去种吧，我再也不拦你了。但是你给我10年。

    森林也好草原也好，我要去做10年的猎人，我要自由，和爸爸一样！”

    云飞妈妈满眼不舍，泪流满面。

    话已至此，其他人也不好再劝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最担心孩子的一定是他的妈妈。

    云飞妈妈不忍孩子放弃梦想，告诉云飞：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回来，你就随时回家，妈妈都在等你！”

    这天中午，阳光正烈，云飞带着向往自由的梦想，转身离开了家，离开了母亲期盼的目光，踏上了猎人的梦想之路。

    没有给禾源村的人，留下一个回眸。

    历史的洪流奔腾不息，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唯有将落后的一切卷入时光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