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光棍村状告贼所长
老支书两口子无儿无女都喜欢春梅。
春梅不仅人长得漂亮甜净,也是一位孝顺善解人意的女孩。
’支书时常玩笑说:“认春梅做干女儿。”
夫人王英碍于春梅爹张穷硬花心大萝卜,街面上名声不好,怕人说闲话,一直没过礼。
其实,平日里老两口对春梅都十分的亲近,心里都当成女儿看,春梅也私下里叫夫人“娘。”
一声“娘”叫的夫人心花怒放,美滋滋的。
春梅有心事喜欢说给支书讲,支书见识广,办法多,人心公道受人尊重。
春梅给张老茂开玩笑说:“爹,你说支书是俺亲爹不,王英姨可能就是俺的亲娘也。”
老支书时常内疚,夸奖春梅“多好的孩子,因为贫穷让人欺负。”这光棍村还能住吗?当了几十年的支书,村里还是这么穷。
春梅落难,他十分内疚,感到自己有责任。
他骂张老茂不识时务,一张臭嘴成天招惹是非,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算盘明明告诉他远走高飞,偏不听话,穷家破院的难舍难分,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当春梅知道父亲进了拘留所,哭的泪人似的,茶不饮饭不思的,夫人像女儿似的护着她,寸步不离,不让他离家门半步。
春梅苦苦哀求支书去救他爹,老支书虽然满腹的愤怒,可想不出扳倒贼所长的办法。,
李红军吃过早饭,坐在院子的槐树下,眼皮盯着大门口,抽着烟静静的想着“怎么办?怎么办呢?”自问自的说着。
忽然大门外传来叫门声:“李支书在家吗?”
支书一听便知是余算盘的声音:“进来吧,门是虚掩着的。”
算盘推门走进院子,来到槐树下,一屁股坐在支书对面的石凳上。
“先抽两口。”支书把烟袋嘴伸进烟袋里,深深地挖了一烟嘴,用手在烟袋窝上压压递给算盘。
算盘接过旱烟杆,用手搓搓烟嘴,点着吸了两口,满眼泪水,呛的直“咳嗽。”
“享受不了,还是你来吧。”说着将烟袋递给老支书。
“咱两个商量下老茂的的事,你说这事怎么办呢?拿个主意吧。”支书试探性的问余算盘,想听听他的想法。
算盘又把那天晚上穷硬家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支书听后说:“这简直是场大戏,比电视剧里的情节还丰富。”
“如果讲给领导听,恐怕领导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堂堂的派出所长竟如此荒唐,如果说出去,滨湖乡会成为爆炸性新闻。”
老支书说:“比这更荒唐的事多着那,你敢信吗?信不信的都发生了。”
支书把春梅说的事梗要的讲给算盘听。
“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好多人都说贼所长不是正人君子。”
“支书看着算盘说:“春梅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说话还有假。”
“这事我相信,可春梅爹的事麻烦大了,听说贼勇要以袭警罪提起诉讼,搞不好是要判刑的。”
老支书听后,脸色都变了。
“余主任,老茂的事搞成这样子,咱们也有责任。”
“贼就是贼,够恶毒的。”
“现在的公安是不是太随意了,真的权大于法吗?”
“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我们能否以村委会的名义到政府去告状,让政府出面扳倒贼勇。”
“我听你的,支书说咋办就咋办。”
“光听我的不行,你要把贼勇在老茂家的所作所为写成材料,我让春梅把知道的事都写出来了,咱们一起交到政府去。”
算盘说:“我原想找人写状子告到法院去,但是又一想民告官哪有告赢得。”
“那也不一定输,理在我们一方。”支书打气说。
“你不知道吧,贼所长是有背景的,县政法委书记丁大雷是他亲舅,你能搬动他。”
“天还是共产党的天,地还是共产党的地吧,不信没法子。”老支书坚定地说。
“你看我们要不要先去乡政府给任乡长口头汇报下,听听他的意见,咱也找个靠山。”算盘说。
“嗯,你这法子好,咱说去就去。”两人一拍即合。
“好,我回家去牵自行车,骑车带你去。”
一小时的路程两人到了乡政府,看门的老孙头多远就招呼到:“红军大哥来了。”
李支书和老孙头寒暄一阵子就朝院里走。
老孙头小声说,“你们找乡长就抓紧去,他上午去县里开会,现在他办公室里还有人。”
李支书点点头说“谢谢你,谁在乡长办公室?”
“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老孙头看看表说“进去快一个小时了。”
正说着,看到任乡长陪着一位矮胖子下了楼,上了警车,任乡长又转身上楼去。
警车从李红军的身边疾驶而过,他和算盘都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李支书上楼来。”孰料任乡长在二楼走廊上看到了两位。
余主任朝任乡长挥挥手,同老支书上楼去。
两人走进乡长的办公室还没坐下,任乡长就说话了。
“你俩来的正巧,我正准备派人请你们。”
算盘用手碰碰李支书,李支书会意没有说话。
两人坐在沙发上,见乡长拿杯子去倒水,算盘赶过去接过杯子来自己倒。
“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搞的啊。”乡长带着责备的口气问。
“我们专门来乡里给您汇报这事的。”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支书脸上热辣辣的,预感不妙。”
“余主任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你给乡长说说吧。”
余算盘看乡长一脸的严肃,心里还真有点发怵呢。
乡长看着算盘“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算盘将发生在张“穷硬”家中的事说了一遍。
任乡长不时的打断算盘的话,不住的敲桌子。
“成何体统,公安的形象丢尽了,简直是目无王法。”
“任乡长啊,余主任说的不算事,听听张春梅说的你能气炸肺。”
“什么事能把肺气炸?”
“贼所长出入夜总会,霸占民女,助纣为虐”说着从腰里掏出一叠纸递给任乡长。
“看看吧,这是春梅揭发贼勇的材料。”
任乡长名叫任振兴,是部队转业的干部,脾气刚烈,性情暴躁,正义感十足是条硬汉子。
他翻翻李支书递上的材料,知道了贼勇那些事,气的牙痒痒,大发雷霆了一阵子,最后长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
敲着桌子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想听听乡长的,你说该咋办?”
乡长摇着头说:“难办啊我的同志。”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扔给余算盘。
“看看吧,这是马局长刚送来的材料,让乡里找你们签字的。”
算盘一看,脸立马寒下来,这是一份“关于张老茂袭警的调查材料。”最后落款写着:现场证人余算盘,刮号光棍村治保主任。
“颠倒黑白,纯属胡编乱造,这字我不签,签了丧良心,会遭雷劈的,如果老茂出来会给我拼命的,再说我是个党员,不能欺骗组织。”
“遭雷劈是假的,欺骗组织是真的,但是你签了字,政府就可以给县委交差了,不签字没谁会处分你。”
“为什么这样说?”李支书坐不住了。
“你们看看吧,政法书记都签字了,要严办速办,坚决打击袭警行为,保护警察安全,维护社会稳定,确保一方平安。”
乡长说着又扔给李支书一份红头文件《关于在全县范围内严厉打击袭警事件的通知》。
“你们知道这政法委书记是谁吗?丁大雷是贼勇的亲舅舅,一手遮天,县长也要敬他几分,公检法都属他分管,你们的状纸准备递给谁?”
“刚才马局长就是为这事来的,看看吧派出所整理的材料,公安局的批示都在这里,就连要你们做的旁证材料都写好了,就等着你们签字呢。”
你们二位知道鸡蛋碰石头的结果吗?
算盘不服气的说:“实事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子,警察动手殴打张老茂,是我亲眼看到的。”
“记住,不是警察是协警,让他们知道你这样说,要给你定个污蔑造谣罪。”
余算盘气哼哼的说:“乱了,乱了,这还有王法吗?”
“有啊,现在湖滨县的王法就是丁大雷。”李支书气的直跺脚。
“我问你余主任,老茂骂人了吗?拿刀了吗,举顶门杠了吗?,这些就够他喝二两了,弄他局子里,以后再不会骂了,也不会动家伙说大话嘴硬了。”
“那怎么办?真让老茂蹲监狱。”
“谁让他鸡蛋碰石头呢?自作自受有啥法子,你们说怎么办?”
“老李啊,这事我可对得住你们光棍村了,半夜里你给我打电话派人去协调,这就是你们协调的结果啊。”
支书看看算盘,算盘看看支书,两人再无言以对。
“你不是没有女儿吗,把春梅领家去,别再让她去唱歌了,当闺女养着对得住老茂了,也算你支书为民了。”
“这样就算了?”李支书拳头砸的嘣嘣响。
任乡长语重心长地说:“用三个鸡蛋碰石头不划算,留着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李支书看了余主任一眼,明白了乡长的意思,全力保护春梅,老茂“自作自受吧?
乡长抬手看看表,“我要去县里参加联产承包会,咱们这个小乡,庙小官微,我的法力不够啊,帮不了你们大忙,可能还要背你们的锅,背就背吧,谁叫咱三人都是党员来。”
乡长起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说:“你们不慌走,我让秘书给你们搞个笔录留下来,说不定以后会派上用场。”
“不是不报,时候不到,等到天时地利时,必然会报。”任乡长自语着走下楼去。
算盘说:“腐败到什么程度了,堂堂的一个乡长,治不了一个胡作非为的派出所长。”
“一人当官,鸡犬升天,娘舅大于天。”
等秘书做完材料时已中午,两人原路回村,一路无语。
不知春梅能否安然无事。